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仙界的和平 作者:Anecdotes(下)【完结】(48)

2019-06-17  作者|标签:Anecdotes 穿书 仙侠修真 年下 天之骄子

  匕首上的符文开始发作,他浑身抽搐起来,视线之中却是余潇微微扭曲的脸。

  他硬生生将某物从自己的心口扯了出来,然后送到方淮面前。

  那血淋淋的手掌上,赫然是一颗灿烂饱满的金丹,光彩映得整间石室都熠熠生辉。

  “从前剖去了你的金丹,我很后悔。”

  金丹剖出的瞬间,余潇整个人委顿了下去,露出老人一样苍老憔悴的神色。他将金丹衔在嘴里,俯下身,在方淮的唇上吻了吻,送入了他口中。

  “将我的还给你吧。”

  视野渐渐模糊,伴随着眼角一滴泪水滑下,方淮最后看到的,是余潇被鲜血浸s-hi的黑色的衣襟。

  方淮再醒来时,仍然是这间空荡荡的石室。

  他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又恢复了力气,匕首带来临近死亡的痛苦,干干净净地从他身体抹去了。

  胸口也平复如初,除了衣衫上干涸的血迹,没有丝毫创伤的痕迹。

  方淮闭上眼,能感受到丹田内,那颗金丹正缓缓地温柔地转动着,为身体提供强大的纯净的灵力。

  他再睁开眼,如一阵风般冲出了石室。

  余潇,余潇去了哪里?

  他把金丹给了他,就等于舍弃了所有修为,只剩元神和一具r_ou_身,应该走不远才对。地下迷宫一样的走廊通道,还有各个房间,已经都空无一人。方淮展开神识,在整块地底搜寻着。

  神识扫荡过去,没有发现余潇,却察觉到了另一个元魂。

  方淮立刻赶了过去。

  地底中央的空地,真正的祭坛坐落在其中心,方淮远远看到一个身影倚靠在祭坛旁边。

  他飞身过去,将女子的身体翻过来。

  尹凤至双目紧闭,嘴角流出的血已经干了,鼻端尚存一丝气息,她身体里的一个元魂已经破碎接近陨灭,另一个则还在沉睡。

  方淮抬手,指尖点在她眉心,将灵力输入她识海内,唤醒了那个沉睡的魂灵。

  女子眼一睁,面庞鲜活起来,变回了他熟知的神态:“方淮?”

  方淮握着她肩膀道:“你没事就好。”

  小白看着他,急忙站起身来道:“你没事吧?那天在新房里,我只出来了一会儿就……”

  方淮道:“已经过去九个月了。”

  “九个月?!”

  方淮一边回答她的疑问,一边想暂时把她安置在哪,神识往地面探寻,才发现地上正有大批人往下来。

  方淮于是抓住小白的手道:“跟我来。”

  两人离开祭坛,在复杂的通道里绕来绕去,正和下到迷宫中的人碰上了面。

  “淮儿!”

  方其生见到儿子又惊又喜,大步上前,随即又看到他身后的女子,脸色一变。

  方淮忙道:“爹,她不是尹凤至。尹凤至已死。”

  方其生皱起眉道:“她不是……那她是谁?”

  方淮道:“她是我的朋友,碰巧夺了尹凤至的舍。具体是怎样我到时候再跟您解释。”

  方其生看了看小白,抓住方淮的手臂道:“你的信我们都看了。方才禄光来禀报,你娘已经带人出城去追埋伏的魔道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和我们商量?”

  方淮道:“来不及商量。怕反而惊动了魔修。”他又问道:“爹,你们可见到阿潇了?”

  方其生一顿道:“先不久,有几名昆仑弟子在祭坛外看到他了。”

  “那方才呢?”他急忙道。

  “方才……”

  方淮忽然感到心口像被谁擂了一拳,眼前也开始发眩。是金丹,金丹还没有完全跟他融合。

  “淮儿,淮儿?”方其生扶着他。

  方淮反手抓住父亲的手,道:“保住余潇……”丹田内金丹的运转开始加快,他“哇”的吐出一口血,栽了下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和从前经历的那个充满了仇恨的梦全然不同,这是余潇除了仇恨外的一切。

  两人相处的一点一滴,一些连他都记不清的小事,却在这个梦里,以余潇的眼光,清晰地再现出来。

  两家人路上的相遇,他决定要改变自己和余潇的命运,然后到太白,再到昆仑,分别时的决心,重逢后的背叛。

  他们就好像两根丝线,编织缠绕在一起。无论爱和恨,都已经围绕对方转了太久,不能分开了。

  而他如今才知道,太晚了吗?

  太晚了。

  方淮本来沉浸在这个漫长又安宁的梦里,听到这句话,立即惊醒过来。

  阳光透过窗户,打在面前的被褥上,他大口喘着气,看到被面上窗格的影子。

  “啊,你醒了!”

  旁边一个女声道。

  方淮转过头去,是小白。

  小白坐在榻边,端详着他道:“觉得怎么样?雁姑让我把你搬到窗下,让你晒晒太阳,没想到你真的醒了。”

  方淮看着她的笑脸,道:“他们……”

  小白明白他要问什么,道:“他们没为难我,本来还不许我到你这儿来,后来雁姑赶到了,对他们解释了,也就好了。”

  方淮听她说“后来”,惊愕道:“我这是……睡了几天?”

  “没睡多久,四天而已。”

  方淮一下抓住她的手腕道:“那余潇呢?”

  小白吓了一跳道:“哎,你别着急,他暂时没事。”

  方淮的手才放松了一点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小白揉了揉手腕道:“雁姑说你醒来肯定会问这个人,你还真是。”

  “他现在在哪?”

  “在监牢里。”小白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干涩,便转身去给他倒茶,一边道,“那些魔修都退走了,那座祭坛下面的人,有的从密道跑了,有的被抓住了。这个余潇,你爹娘还有你的师叔和师叔母,正在为了他跟别的门派的人吵呢,那些人想处置了他……”

  她刚倒好茶,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忙转过身,只见方淮已经葫芦似的滚在了地上,叹道:“你起来干什么?你现在还动不了,好好躺着吧。”

  她费了一番力气把方淮又扶上榻道:“已经定下了给他行刑的日子,眼下正在讨论判什么罪。”

  “行刑?”方淮的脸色愈发难看,“是什么时候?”

  “两天之后。”

  余潇以魔修的身份被抓住,太白再想要保他,也是有心无力。

  况且有当日曾被方淮呛过声的人道:“你家的首席真传不是说,余潇是你们的弃徒么?他既是魔修,就该和其他魔修一样,上刑台受死!”

  李持盈冷声道:“他虽是魔修,可你们见过他害人么?当日尹氏反水,他不也跟在我儿身边救人?”

  那人冷笑道:“这一战下来,死的人成百上千,他救的那几个人,能抵过魔修的罪孽么?况且说不定他还和尹氏勾结,那日救人,也只是装腔作势罢了!”

  “你!”

  李持盈面有怒色,却见昆仑弟子席上一人站起来道:“红渠真人,余潇虽曾是你的师侄,方师弟也曾待他亲如手足,可在座诸位,哪个不是在战场上痛失了同门?有的没了爱徒,有的没了恩师,这笔账,必须算清!”

  李持盈看去,却是昆仑十三代弟子之首,一个名叫丁白的年轻人,这次也是在战场上历下不少战功。

  丁白经历了战事,也沉稳了许多,此时紧紧盯着李持盈道:“我师父玄凝真人,就死在魔修和尹氏手里,我此生为了恩师,也要杀光天下魔修!”

  李持盈眉头紧皱,看向身后的方其生,还有余心岩。

  余心岩站起身来,对上丁白的目光道:“余潇是我的独子。子不孝父之过,就由我来替他受刑。”

  丁白漠然地看着他道:“我只杀魔修。”

  余心岩握紧拳头,目光扫过大堂里的众人。

  “罢了罢了。”突然一声深重的叹息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却是三春真人来到堂上。

  三春真人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众人纷纷起身。

  三春真人抬手按了按,请他们坐下,走到堂中道:“余潇是魔修没错,但他当日救下仙界百余条人命,也没错。诸位,还是公正评判的好。”

  一名长老道:“那李掌门以为,该判什么刑好?”

  三春真人看过李持盈和方其生,看过余心岩,道:“就刮骨之刑罢。”

  余心岩的脸霎时变得雪白,刮骨之刑虽不致死,但却比死还痛苦万倍,且“刮骨”是“刮仙骨”,也就是根骨,一旦刮下去,余潇就变成彻底的废物,再也修不了仙了。

  余心岩颤声道:“师父……”

  三春真人道:“心岩,一因一果,非你我可以勉强。”

  余心岩面如死灰,坐回椅子上。这件事仙乐还不知道,要让她知道了……

  三春真人道:“就这样罢。两日后,当众行刑。诸位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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