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 作者:半昏连年(上)【完结】(38)

2019-06-17  作者|标签:半昏连年

  他也非常焦躁,只是他不懂得用表情来表达情绪,他唯一熟知的表达方式是…加大油门。

  大哥非要自己回那个所谓的家去吃中饭,少不得要见几个自己压根不想收进视线的人,搞不好还要讲很多话,还不如自己窝在旧厂房里用开水冲一桶泡面来得自在。

  最大限度在x_ing能上改装过的车身在山道上盘旋飞驰。

  ‘这伙不要命的狗崽子’——李广穆想起了那个待会自己要去的那栋建筑里,是的他已经连家都不想称了,那里面那个所谓一家之主对他,他们的评价。

  以为作为生物学上的传承者,给予了通过x_ing`高`潮s_h_è 出来的精`子附带出来的一部分基因,就自封‘给了你生命’,仿佛是整个宇宙最大的恩赐。

  这种理论在李广穆这里显然是不成立的。

  他心里没有理论,更没有上帝。二十一年来浑浑噩噩的得过且过中,他胸腔里的某个器官。空荡无垠且空无一物,现在却在里面最柔软的地方放置了一个身影。

  一个穿白衬衫小小少年的身影。单薄又脆弱,这种单薄脆弱让他在心底里最y-in暗处滋生出了一只可怕的兽,和情`欲有关,简称兽欲。

  他本人却不懂这些,只知道在焦灼和不耐中刻下一道道浓墨重彩的印记,一笔一划凑成‘赵宁’两个字,反反复复,没有尽头。

  上山的途中因为油门轰过头而导致一个后轮滑出了山道,后面跟着的车辆在疯狂鸣笛,是出自好意的安全示警,李广穆在山顶把车停下。

  片刻之后,一辆颜色更为s_ao包的车跑车停在了几米之外,一个五颜六色的拖把头从车上跳了下来。“穆哥今天怎么了?飘了?”

  正是前两天被他喷了一脸尾气的老黑。

  李广穆看着远处被阳光驱散迷蒙的群山,没有说话,靠在车门上点燃了一根烟。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刚刚送到嘴边的香烟拿了下来。

  那种好人家长大的听话孩子,会不会很讨厌抽烟的人呢?

  自己已经没什么本事和优点了,要还像这样有这么多坏习惯。没有加分项,还这么多减分项,那自己想要的不更成了天方夜谭。

  李广穆把刚被点燃还没来得及享受一口尼古丁的香烟仍在脚下,粗犷地用系带军靴将那个猩红的小点用力碾灭。

  不抽了,再也不抽了。

  “没事,中午要回去吃个饭。”李广穆作为狗崽子中的佼佼者,对其余狗朋狗友的关心还不至于当做放屁。

  老黑那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狭长又尖细的脑袋上,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视觉效果堪比马戏团节目。奈何人不可貌相,打扮滑稽也丝毫不妨碍他偶尔见鬼般的靠谱。

  “回老头子那啊?哎呦,这可真是件糟心事。要么是老头子手又痒了,嘴里唾沫星子又没处飞了。唉,算了,认了吧穆哥,还得领零花钱呢,忍忍得了。”

  老黑这个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每个月最少要被召唤回家一次体验一下‘爱的教育’,皮已经被练厚到了登峰造极的状态,赶紧对着李广穆就是一通将心比心。

  这可惜,这一番自我代入式的推心置腹实在起不到半毛钱的安慰效果,因为李广穆在意的压根也不是这个,完全不以为意。

  零花钱虽然都是大哥李严修在给,但大哥也不过是在李隶这颗大树下乘凉。说来说去,还是跳不出老头子的‘恩惠’,去你妈的恩惠。

  但是那又怎样的,天塌下来还有李严修在上头顶着,那点子零花钱还不至于让他按时按量回去‘父慈子孝’,可是别的呢?

  那个叫赵宁的少年该怎么办呢?

  李广穆下意识地又想掏烟了,低下头看见脚底下碎尸万段的那根,嘴上骂了句cao,把兜里那一整包烟都甩给了老黑。

  老黑老老实实地接住了,然后恭恭敬敬只雪茄。“咋的,哥?想跟兄弟一样换换口味啦?来来来,G国货,没掺水的,味那叫一个正,穆哥喜欢待会到我那扯一箱去。”

  “戒了。”李广穆瞟了一眼老黑手上刚从耳朵后拔下来的那一根雪茄,确认上面没被染上头掉下来的五颜六色还觉得有点诧异。

  老黑刚才提到‘G国’的时候说的是国际通用语,y-in阳怪调,连他这个门外汉都听出来了粗制滥造。

  昨天的拍卖会上,那个人在自己面前侧低下头,对着礼服领子温柔细语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李广穆突然想到,心还是不可抑制地跳乱了一拍。

  【注:人生何处不相逢——晏殊 (宋)《金柅园》:一曲清歌满樽酒,人生何处不相逢。

第50章

  老黑还在旁边絮叨感叹,这烟怎么说戒就戒了。旁边李广穆已经坐回车上,关门的力度太大造成的动静不小,方向盘大转,掉了一个近乎三百六十度的头,真奔山下而去。

  在对方呼啸而过尾气中,原型可能是支拖把的黑先生原地呆成了一只木j-i,嘴里那句脏话半天才找到出口。

  李广穆在想要不要回去换套正式点的衣服,然后突然意识到这两天正儿八经换衣服的次数已经高到前所未有。

  懒得换。

  下定了决心便径自把车往市区开去,没有半分迟疑。这么雷厉风行便导致了不仅衣服穿得随意,现下开着的这辆车也过于惹眼。

  就这么在无意中把成心添堵塑造得登峰造极。

  在厂区算极尽低调的车身上了大街也足够惹眼,竭力控制马力,速度也远非寻常,风驰电掣地在城区飞奔而过,在无数个路口吸引了交警的注意,但似乎又在限速的范围极限值以内,实在让人无从指责。只好和普通路人一样,一边看得胆战心惊一边咬牙切齿。

  到达别墅门口的时候,李广穆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四十五分,来早了十五分钟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早知道刚才就多绕两段路了。

  既然人已经到了门口,那就不可能像尊门神一样干站着,李广穆歪七竖八地把车停在院子里一个异常醒目的位置上,利用身体优势一步迈出三尺远,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推门而进,直入众人眼帘。

  出众的视力让他一眼就看见了在玻璃墙桌前的大哥李严修,以及他正对面坐着的李隶。

  李广穆突然想起不久之前他上一次到来时候的场景,只是那时候李严修所在的位置坐的是自己。而那天李隶总算是许了他一个莫大的好处,给了巨大的甜头,意义并非任何物质可以比拟。

  李严修之前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事先有了心理准备,纵然知道这个人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来这么一趟,但得以验证的时候心里还是无比受用,有一种‘算他听话’的自得感。

  同时用眼神向这个面容肖似自己的亲弟弟示意,对老爷子客气点。

  李广穆从善如流地喊了李隶一句,得到了对方y-in阳怪气地一个鼻腔音,再喊李严修,得到的回应就有人情味多了,让他坐下等着开饭。

  这回他倒是没看见那个女人,不过那小孩依旧在看动画片,而且根据电视屏幕上古怪离奇五颜六色的形象,以及逻辑依旧乱七八糟的台词,轻而易举便能得出了看还是上次那部部动画片的结论。

  李广穆均衡了一下玻璃墙边和电视机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二哥,你是来跟我一起看动画片的吗?”

  那小孩子看到李广穆坐了过来,像是遇到知音般的双眼放光,显然这个家里没人能跟他探讨这部伟大的动画片,这孩子被憋坏了。

  “告诉你,我已经看到一百三十五集了,你前面的都看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从第一集重新放起。跟你说,第七十集最好笑了,它里面有…”

  李广穆还没听完就在这小屁孩的头发上胡乱揉了一把,对方柔嫩的头发在粗糙的魔掌蹂躏下,瞬间有了卡通感。那孩子抱着头往沙发另一端蹿去,嘴上怪叫着嚷道:“又欺负我的头发,我要去告诉爸爸。”

  这种摊在明面上广而告之的‘告状’,不仅没有任何的微妙感,反而显得十分亲昵。

  这小打小闹的一幕落在玻璃幕墙前的那个老男人眼里,像是看到了兄友弟恭的天伦之乐,脸上一派得意之喜,一旁的李严修心里冷笑不断。

  一老一小两个狗东西。

  在心里斟酌再三,李严修开口说道:“不知道爸今天非要叫小穆回来是想跟他说什么呢,他从小x_ing格就这样,好玩不懂事。爸也听况助说了,他昨晚在白家宴会上表现还过得去,没给家里丢人,爸也不要对他太严格了,小穆年纪还小。再说,如果妈还在,大概也希望他能就这么开心自在过一辈子…”

  李严修看准时机,见缝c-h-a针把心里打好的腹稿演绎得声情并茂,把一个护短护到丝毫没有原则底线的慈爱兄长形象刻画得那叫一个入木三分,甚至不惜提起了一个有些微妙的人物,他和李广穆的生母。

  果不其然,李隶只给了他一个更重的鼻腔音。

  “以前人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看这句话到你这要改一下了。少拿你妈来说事,你这弟弟就是活生生被你惯坏了,都二十一了,还小?哦,也对,可不是在你这位总经理的庇护下越活越回去了吗,我怕再过两年,你要请个保姆给他把饭喂到嘴里去…”

  果不其然李隶顺水推舟又端起了严父的架子,把对李广穆的怒其不争淋漓尽致发泄到了平时愣是挑不出半点错的李严修身上。

  李严修笑得既尴尬又无奈,心里巴不得这老东西下一秒就升天。

  “书也不念,听人说你花钱给他在学校挂了个学位文凭,呵,真有你的,以为买张金贵的废纸回来能怎样,能给你这宝贝弟弟开光,让他得半点长进吗?幸亏你妈走得早,要不然能被你这弟弟活活气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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