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番外 作者:五色龙章(三)【完结】(56)

2019-06-16  作者|标签:五色龙章 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美食

  看完之后,也和当初的李东阳一般击节赞叹道:“好画、好故事、好个奇女子!这文字质朴平易,通俗如口述,却自有一股勃勃然生气在其中,观文字如观图画,断不像是伶工乐户、说书人家的笔触。莫不是哪个新出的少年才子写了这故事,寻匠人配了图,求到兄长府上?”

  李东阳摸了摸胡子,淡淡一笑,故意:“也不算太新,但与咱们相比的确是少年。介夫能为我把院本写出来,我便带他来见你,还叫他请咱们吃一顿好酒,如何?”

  杨廷和挑了挑眉:“杨某一部戏才换一桌酒,这也未免太不划算。除非是叫他把这本底稿也给我,一本换一本,我才不吃亏。”

  李东阳道:“这个我便替他做主了。不过不能立刻给你,你写出院本来,还得把这底稿还给他,好去将这里的画稿改成彩图,印制成书。待那彩画书的版刻出来,我就叫他把这份手稿给你。”

  两人在庭中说话,修撰王华和谢迁也从值房里说说笑笑地走出来,正看见他们拿着什么东西低头密议,不禁轻咳一声,上来问道:“两位大人这是商议什么呢?莫非有新公务安排下来?”

  哪有什么新公务,若不是闲的,他们也没空写戏啊。

  杨廷和笑道:“李学士叫我替他写戏,却才只肯请我一桌酒,我说不划算,他又拿着原作人的手稿给我当报酬——两位大人来评评理,天底下有这样的事么?”

  谢迁看了眼他手里的本子,隐约看见个“窈娘”,便笑问:“是什么本子?市面上新出的小说、话本么?竟拿这种本子换杨检讨的文字,果然给得太少!依我看,起码也该见者有份,叫李大人多请几桌酒才是。”

  王华站在他身旁,笑而不语。

  李东阳摇头叹气:“这书稿是一位后来之秀给我的。介夫替他写戏辞,要吃他一席酒就罢了,你们这些朝廷官员,先达名士,竟好意思叫后生晚辈请客。”

  谢迁年资虽比李东阳低,却是个状元,身份先天就超然,也不管前辈后辈,戏谑地说:“谁说我们要吃年轻人的酒?我们只是要吃李前辈一顿酒罢了!这些年也不曾吃过李前辈的酒,今日难得撞上前辈要请客,岂有不来蹭一顿的?”

  李东阳略一思忖,笑叹了一声:“罢了,我请就我请。等这戏排出来之后,我包了戏酒请你们先看,如何?”

  谢迁和王华也不客气,跟他敲定了来日听戏吃酒,看着杨廷和手里的本子说:“我们也不能白吃李大人的酒,索x_ing也帮着看看这故事怎么改,或许能省杨检讨几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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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黑衣盗的故事确实流传得广,因着带了点香艳色彩,格外受人民群众欢迎,外头就有说书艺人将其改编成话本。经过崔燮改编的这个故事,则汇集了文人最爱的元素,有节义女、有报父仇、有金殿封赏、有情人终成眷属……

  唯一差点儿的就是男主的身份。不过既说这书里的人物就是现实人物,现实中那位谢千户还曾把李学士从恶少手中救出来过,这个身份就是大伙儿再看不上,也不好随便修改了的。

  再加上书里更有切实美貌的肖像撑着,不过多久,这卷底本便辗转遍了翰林院。不少没什么事体可干的庶吉士、编修、修撰们没事也会推敲一下唱词、念白——当然,主要都是推敲王窈娘的。

  这样一位纤纤弱质,却又贤孝义烈的美人,怎能不将最好的词句堆砌在她身上呢?

  李东阳也告诉了崔燮他那稿子在翰林院是如何受欢迎的,颇有些得意地说:“杨介夫给你填词,王谢两状元修订,别人更不须提了……你这本子,也算是天下无两,回头戏排出来,须得请你老师先看。”

  杨介夫这名字不大熟,王状元他一时也猜不出来,但谢状元妥妥是谢迁啊!崔燮眼中一亮,抓紧问了杨介夫和王状元上下。李东阳缓缓启唇,吐出了两个名字:“介夫之名是上廷下和,王修撰单名一个华字,谢修撰你已见过了,不必再说了?”

  王华这名字不大熟,杨廷和他可听过!十二岁中举,十九岁中进士的神童,将来不知哪届还得当个阁老,不比杨一清差啊!

  这么说来,他的戏居然是阁老牵线,阁老写词,阁老修改……王状元虽然不是阁老,但也是个状元,很牛很值钱的状元啊!

  他有点头晕,揉了揉太阳x_u_e说:“待到戏排出来,老师就把所有帮着修改过院本的大人都请来吧。弟子家中虽无好菜,但有一腔赤诚,定会尽力招待他们。”

  李大人笑道:“也不必请那么多,我替你惦派人就是了。不过你得找谢大人再要些好酒——这戏是给他们锦衣卫脸上添彩的,他岂有什么都不出的道理?”

  崔燮笑道:“那是自然!到时候弟子亲自拉着车到谢家讨酒,非要拉来足够先生与诸位大人痛醉几回的美酒来不可!”

  李东阳忆起谢家的美酒,精神大振,又关切的问他:“可要我把那底本要来,叫你提前找人翻刻彩印?”

  崔燮笑道:“不要紧。当时怎么画的,学生还都记在脑子里,这些日子已经慢慢弄起来了。”

  他当初画好背景和人设图后,就都直接叫崔启拿油纸拓下,勾线描彩,改画成刻印时常用的连环画画风了。如今崔启描他的画已经很成样子了,京里居安斋又有会画大图的熟手匠人,只要杨大佬不会给他改场景,他们这边就能先把背景、道具、服装和人像立牌先搞起来了。

  李东阳道:“我看介夫十分喜欢你画的那些图像,宁肯自己写时以文字迁就图像,不会轻易改了你的东西的。”

  崔燮便安心了,回头叫崔启带着匠人们开始画背景图和立牌。

  如今有了铅笔,画图就不用全凭匠人的眼睛和经验,可以拉辅助线画了。他们用成匹的粗白布拉在木条订的大框子上,先用铅笔和长竹尺打满格子,再按比例放大原画,墨笔勾框、铺彩上色,最后用馒头擦掉铅笔线条……

  用这样的画法,即便是崔启这样画工还不够精湛的,也能独自画成一幅大图。

  他看着自己画出来的画,也有些惊讶:“公子这法子真好用,我竟也能画出这么大、这么好看的画了!怪不得你读两年书就能考小三元,这颗心怎么生的,直是书里说的七窍玲珑心了!”

  咳咳,这都是人民群众的智慧,他不过是占了穿越回来的便宜,站在很多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崔燮轻咳两声,叫崔启别再夸了,有空就替他盯盯做衣裳的事。

  窈娘的脸和弹琵琶时的形象是按着《新仙鹤神针》里的关之琳画的,唯有造型实在太不合大明审美风潮,按着《红楼春上春》里的造型略改了改。而封云的白衣造型也是照搬照抄了和关之琳对戏的梅艳芳,大明人民很吃这种唇红齿白、美若好女的男孩纸,白衣飘飘的模样也很有男主的风范。

  于裁缝捧着那些女装设计图,幸福的都要哭了,跟崔启说:“早求着你们公子都不肯给我多画两身,这是哪家神仙说动了他的心,叫他画出这么多来的?锦衣卫这些衣裳倒都现成的,我将别人订了还没来取的拿两套给你,你这就带走吧。”

  崔启暂不要衣裳,切切叮嘱他:“这衣裳我家排戏时要先穿,你可不能做给别人,能卖时我自来告诉你!”

  于裁缝笑道:“我知道,不就合那三国五美一样,先叫戏火了,等着那行里的人和有钱的老爷们主动来做么?我给崔家做了这么久,你还信不过我?你家用了之前,我连相似的衣裳也不会做给别人!”

  崔启订了新戏服,又从帐上支了三十五两银子,打听着不贪人家金银的匠人,打了四两金子的铜鎏金头面首饰。计掌柜一面写信叫崔源从老店送来了几个年轻的匠人,依法打格放样,画出几套和戏台大小匹配的背景画幕;自己又去联系相熟的戏班,叫他们腾出时间,准备排演崔家的新戏。

  崔良栋却更忙些,到处找灯笼匠、蔑匠,配合着自家会涂画上色的杂工,做了竹蔑骨贴纸涂色的假树、假石头,竹骨蒙布、浸油腊塑成的家什。

  他们家是头一次自己做道具,经验不足,家具能比照着自家的样子做,还算逼真,树木石块就有些匠气,配不上背景图了。还是后来陆举人回京,听说那戏是李东阳牵线,杨廷和写的,还有王谢两位状元修改,激动得当场主动请缨,帮着弄出来的。

  他能诗擅画,对景致的品味也高,弄梅花就病干枯枝,弄杨树就枝挑叶茂,弄怪石则玲珑剔透……得他指点弄出来的东西就颇有几分文人趣致了。

  到了七月间,杨廷和主笔的院本才写好。

  杨大佬不客气地留下了底稿,把自己写的本子丢给李东阳,气定神闲地说:“这本子正是按着李兄之意写的,将窈娘与那位谢千户浓墨重彩的写了。封云虽着墨稍淡,但也不失体贴诚挚,堪为佳配。这宾白和曲词既是找我填了,就得按我的意思来,叫他们唱的时候一字也不许改——若唱的不对了,我可是要去找主人的!”

  李东阳翻看着他写的本子,细细咀嚼字词,果然精当到了极处,一字也不可改动。且他一个南人,竟真对着韵书写得精精细细,全是北曲的字眼声调,入弦索后必定和韵和声,唱出来也动听。

  他合上本子,笑着说:“那我便叫他排去了,若排错了,我自押着他给你赔礼。”

  杨廷和这曲本写得比崔燮可拖多了,他每每看着来家里上课的弟子,心里都有点抹抹丢丢,不好相见似的。如今终于拿到院本,他心里也松快许多,待崔燮再上家里学习来,便招呼他到自己书柜前,随手拿下院本扔在他手里,淡淡地说:“你且看看,这本还合意否?”

  杨廷和大佬写的东西,还能有不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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