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番外 作者:五色龙章(五)【完结】(38)

2019-06-16  作者|标签:五色龙章 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美食

  崔榷脚还没站稳,就要被儿子赶回乡下老家,气都要喘不上来了,咬着牙说:“灵主设在何处?我先拜了你爷的灵主,再拜你n_ai,安葬之事过几日再说!”

  他父亲是去年过身,丧事已完了小半年,家中灵堂早已拆了,他就在院子里换上孝衣,朝牌位行大礼,苦苦哭了一阵,三个儿子都在后头相陪。

  行过礼后,他便去堂上拜望老母。

  崔老夫人经历夫丧,也似老了几岁,满头银地,精神憔悴,倒还能站能走,见儿子穿着白衣进来,忍不住抱着他苦苦哭了一阵。崔榷也陪着她落泪,哭着说:“儿回来了,儿这三年哪里也不去,只陪着母亲在家里安心度日!”

  老夫人悲喜交集地说:“我与你爹之前只盼着你哪天任满了能回京来看看我,却不想他到最后也没能再见你一面。我却是托了他的福,能和儿子多处些日子了……”

  崔榷忙说了无数好话开解他,又说崔燮有了出息,能在圣前展书,得皇上宠,来日给他爹补个京官,他就能服侍老夫人到老了。

  他是真心觉得崔燮得给他补个京官,才对得起他这些年受的苦,老夫人却摇头道:“我也没那么大的心,盼着孙儿能手眼通天,管得子你这做老子的官职。你爹一去,我这身子也不行了,我只盼最后这些日子能回老家守着你爹,也守着你……你们当官的不是要在坟前结庐守制么?娘陪你回嘉祥屯,咱们一道回庄子上住几年。”

  老夫人是心疼儿子,愿意陪他下乡,崔榷却如遭雷击,连连摇头:“娘莫胡思乱想,待我把爹爹的棺椁送回乡下下葬,咱们一家子仍在京里供着爹的神主牌位,闭门守孝便是了!”

第235章

  崔榷万万想不到, 从他自云南回来, 不,自他二儿子去云南接他那天起, 崔燮就派人到祖坟所在的老家嘉祥屯翻修屋舍, 打点下人到迁安县上下拜会, 通知他旧日的同窗、朋友和当地官员,这位刚刚从云南回来的从四品参议大人要回乡守制了。

  他在官场高层名声不好, 但在触不到中枢的迁安举子、外官眼中, 还是个值得结交讨好的大官儿呢。

  所以崔榷扶棺奉母,带着两个不做官的儿子回到嘉祥屯。刚刚安顿下来, 就有几位当地乡绅与下级吏员来拜访, 夸他纯孝至诚, 竟不回迁安县里,要在墓旁庄子里居住。

  简直就只比当年在母亲墓前结庐而居三年的刘珝刘次辅差一点点了!

  不愧是在刘次辅手下干了那么多年户部主事的人!

  不愧是忠义崔状元的父亲,果然也是难得的孝子忠臣,将来是要入县祠堂受香火的!

  这两个孩子也有乃父、乃兄之风, 将来必定是大忠大孝的人!

  乡下书生吏员也不会说话, 夸的字字都夸到了崔参议的痛处。他从前是首辅弟子, 次辅麾下能臣,却为了后宅一个妇人和那个败他运道的长子得罪两位阁老,被远发到云南为官,又叫次子害得报不成夺妻害誉之仇,如今又不得不回乡居住……

  可谁想住屯子里!他是想葬下父亲之后就回京……至少也得回迁安县住啊!这荒山野岭的哪得住人?

  他想跟客人说清楚,自己不会在乡间结庐居住, 得回家守孝;却不料两个儿子都叫他们大哥教坏了,见人就哭哭啼啼地说要侍奉父亲祖母,留在乡间服丧一年。他们家老夫人也同样扯后腿,那些客人带着女眷来的,老夫人便在后堂说些要母子相依,在山下服丧之事。

  拜望他的客人越来越多,他母亲与儿子的话传得也越来越远,他孝义传家的名声都传出去了,岂还能走得了?

  只要他敢离开嘉祥屯的老宅,这些乡绅儒士加诸他头上的赞誉转眼就要化成骂名!

  他心里骂着不给他留后路的儿子,却只能无奈地住在山下,清苦地守孝。而在京城崔府里,崔燮也在守孝,只是他这做孙子的守孝不能耽误上班,每天回家之后再穿素吃斋而已。

  崔启成亲、云姐出嫁、崔老太爷过世,老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到乡下服丧,连张家两位国舅也被接回家去,要等小祥之后再回来……原本挤到快住不下的崔府蓦然空了下来,只他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倒叫他有些不习惯了。

  幸好还有谢瑛时常过来看他。

  这家里如今到处是空院子,仆人也大多跟去了乡下,两人是喝茶聊天也好,讨论锦衣卫漫画的新剧情也好,都比从前方便许多。唯一的缺憾就是他还没服满,晚上不能留谢镇抚下来抵足而眠了。

  谢瑛也不是忍不了这一时的人,更不愿崔燮为了自己德行有亏,只说:“你到九月也就服阙了,到时候你弟弟们虽也要回来,却要备明年的科试,不碍咱们的事。两位国舅说不定还要晚些日子才回来,咱们正好有机会亲近。”

  崔燮笑道:“嗯,祖母和父亲这几年都要留在老家,你我就是这个家的家长,得以身做责,给孩子们做个榜样。”

  这么说着,好似他们真有了自己的儿女,要给儿女们做表率似的。不过养儿女跟养教弟侄其实没多大区别,他们俩谁肚子里也爬不出一个,有别人的孩子养着,也算是膝下不空虚,老了还有人奉养呢。

  崔燮相当想得开地说:“先养着这几个小的就当是儿子,等过些年和哥大了,我要他一个幼子过继膝下,咱们俩也享享含饴弄孙的乐趣。”

  谢瑛也兴致勃勃地说:“我们武官年满五十之后,就许以子代职。虽然我无子,可有个侄儿可继镇抚之位,到时候便叫他抵我这职位,我闲居在家,更可与你随意来往了!”

  武将五十退休,京官文臣却得满七十才许致仕,哪怕他装病报个老疾,也得五十五往上才能官带致仕,不然不给退休金。可他这体格……他可是天天领着国舅跑步的人,锻炼成果从国舅风行到国丈,如今国丈都开始忽悠皇上跑步了,皇上虽不知跑没跑,但也看得见体育锻炼的结果。

  他这领跑大明的运动健将,到年纪了自己要报老疾,天子和吏部能信吗?

  他认真思索许久,终于想出个好主意:“过几年翰林任满,我也求个外放。其实云南就不错,我听回来的家人说,昆明县风景秀美、四季如春,吃的也好。听说有一种柔猪,烤熟了切成片,柔腻香滑,骨头都是脆的;还有鹅那么大的大j-i,满是黄油,蒸着香甜无比,还有耗牛舌,据说比牛舌好吃,还有生炸麂子、清蒸竹鼠、花椒胙r_ou_……都是京里吃不着的美食。”

  他吃素吃了半年多了,说起r_ou_食就有点儿刹不住车,向往之情溢于言表。谢瑛忍不住心疼他:“其实你略吃些酒r_ou_也不算违礼,你天天还要练武呢,吃得那么素,身体怎么受得了?服丧若是哀毁过度,反而算是不孝……要不明天我给你带些炙r_ou_过来?”

  崔燮轻轻咽了口口水,痛苦地摇了摇头。

  半年都熬过来了,再过半年就是胜利,他一定得忍过去!君子必慎其独,这个口子只要一开,他可能就忍不住下一口,吃多了总有叫人逮着的可能,这在大明可就是夺官罢职的罪过。

  忍住!不能吃!

  他喉结微动,眉头紧蹙,显得神情格外痛苦脆弱,却也因为这种脆弱而更惹人怜惜。谢瑛不禁伸手去揉他的眉心,想把他的忧愁揉散,崔燮却按住他的手,唇尖触到手掌,缓缓向上吻去:“r_ou_我还是不吃了,但是,瑛哥,你能不能让我亲一口?”

  左右他们又不是在孝期宣 y- ín ,只是亲一口……

  谢瑛看了看清静的院子,轻轻抽回手,把自己的双唇覆了上去。

  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却叫崔燮如久旱逢甘霖,清心寡欲的心重新活动起来,晚上画拉洋片的小图片时灵感如泉。他试着描绘了一下两人老去后的模样:从如今这副充满生气的青年模样;到生出萧疏清须,成熟稳重的中年;再到鬓染霜华,眉头眼角爬上皱纹的老年……

  往后他还能每年给他们俩画幅肖像,一年年的图像攒起来,到晚年就把这些图描出来拉洋片,跟谢瑛一起看他们这辈子是如何过去的。

  西洋景的小图只有尺许大,画不了太复杂的东西,他就只拿白纸画上两个人,背后糊上略厚的纸板,再粘在细细刻画的背景上。两幅图之间稍有间距,从小孔里看着应该能有点立体效果。

  一面画着这图,一面还要画锦衣卫,画得他几乎生出了条件反s_h_è ,只要画谢镇抚就要连带画上个崔翰林。新刊终于连载到了在北京的安千户、苏杭的王千户、广东的周千户等千户查到倭寇在浙江沿海藏身的小岛,将消息发至中枢,三路大军由谢镇抚调遣,同时围攻小岛的一卷。

  这一卷里本该有崔翰林随军翻译,他却好几次把自己画在了镇抚司堂上,跟谢镇抚并肩而立。

  幸亏他们有两个月存稿,崔启也不催他,不然这种处处BUG的稿子要是印成书刊发出去,那几位大佬作者岂不会觉得他们家的连环画质量不行,不想再跟他合作了?

  崔燮揉烂又一张画错的Cao稿,真有一种去跪求大佬改设定的冲动。

  忍住!不要冲动,十四千户大汇合的时候谢镇抚就能坐着大船出场了,崔翰林也要跟谢镇抚一道出场,不必再跟着安千户、姚千户跑地图了!

  他沉迷画画无法自拔,这几个月交的稿子比带熊孩子时多了近一倍。崔启收稿收得手指发颤,再三劝他:“大哥公务繁忙,还要为老太爷服丧,须得保重身子,别为了这些画稿累着。”

  崔燮道:“这书已定了一月一发,没事就尽量不要断了,趁这些日子家里清净,什么事都没有,我多赶些稿子罢。等哪天家里又有大事,或是衡哥兄弟和我那对弟子回来,要画张图都得躲着藏着,哪得如今这么多工夫。”

  崔启无奈地说:“我不敢管大哥的事,只盼着你多保重身子——我人微言轻,说什么你不上心,你也替咱们老夫人和老爷想想。老爷得在乡间守孝,二哥三哥年纪还小哩,这个家往后全靠你支门户,你得精心照管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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