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毫无介意的,完全自然的接过,余笙将面粉撒出些许,脑中回路一断,一下转过身来。
“你是——”
吃惊地望着樱空释,余笙立马将手中的面团藏在了身后。
“藏什么藏,我都看见了。”
樱空释笑着走到余笙身前,挥了挥粘上面粉的手。
“呃,呃,没……没……”
余笙尴尬的有些手抖,他这一幅样子,真是……太难堪了!
“没什么?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揉面团做甚?还是说……白天的cao练不够辛苦?”
樱空释难得见这样手足无措的余笙,免不得要一阵调笑。
“……还……好……”
“你在做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看着余笙这一身行头,樱空释在感觉新鲜之于又潜意识觉得余笙需要帮手,遂卷了袖子要帮余笙。
“做……做饼干……”
“做饼干?”
樱空释惊奇,这一百多年来,他怎么没见余笙做过?
当然,樱空释是不知道的,魔君的厨艺是一绝,那做的饼干更是无人能及,就算余笙一百多年没动手,那火候,也是差不了的。
“嗯……”
“什么时候这样厉害了?”
学着余笙的姿势,樱空释去揉另一块面团。
“不用……呃……”
余笙本想拒绝,可看到樱空释这殷勤的样子时,他拒绝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本来就缺人手,若樱空释不来帮忙,他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不要太用力。”
在一旁指导着樱空释,余笙的手上,也动作起来。
虽然他不清楚樱空释这么晚了为什么也没睡,但他主动来找他,他并不想推脱。
“做饼干干什么呢?”
樱空释问。
余笙揉面的手停了一下,轻轻咬了咬嘴唇。
“……给你……吃……”
樱空释的手,也停顿了一下,但随即开始动作。
“……”
“你最近……精神不好……所以……”
余笙有些结巴,他本就含蓄,能少说就少说也是他秉承的一惯原则,现在要他这样直白,多少会让他为难。
“……”
樱空释继续沉默,揉面的动作却慢慢变缓。
余笙突然紧张起来,他不知道他这样说到底错不错。
“军中饮食可能不好……所以我想……呃……”
笨拙的表达着自己的关心,余笙干脆停止了揉面。
“……嗯……谢谢……”
樱空释若有所思,他总感觉余笙,话里还想表达着什么。
“……”
余笙看着樱空释继续揉面,那水袖却是有些碍事,刚刚卷好的又不听话的跑下来,不停的蹭着面粉惹得樱空释一次次的去卷。
鬼斧神差的余笙走到樱空释身后,慢慢俯下身来。
“不要着急。”
接着身高的优势,余笙张开双臂将樱空释整个包在怀里,两只手同时去卷樱空释的袖子,耐心又细致。
“像这样……”
樱空释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不自在的眨着眼睫。
他脸红了。
“这样就好了,我在帮你整理那一只。”
余笙说着,又去帮樱空释卷另一只袖子,微凉的指尖有意无意的碰在樱空释胳膊上,樱空释顿觉身子一烫。
他和余笙像这样靠近也不是没有过,可偏偏就今晚不太对劲。
这让他想起了他和余笙在船上的那一晚。
“嗯……”
嗅着余笙身上的松泊香,樱空释继续脸红,心跳也不断加速,可这感觉,跟“年轻”时他见到他爹的感觉完全不同。
就像无论是否婚嫁的女子见到相貌俊朗男子都会有脸红心跳的反应一样,他樱空释也从属那种。
紧张的,不自然的却又不属于心动的。
“……是在想渊祭吗……”
余笙发现了樱空释的异常,那包在耳朵里的耳尖红到快到滴血,这让他又是一阵冲动。
不自觉的朝那耳朵吹了吹凉气,余笙想给这高温的耳朵降降温却惹得樱空释敏感的一激灵。
“……差,差不多吧……”
直接把手抽回,樱空释走到一边去拿面粉,脱离了余笙的怀抱。
“‘花’……”
怀里没有那一阵温热余笙感觉当然不好,直起身来就要去拉樱空释。
“我——”
“还需要帮什么忙?”
樱空释两三步躲的远远的,还匆忙的碰到厨房的锅碗,引得一阵叮当。
“……不,不用了。”
对樱空释的反应有些缓不过身来,余笙开口推辞。
他觉得,樱空释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
“……那你忙,‘花’……我先走了。”
不等余笙再说什么,樱空释抽身就走了,留下余笙一人在厨房里,呆呆地望着。
他走了。
余笙慢慢攥起拳头,面上又恢复了原先的冰霜。
一定是我又吓到他了。
这与他想好的“慢慢来”,差别有些大。
他没想到他今晚的举动会让樱空释态度有些抗拒。
难道他表现的,还是过于直接了吗?
余笙脑中思绪飞转,清冷的身影映在厨房的墙壁上,还是那样孤高,还是那样凌傲。
长年驻扎在边境的巡逻老兵恰巧在此处过,“呼”地停住了脚步。
他不相信的擦了擦眼睛,仔细地看了看,又擦了擦眼睛。
怎么在他的眼里,即便余笙穿的有些滑稽,可是越看,咋就越像那个大魔头,渭清呢?
——TBC
☆、(三十五)舌战
(三十五)舌战
又是一夜无眠,同样失眠的,还有余笙。
第二天早上,互相见到的两个人,都顶着浓浓的黑眼圈。
“早……”
擦肩而过,樱空释对余笙有意无意地疏远着。
“‘花’……”
余笙却在岔开的瞬间拉住了樱空释,递上了自己一晚上的劳动成果。
“……谢,谢谢。”
胡乱的收下,樱空释动了动手,示意余笙松手。
“……昨天我不是……”
余笙想解释,可话到嘴边便忘记了昨天一晚上想好的说辞。
“不是什么?”
“我其实是……”
余笙舌头打结,他不擅长说谎,他还有些古板,是什么就是什么,再加上感情这种敏感的东西,一让他说假话,他反倒觉得对不起他自己的良心。
“其实是……”
是与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将士们都准备cao练了,别在这闲着了。”
甩掉余笙的手,樱空释自顾自的去牵自己的战马。
余笙握紧了拳头,聪明如樱空释,樱空释也定是察觉出昨晚他举动的异样,今早才这样对他。
好像,要被拒绝。
感觉到不妙,余笙也牵着马,跟在了樱空释后头。
行走在军帐间,樱空释敏锐的发现有什么不妥。
那些长年驻扎在边境的老兵,看着余笙的目光,敬畏中带着恐惧。
甚至,还有怀疑。
敬畏樱空释可以理解,一族王子,高高在上,气度又是这样的不凡,敬畏自是不可少,可这恐惧和怀疑,要怎样解释呢?
年轻的新兵尚且没有这种情绪,偏偏是这些见惯战场厮杀,对士气有些举足轻重影响的老兵,一个个的对着他和余笙,避而远之。
细心留意着他们交谈的内容,樱空释捕捉到了他这辈子也不想再听到的话语。
“好像,渭清。”
樱空释当时就顿住了脚步。
余笙在樱空释身后堪堪停住。
“你们几个再乱嚼什么舌根子小心被尊主知道,一下拔了你们的舌头去!”
明显的护犊,纵然是刻意疏远余笙,但听到这种威胁到他小鱼的言论,樱空释还是选择了帮亲。
几个老兵一看是个年轻的护卫,身后又跟着余笙,一时不敢言语。
“像不像的,释王子试试不就知道了?”
洪亮的声音响起,所有人惊异的抬头,看向了说话之人。
“青龙?”
青龙对着樱空释微微行礼,然后又对着余笙,讥讽的笑了笑。
他自和倾刃争夺东方护法之位失败后便自行请缨到这边境来,早在卡索没有上到舍弥身上来时,他就为这边境鞍前马后,和魔族交战数十次,魔君的面虽只见过一次,但却也足以让他牢牢记住。
即便容颜略有改动,即便他不带面具。
那一身凛冽,却是再无二人。
所以打从余笙一入边境,青龙虽然一直沉默,却一直对余笙甚有敌意。
“青龙将军在说什么?”
将余笙护在身后,樱空释死死盯着青龙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