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为奴+番外 作者:篆文(下)【完结】(23)

2019-01-26  作者|标签:篆文 情有独钟 年下 宫廷侯爵


“奴婢不敢欺瞒厂公,娘娘是真的不好,奴婢若有本事请得动人,哪里敢来求您帮忙,请厂公开恩,救救娘娘。”说完以头抢地,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容与一字一句的听着,明霞苦苦哀求的劲头不像是作伪。只是偏赶上今日沈徽带着太医院的人出去,这个时点,未免也太过凑巧。
见他犹豫,明霞更是一个劲儿的催促,只说人命关天,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也请看顾则个。
容与思忖片刻,若确有其事不该不救,若有其他缘故,也是自己早晚都要面对的,他不愿站在沈徽身后等他维护,也不信秦若臻真有胆量要他x_ing命。
颔首应下,先命人传了太医院当值的人,果真是个年轻后生,连容与都瞧着眼生。在进入内苑时,容与看见一个内侍从身旁过,便拉住他低声吩咐,“你去乾清门外找林升,告诉他坤宁宫的炭快用完了,让他别忘记去催,就说我急等着要用。”
只可惜西厂的人不能在禁宫中逗留,就是现下通知也来不及了,这念头一闪而过,他随即嘲讽起自己太敏感,太小心,秦若臻再荒唐,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及至进了坤宁宫,院子里的景象倒让容与怔了怔。秦若臻让人搬出了软塌,放在廊下,自己歪在榻上,身边放着几个炭盆,整个人脸色蜡黄,看上去的确一脸病容。
待请完脉,容与不过叮嘱几句便欲告退,秦若臻忽然扬声叫住他,那声音犹自发喘,却有着一抹戏谑玩味,“请厂臣留步,今儿好不容易才请到你,话还没说上两句呢,怎么就要走?你就真的这般不给本宫面子么?”
容与道声不敢,垂目静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秦若臻扯着嘴角,清浅淡笑,伸手指着一旁那面色冷峻的内侍,“难得今儿天气好,本宫正想着你还欠我一场比试,不如就在今天,你们二人真真正正的一较高下,如何?”
容与看了她一眼,难为病透了的人还有这份心思,嘴上只谦拒道,“臣说过,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娘娘何苦这般执着?”
秦若臻忽然坐起身,缓步朝他走过来,面对着面,y-in渗渗的笑说,“你究竟技艺如何,却是要比过才知道。你百般搪塞,果真是看不起我?还是你连输的勇气都没有?”她一步一步靠近,贴在他耳边轻声一笑,“你既敢和我抢男人,这男人还是皇帝,天下间,可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容与按捺住一把推开她的冲动,自向后退了一步,“臣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臣今日休沐,已向皇上告了假。娘娘若没其他事,臣便告退了。”
说完微一欠身,却被她一把拽住。随即扬手,有宫人立刻上前,将坤宁宫的殿门关闭,另有一队人抬出了弓箭,装有鹁鸽的葫芦等物。
秦若臻傲然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主子,你此刻的行为就是违逆,非要我下道懿旨给你不成?”
容与不胜其烦,知道她今天不会那么容易放自己走,只得忍耐着点头,“好,娘娘要怎么比,臣奉陪就是了。”
秦若臻眼里闪过一抹恶毒笑意,连连颔首,“这话说的好,这么着,才像是个谈笑间就办了封疆大吏,敢公开卖官给你主子赚钱,能以一个阉人的身份扳倒当朝首辅的内相大人!”她话锋一转,冷笑着说,“今儿的比试,咱们换个新玩法,你敢不敢应战?”
知道她一定会有更刻毒的话,容与淡笑着应道,“娘娘请说。”
秦若臻再度扬起嘴角,脸上浮起刻薄y-in鸷的笑,一字一顿的说道,“葫芦坠地,看谁的鸟儿飞的高。愿赌服输,谁输了,就脱一件衣裳,脱到没的可脱了,这场比试才算结束,怎么样?”
虽猜到她会令自己难堪,但无论如何没想到会是这般……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容与两世为人,头一次有破口大骂的冲动。
显然他愤怒的表情令秦若臻既满足又兴奋,她扬起脸轻蔑的说,“怎么?不敢么?你不是什么都敢做?难道你最怕的竟是,脱下你的裤子?”
听见这话,院中有不少人一脸骇然,更有几个宫女不知轻重的在窃窃发笑。
容与冷冷道,“娘娘何必如此,您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即便不能和皇上和好如初,那么至少也要顾念太子殿下,您是一个母亲,不能做令殿下蒙羞之事。”
这话说完,他心口沉了一沉,眼见秦若臻丝毫不为所动,连提到沈宪都能无动于衷,看来是打定主意破釜沉舟,哪怕为此和沈徽正面交恶也在所不惜。
忽然心念一动,或许,她一直都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她本就不想在这个深宫里再生活下去,索x_ing寻个由头和沈徽彻底决裂,落一个被放逐的结果,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秦若臻比了比手,扬声一笑,“请罢,今天咱们务必要尽兴。你可要记得遵守规则。不过就算你忘了也没关系,这儿有这么多人,个个都会帮你的。”
院中再度响起一阵令人无地自容的奚笑声,一个大胆宫婢娇声道,“娘娘真要我们看呐?怪吓人的,那被割了的,一定丑死了。”她说完,立刻传来几声附和的刺耳尖叫,好像光是想着,就已经令她们惊恐万状。
容与环顾四周,坤宁宫已是倾巢出动,里外皆围满了宫人。为了今日,也不知筹备了多久,他迅速掂量着,凭他一个人绝难突围出去。
见他纹丝不动,秦若臻皱眉,不耐烦道,“你以为你走得掉?还是你那个主子会来救你?林容与,我今天铁了心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阉人,你不玩这个游戏可以,咱们直接点,让我验过,我马上放你走。”
她挥了挥手,四面八方开始有人向容与逼近。
“游戏不能这样玩,有些代价,不见得人人付得起。娘娘不一定会赢,”容与镇定抬手,止住了周遭人等,再回首,看着那满脸杀气的忠诚内侍,“而你已经输了,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没有那么大方,能让你继续安稳的活在世上。”
那内侍似被他气势所慑,直愣了一愣,容与趁机接着说,“娘娘如今很想出去,这份心情臣很明白,可方法用错了,便会适得其反。倘若今天娘娘输了,有想过会是什么落局?依着元亨朝曾有的例子,臣不介意封宫。”
封宫戴罪,这里就成了真真正正的冷宫,秦若臻不怀疑以他目下的权势,绝对可以做到这一点,却依然不惊不惧,抚掌笑赞,“果然老道了,临危不乱,还能说得出这样一番话。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主子真会为了你,杀了我么?我不光是皇后,更是太子的母亲。他向全天下人证明了我和秦氏谋逆无关,又在满朝文武面前保住了我,为的是什么?他若没有半分忌讳,又怎么会留我到今日?”
“你不要以为,和他有了点子情谊就真能作数,关键时刻,他是谁都可以牺牲的。”她踱着步子,好整以暇的幽幽道,“从前,他只是要那帝王位,满口杀伐,什么都不在乎。等到了手呢,又想要权,现在大权在握了,他又想要名!身后名,对于一个皇帝有多重要,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因为你早就不配有任何好名声。”
她说罢掩口,发出令人难堪的咯咯笑声,“不过你也不用难过,我赌他不会为了一个内臣杀我,但我也赌,没有了你,他会很难过。至于多久嘛,可就没人能猜度得出,我也不在乎,其实只要他伤心,我就足够快活了。”
容与摇头笑笑,“怎么娘娘觉得,凭眼前这些人就能杀得了我么,还是辱得成我?且不说司礼监上下已知我在此,外头更有西厂的人,既然娘娘非要争个鱼死网破,那么我也不忌讳屠戮坤宁宫。”
“你敢?”秦若臻柳眉倒竖,“满朝文武不会饶你,你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容与冷笑了一声,“娘娘是否有些高估,自己在满朝文武心目中的地位,所谓今日不同往日,太子又年幼,根本没有抗衡的实力,倘或这样闹下去,那么皇上也许真会考虑,要不要更换储君人选——有谁会想要在自己身边,埋下隐患呢?何况天家本就无情。”
秦若臻脸色顿时一白,容与跟着道,“娘娘是识时务的人,今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保证可以帮娘娘在皇上面前谏言,娘娘要的结果,我一定有办法帮你达成心愿。”
见秦若臻紧锁眉头,神情恍惚不定,他迫近了些,低低再道,“太子在,则娘娘安,一切皆大欢喜。从此你得自在,和关心爱护你的人一起,不比困在这深宫里满怀仇怨要强?”
秦若臻终是有些动摇,却还是狐疑的端详着他,那内侍见状,忽然大声喝道,“娘娘别信他,此人口蜜腹剑,若听信他的话,日后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说话间,他身形动了动,就要去够几案上摆放的弓箭,容与余光瞥见,来不及多想,迅速抬起手臂,用力地以肘击他的脖颈。
那内侍“啊”地一声捂住脖子,连连后退,容与一把抢过那箭,一箭- she -中他小腿,登时便让他动弹不得。
一击即中,他才后退了两步,“臣手里拿着箭,但不会对准娘娘,权当彼此放对方一条生路。我已表明了诚意,请娘娘三思,相信娘娘也不希望看到坤宁宫血流成河,将一盘活棋生生做成死局。”
“你当真肯帮我么?”秦若臻气势明显弱了,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挣扎的人,半晌凄然笑出来,“原来他喜欢的是这样一个人,你和他倒是越来越像了,虽不够狠绝,一样也会拿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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