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烈火烧不尽,豪赌命抵命
一 你是谁?我是谁
肆虐的大火将客栈烧成灰烬,红霞泣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被烈火吞没,寒冷刺骨的雪夜,火势随风势蔓延开去,不减反增,将黑夜照的通亮。
方邪真冲进暖阁的那一刻,忽然被巨大的阻力打出窗外,出手软如绵,沾身硬似铁,身体不由自主向外掠去,他只看了一眼,双腿紧并,一个鲤鱼打挺,凌空腾身跃上对面瓦檐。
屋里的黑影不知去向,胸口隐隐作痛,可那看似情急之下挥出的铁拳却又毫无杀意。
方邪真还没来得及细细思索,火势骤起,爆炸声自后院传来,整座客栈瞬间被火舌吞噬。
热浪滚滚扑面冲击,方邪真闭了下眼,后退数步,驻剑半蹲屋脊,抻臂挥去迎面撞来的碎木断梁,瞳孔映照着火光,神情逐渐冷却,此刻的方邪真在想些什么?
时隔数月,再次经历这种无能为力的惨痛,眼睁睁看着数十条生命在眼前消逝殆尽,方邪真在想些什么?
近乎痴狂的热流融进血液,他定定看着凶猛的火苗,好似一头野兽在怒吼、在宣泄!
方邪真骤然移目,他站起身,迎着风,看着被火光映红的夜空。
白袍猎猎嘶鸣,心仿佛沉到了谷底,线索在此刻断绝,客栈里的人是不是都死了?
不!绝对不是!
方邪真忽然闭上了双眼,脑海里浮现出刚进客栈时的一幕,鲜活的面孔一一过滤,可当他立在暖阁门前时,却有什么人消失了。
活生生的人怎会突然消失?
那人又是从哪里消失了的?
暖阁里的黑衣人究竟是谁?
他与那身背鱼篓的老者是否又有联系?
方邪真想了很多,很多都没有答案。
当他睁开双眼,正欲飘然离去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你这就打算走了?”
方邪真没有回头,他看了眼天际,手已覆上了剑锷,他可以肯定身后那人是个高手,至少不会比他差去多少。
“不走难道等着看那处烧成灰烬不成。”
那人起了身,掸了掸屁股上的白雪,皱着眉头走到方邪真身旁。
方邪真可以清楚看见这是一个浓眉星目的青年,至多不过比自己大个六七岁,那袭黑衣迎风飘扬,他,就是暖阁里的那人。
这并无杀气的青年,此刻叫住他想是做些什么?
方邪真不愿再去细想,因为他并不好奇,而那黑衣青年却也适时接了话头。
“我本以为你会冲进去救人,起初我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方邪真薄唇微抿,眸中的火光燃烧更盛,幽火更寒。
“我来不及去救,倒是你救了我。”
“以你的轻功,少说可以救出四五人,我救你也是因为我那朋友。”
“有的时候,明知救不成,不如选择报仇,拿生命做赌注的下场便是那样。”
黑衣青年拇指拖住下巴,顺着方邪真的目光,看向愈烧愈烈的大火,眉头拧成一个结,他可以明白方邪真的做法,却又觉得这个看似淡然的年轻人,太过冷漠了些。
他放下了手,搭在腰上,撇了嘴角,不禁感叹道:“果真财神爷只有一个,看着再像也不会是。”
方邪真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如今他近乎可以确定这黑衣青年的身份。
他笑了笑,自腕上解下洗褪色的蓝布,认真包裹着剑,漫不经心道:“可惜神钓沈太公却出现了两个,大侠我是谁想必也正是为了替沈太公洗刷冤屈而来。”
黑衣青年瞠目结舌,诧然看着方邪真,就连情不自禁指过去的手都抖了抖,他忽然一跺脚,没好气道:“你这张嘴倒是跟那财神爷像的很,你说的对,我就是替那老不死来的,只可惜那老东西的下落不明,除非活捉冒牌货才有办法!”
方邪真点了点头,也不在意我是谁之前的话语,手上动作温柔缓慢,神情专注,若有所思:“暖阁里的惨案便是拜那冒牌货所赐?”
我是谁冷哼一声,应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只不过我也没看清他是如何杀的人,他简直就不像个人!”
方邪真神色微凛,再问:“暖阁里的人又是谁?”
我是谁沉声叹道:“冀东习家庄的管家,亦是现任庄主的叔伯,习丰谷。”
方邪真眯了眯眼,淡淡道:“习家庄不会坐视不管。”
我是谁猛地抬首道:“你是说那老头子可能往习家庄去了?”
方邪真摇了摇头,沉吟道:“若想嫁祸给沈太公,又何必灭口,任由那些江湖人士将消息散播出去,岂不大好?”
我是谁向来最恨思考这些烦人的事,如今他却更恨为何方振眉不在此处。
他泄气般坐回屋脊,直愣愣瞅着方邪真手上那用蓝布包裹住的剑,眉心再次拧成一个结。
“你既然用剑,为何又不出剑?”
方邪真被我是谁问的一愣,蓦然回首,万千的思绪都乱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