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仙界的和平 作者:Anecdotes(上)【完结】(19)

2019-06-17  作者|标签:Anecdotes 穿书 仙侠修真 年下 天之骄子

  方淮道:“没什么。”他把那瓷器取下来收进宝囊里道:“既然破损了,不如我拿回去修补修补,再给你送来。”

  余潇道:“好。”

  方淮道:“看来我的确有点累了。那我先回去了,等过两天再来看你。”

  余潇顿了顿道:“好,师兄慢走。”

  方淮招来白虎,嘱咐了他两句,便下峰顶去了。

  等离开了三叠峰,到了僻静的山林中,方淮骑着白虎,心头还想着方才的事。不由低头道:“大白,那声音你听见没有?”

  大白动动耳朵,呼噜了一声。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它虽然身形长大了,但灵兽心智发育向来缓慢,一般要到三十年以上才能成熟,而后才能开神智。

  方淮叹一口气,摸摸它的大脑袋。或许真的是他多疑了吧?

  他这次来看余潇,本来是准备多陪他一会儿的,因此把手头许多事情都推了,结果横生枝节,没呆多久就下山来了。这时候即便回自己的住所,也是无事可做。于是便让大白放缓了速度。

  白虎驮着他走在密林中,这里是碧山深处,十分荒僻,丛林茂密。头顶上鸟啼声清脆,嘁嘁喳喳不绝于耳。林中却十分清幽。

  临近傍晚,方淮虽看不见夕阳,却能想象霞光漏过枝叶渗进来,此起彼伏的鸟啼声,想必更显得林子里的画面空幽美好。

  他思绪漫无边际,时而对方才的事情感到一丝疑虑盘桓在心头,时而又倾听林中的声音,想到琴谱里有一首《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把“人语”改作“鸟语”,就再恰当不过了。

  他正这么想着,耳边居然真的听到了《鹿柴》的琴声。

  方淮先是愣了愣,而后精神一振,这回总不是他的幻听了吧?

  他拍拍白虎毛茸茸的脖颈道:“你说呢?你要是听见了,就带我去看看是谁。”

  大白当即调转方向,驮着他向密林的深处跑去。

  越靠近,琴声越发明晰而深远。这首《鹿柴》本来是作曲者傍晚行走在古木之中,描绘其空寂幽深的境界,但耳边的这道琴声之中,却隐隐掺杂了一股道意。

  大白穿过林木的缝隙,跳过一截横木,终于停了下来。

  琴声也跟着停了。

  方淮从白虎身上下来,朝着一个方向拱手道:“太白宫五代弟子方淮,见过这位前辈。”

  约莫数丈之外,一个男子爽朗的笑声响起道:“我还以为这深山之中,不会有人走进来呢。”

  方淮道:“打搅前辈抚琴,实属无意。只是听前辈奏的这曲《鹿柴》,意境高深,忍不住循声而至。”

  那人很是惊讶道:“你认得这曲子?”

  方淮道:“晚辈的外祖母曾传下一本琴谱,其中便有这首曲子。”

  那人来了兴趣道:“那你会不会弹奏它?我练习这支曲子已经许久,但总是不得其意。”

  方淮想了想,他虽目不能视,对这人来历也毫无所知,但从这人的琴音中,听出一股潇洒疏朗之气,便对对方先抱了两分好感。听他请自己弹琴,也就走出来几步,取出琴来弹了一支《鹿柴》。

  曲调一样,可那人却越听越惊奇,等琴音落下后,便拍掌大笑道:“好!你弹的这支曲,才算是返璞归真,回归本原。”

  方淮不知道他那么惊奇是为什么。向来修道之人,修为越高深,心志越坚定,“道”也越纯粹。在修道的过程中,“道”是慢慢形成的,它渗透到一个人行为举止,思维想法,乃至对世间万物的感受和认知。

  所以这人抚琴之时,不自觉将自己的“道”融入了琴声。这样反倒使方淮平时练惯了的曲子,多了一番别的意蕴,像是空幽的古木林中,多了一个人在吟唱。

  而自己的弹奏不过是照葫芦画瓢,没什么脱俗的地方,他这些年练琴都是选的无人的地方,自娱自乐罢了,也只有余潇听过他弹琴,再来就是面前这位。

  那人却如获至宝,对他道:“这位小友……”

  方淮赶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那人又询问他师承,得知他母亲是李持盈后,笑道:“原来是红渠真人的爱子,难怪有如此天赋。”

  天赋?方淮不由苦笑,这恐怕是跟他最搭不上边的词了吧?

  他拱手道:“敢问前辈是来自……”

  那人笑道:“鄙人是昆仑弟子,道号月枯,小友不必再称我为前辈了。”

  昆仑?方淮忽然灵光一闪,不由道:“请问……”

  那人却也道:“还想向小友探听一个人,是一位年轻的姑娘,个子高挑,佩着长剑,也是我昆仑弟子。不瞒你说,我来此处正是因为门中长辈传唤,命我带她回去。”

  昆仑的女弟子,佩着长剑,跑到碧山来……

  方淮忽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对啊,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余潇在三叠峰顶,可不止悟出了“琴心三叠”,他还遇见了个妹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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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潇站在“桃花岩”三个大字前,凝视着那行云流水般的字迹,他初来三叠峰时剑道粗浅,并没感受其中的真意。此时再看,却觉得剑意有如碧海潮生、惊涛拍岸,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

  “咦,原来已经有人了?”

  一道女声响起,清亮有如山谷溪声,停在余潇的背后。

  余潇在这峰顶囚禁数年,许久未听过人声,甚至因为长期没和人说话,连声音都有些嘶哑。

  “谁?”

  他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少女身着嫩黄的纱衣,腰配长剑,秀眉凤眼,微带笑意。见了他的模样,不由得一怔。

  余潇想起来自己脸上的疤痕骇人,不由别过脸去。

  峰顶寒风不息,把少女的衣袂吹起,真有如仙子降世一般。

  ——《金丹记》

第18章 碧山少年(九)

  自打方淮走后,余潇就一个人坐在石桌边,直到一个年轻的姑娘,从桃花岩下轻轻跃了上来。

  那姑娘走上前,目光灼灼道:“小兄弟,方才来看你的是什么人啊?”

  余潇看了她一眼道:“是我师兄。”

  姑娘羡慕道:“你师兄对你可真好,我在本门被师父罚禁闭的时候,可没有师兄弟偷偷跑来看我。”

  余潇道:“沈姑娘,你闯入这附近,太白宫的人迟早会发觉的。你还是趁早走的好。”

  姑娘挑起秀眉道:“发觉就发觉,本姑娘还怕他们不成。”瞅了瞅他,又问道:“你师兄的眼睛是……”

  余潇道:“他眼睛瞎了。”

  姑娘“啊”了一声,无不惋惜道:“那样一个人,偏偏眼睛坏了,真是老天妒忌。难道不能恢复吗?”

  余潇不喜欢跟人多费口舌,但对这个女子,他还是保留了一份耐心道:“他中的毒很难去除。况且他灵根驳杂,仙途无望,更不可能恢复了。”

  姑娘不由叹惋,抬眼看到那石架上整整齐齐放着的泥人面人、走马灯、万花筒……走过去,对余潇面露歉意道:“我不小心摔坏了你的瓷器,实在是对不住。”

  “没什么。”

  姑娘道:“这些都是你师兄送你的,你想必很宝贝吧?”

  余潇嘴唇一抿道:“没什么宝贝的,你若喜欢,尽管拿去。”

  姑娘看他的神情,觉得有些奇怪。她看着石架上琳琅满目的物件,抬头看到上层,“咦”了一声,伸手拿下一册书来道:“玉京记?”她对余潇笑道:“不介意我看看吧?”

  余潇道:“你看便是。”

  姑娘便把一摞书都搬了下来,动作十分的小心,她把那摞书放在石桌上,随手捡了一本翻开看了起来。

  余潇一眼瞧见其中有一本《龙阳宝典》,眼皮一跳,伸手将那册书抽走,姑娘见状道:“哎?这本为什么拿走?”

  余潇把书攥在手里道:“这本没什么意思,你不必看了。”手上真气一涌,意欲把此书化为齑粉,但顿了顿,还是将它塞进了袖中。

  姑娘笑道:“你这人好霸道,你觉得没意思的,就不许别人看。”但余潇不答,她也就不多作争辩,自去看手里的那本,她生自昆仑这样的大派,门中规矩比起太白宫来只有更严,从没看过这样新鲜的文字,一时被吸引住了。

  余潇在一旁闭上眼睛,进入了较浅的冥思。

  不过多久,余潇睁开眼睛,姑娘也从书中抬头,站起身来,轻哼一声道:“你们太白宫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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