情劫 作者:皮卡茂【完结】(7)

2019-06-17  作者|标签:皮卡茂 重生 年下 励志人生 宫廷侯爵

  风青桐不再和她绕圈子:“公主此番前来若是做说客的,青桐奉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唇舌才是。”

  “青桐公子误会了。”曲宛愉仍是带着明媚的笑意,对风青桐忽然转冷的态度毫不介怀,“宛愉此番前来,不为别人,只为肚子里的孩子。”

  风青桐一怔,他竟把乐儿给忘了。虽然在他重生前,乐儿的确是由千凌羽抚养长大,并立为太子。但他死后重生,时光倒流,发生过的事不可能一层不变的重现。那曲宛愉方才所言,又是何意?

  “此话怎讲?”风青桐轻啜一口茶,候其下文。

  不料,曲宛愉一垂首,欠身在他跟前跪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当心动了胎气。”风青桐伸手去扶,曲宛愉别过头,跪着不起。

  “青桐公子若是不答应宛愉的请求,宛愉便长跪不起。”

  曲宛愉方才说她此番前来,是为肚子里的孩子,莫不是她想求自己在千凌羽面前替她说话,让千凌羽早些许她出宫,一家团聚。风青桐如是想着,道:“你且起来,我答应你便是。”

  曲宛愉欢然一笑,起身坐定,迟疑着,开了口:“宛愉想求青桐公子劝君上回宫。”

  风青桐始料不及,脸色一变,冷冷道:“公主方才不是说,是为肚子里的孩子而来的么。”

  “的确如此。”曲宛愉答得坦然。

  风青桐冷笑:“青桐愚钝,不明白公主话中之意,还请明言。”

  曲宛愉抿紧双唇,似是难以开口,半晌,吞吞吐吐道:“宛愉……宛愉肚子里怀的,乃是君上的骨r_ou_。”

  “你说什么……”

  风青桐身子一僵,旋及凉透,脑袋好像挨了一记重锤,半晌回不过神来,一双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发狠地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曲宛愉被风青桐那含恨的目光摄得呆住了,变得唯唯诺诺:“宛愉、宛愉不想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王……宛愉……宛愉求青桐公子成全。”

第5章 心灰意冷

  风青桐忽然觉得好冷,身子变得轻飘飘的,摇摇晃晃地跌了几步,打翻了茶盏,冷冷碎碎地切齿自喃:“他骗我……他骗了我……他骗了我……”

  如是说着,一遍又一遍,痴痴笑笑的,浓稠的苦涩。

  不知几时。

  天沉了。

  黄昏疏雨。

  东风残照。

  寂寥。

  风青桐倚着阑干,等了整整一夜,盼着、恨着,却不见千凌羽回来。

  孤月照窗台。

  一夜玄霜。

  凉透青纱帐。

  到了第三日。

  便是那栖在琴弦上的蝴蝶也倦了,懒懒的扇扇翅膀,飞走了。

  疏篱外。

  雨狂风急。

  昏鸦无栖。

  风青桐动也不动的坐在雨里,好似一尊石像;苍白干裂的唇微微颤着,像在念叨什么,却是没发出一丁点声音;雨越下越大,溅满泥泞的白纱粘在身上,入骨的寒凉,发丝凌乱的糊在脸上,s-hi成一片,分不清那不停滑过脸颊的,究竟是水还是泪。

  盼着。

  恨着。

  那个又一次辜负他的人。

  好像听到了模糊的脚步声,踩过Cao屑,细细碎碎的,正一步步朝他走来。

  是他么?

  那个说,会一心一意,好好爱他的人。

  那人撑着湘竹伞,一步一缓的走到风青桐面前。

  那时,雨横风狂,摇得身畔柳枝哗哗作响,偏偏风青桐抬眸那一刹,万物都寂了,只听见那人的声音,清晰而残忍,她说:“别等了,君上不会再回来了……御医给他服了忘情丹,他已经把你给忘了,即便你在这里等到死了、烂了,君上也不会回来的。”

  颓然的身影,宛若游魂,苍白的脸,苍白的唇,却不闻,心碎的声音。

  冷冷清清的。

  那是雨点敲在瓦楞上的声音。

  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风青桐忽然发了疯似地冲进雨里,捂着脸发出痛苦的嘶鸣;踉踉跄跄地跑着,跌倒了,爬起,又再跌倒,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凌羽……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雨无休无止地下着。

  打碎的落花,残了一地。

  山沉沉,树影婆娑。

  眼睛好痛,糊模模的看不清路。

  轰然一声惊雷夹着闪电撕裂夜空,原来,竟是天黑了。

  好冷啊……

  风青桐环抱着肩膀缩成一团,蜷在一处残破的墙角,瑟瑟发抖。胸口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好疼好疼:“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雪姨,不要死啊,你说过,要做青桐的娘的……你回来啊、回来啊!”忽然痴痴傻傻地笑了,笑得身子发颤,眼泪都流了出来。

  ***

  东越。

  天子赐宴,列国诸侯齐拜之。

  琉璃宫灯璀璨如星,欲照天明;琵琶阵阵,丝竹笙歌,霓裳羽衣下,舞姬柔臂慢展,玉腿轻抬,尽显婀娜身段、曼妙舞姿。

  玉壶轻抬,葡萄美酒流入夜光杯中泛出月的光泽;侍姬躬身退下,黄袍朱冠的中年男子举酒一盏,威严的目光扫过殿下众臣及列国诸侯,朗声笑道:“今天下归心,百姓安乐,实乃我东越之喜,万民之福;借此吉日良宵,朕特以这杯中美酒向诸公致谢,愿天下永无烽火,再无战事,共享太平盛世,干……”言罢,扬脖饮尽。

  众人纷纷端起酒盏,齐声贺道:“谢陛下隆恩,祝陛下千秋万岁,寿与天齐。”旋即,礼乐奏起,列国使臣纷纷离席,手捧奇珍鱼贯而至琰帝殿前行进献之礼。

  内侍端立一旁,朗声唱宣道:“南燕献墨玉观音一对,北楚献刺花云锦二十匹,榆国献珍珠十斗,巴凉献上等香料一批……”

  内侍每每宣罢,宫人都拿笔一一记下。

  琰帝龙颜大悦,对南燕北楚及西方边境的一些小国一一封赏;略一思忖,又开尊口,邀列国诸侯及太子明日未时于朱雀台就琴棋诗画、骑s_h_è 之术等进行交流切磋,以示东越与列国之交好,列国诸侯纷纷拱手应下。

  席毕。

  翌日。

  和风煦煦,春意融融。

  喧天锣鼓响彻九重宫阙,身披铠甲的御林军庄严肃穆的立在朱雀台两侧。台上,当今天子高贵的倚着龙椅,喜悦柔和的目光犹自带着三分威严,扫过群臣,最后落在西角边的虚席上,脸色一点点黯了下去。台下,文武百官及列国诸侯把酒言欢,闲情逸致的欣赏着歌舞。

  座席中。

  不知是哪位大臣半掩着嘴,压低声音道:“如此盛大的日子,便是那冷宫嫔妃都来了,却唯独不见犹得圣宠的太子,这可真是奇了。”

  不及旁人还言议论,慕璟炎冷冷一笑,眯着眼,y-in阳怪气的道:“太子傲世轻物、目空一切,仗着父皇对他的宠爱,便是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天子赐宴这等小事,又岂入得了他的法眼。”

  东越宫中,但凡不是眼拙之人,都看得出皇后视太子为眼中钉、r_ou_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其中缘由,除了为她所出的安王慕璟炎不受琰帝器重而外,再则便是太子生母南若悬在世之时独得琰帝宠爱,二人犹如寻常夫妻般恩恩爱爱,朝夕相伴,直让后宫妃嫔连续数年如栖冷宫。

  继而南若悬病逝后,后宫妃嫔频频向皇后靠拢,将心中怨气悉数撒到太子身上,欲合力将他扳倒。

  那位多话的大臣闻得慕璟炎这番言辞,双方都不敢得罪,僵着脸畏畏缩缩的笑了笑,再不敢吱声。

  却是阑王慕璟轩缓缓饮了怀中美酒,一双星目悠然自若的注视着慕璟炎,淡淡一笑,道:“二哥误会了,七弟因染风寒,连吃几副药皆不见效,父皇特许他在府中养着,才未出席的。”

  “哼!”慕璟炎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揶揄道:“三弟与太子相交甚好,宫中人人皆之,你若有意为他开脱,断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倘若太子真病得下不来床,你还能这般若无其事的坐着,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闻言,慕璟轩只是浅浅一笑,不予理会。

  东角桌上,一脸兴致勃勃的南燕皇子轻轻扯了扯南燕王的袖袍,露出稚气未脱的笑容:“父王你看,这慕氏皇子,说起话来可真有意思。”

  “弦儿不得多言。”

  南燕王神情严肃的瞪了他一眼,他便噘着嘴,小声嘀咕道:“不说就不说,父王干嘛凶我。”

  “皇兄!”

  娇柔软糯的声音,清亮、稚嫩;猝不及防地,曲华弦一扭头就被一个衣着华贵的小孩子啃了一口。其实不算啃,只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亲吻大人的时候,总是吧唧着嘴就直接扑上去的。

  一种滑腻腻的东西顺着脸颊一点一点的流下,曲华弦伸手一摸,那s-his-hi糯糯的感觉,分明就是小孩子的口水。一时间,只觉浑身都是脏兮兮的,怒气上头,指着慕璟昭吼道:“你……你竟然敢咬我,我……啊,还来,走开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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