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叱曜皇朝,巍巍皇城,耀耀晨光。
皇朝建立已逾半年,苦境百姓早已习惯皇朝起落,是否有皇朝是否有皇帝,于百姓来说并无差别,若恰好这皇朝不是血雨腥风,那恰巧不需改变才是。
朝堂之上,琢玉楼着一身织金龙纹朝服,高坐明堂,朗声道:“皇朝建立,在场诸位皆功不可没,孤初登基,还需各位点拨辅佐。”
满朝文武皆拜。
“对皇朝现状,丞相如何看呢?”
“琢皇亲政爱民,推行仁政,恩威并施、赏罚分明,已得众百姓爱戴。但皇朝建立不久,物资人手不能急于一时,而今招安令下,定有各大江湖势力与先天人归降。”
“确实,军师数月以来,为我朝招纳不少江湖门派。”琢玉楼转头向另一侧,“于皇朝而言,既少隐患,又多了助力;于他们来说,归附皇朝也是自保手段。只是听闻近日进展不大顺利,甚至有不少人以武犯禁,闯我皇城,可有此事?”
朝堂上有十数位官员,皆是衣冠楚楚,偏偏此人卓尔不群,温文气度难以掩藏。
殿外忽有喧嚷传入,琢玉楼眉心渐蹙时,有侍卫来报:“中原许多江湖组织誓死不降,今次两教联盟闯入皇城,守军数量有限,恐守不住!”
“嗯……左副将,你率领天将营兵马前去支援。”
“得令!”
琢玉楼神色y-in沉,一拍墨玉案:“吾皇朝向释好意,既然不愿选择双赢局面,传孤口谕今日起,拒不归顺者理当铲除,以绝后患!”
“琢皇,此非用兵之机。”素还真道,“请暂且息怒,听臣一言吧。”
“哦?卿家有何种说法?”
“丞相所言无差,皇朝初建,龙脉未完全长成,根基尚未稳固。天降营神兵之壳不畏生死疼痛,数量虽多,却也非无穷无尽。此时冒进,定会引起武者反感,江湖人以武犯禁,就臣所知,其中不少奇人异事、武功高强之辈,皇朝便耸立于风口浪尖、虎视之下。况且,中原百姓长年在江湖人士的庇护之下,对他们自然生有好感,若光明正大与他们为敌,实不利统治百姓。”素还真字字清晰,“不如晓之以理诱之以利,收服人心,逐个击破。”
“军师说得有理。”他点点头,却道,“诸位皆是孤所信任。落将军有一手炼制活尸之绝技,可生死人,且保留原本功体,军师可曾听闻?”
落华亭拱手道:“承琢皇青眼,只是落华亭功力衰微,活尸成者至多十数具,恐难解燃眉之急。”
右副将也随声附和:“微臣亦认为此法不妥,炼制活尸风险甚大,请陛下三思!”
“琢皇。”
众人皆劝阻,琢玉楼看着素还真坦然面孔,沉吟片刻,道:“是孤莽撞了,此事再议吧。”
“琢皇是担心皇城难以一心,关心则乱,非琢皇之过。”
“哈哈,还劳军师费心了。”琢玉楼扬手道,“若无事相告,除丞相外,众人退朝吧。”
不过有一件秘辛,琢玉楼并不知晓,是在剑子与琢玉楼众人缠战当时,武林另有一件隐蔽事件。
收到消息已有延误,傲笑红尘迟来一步,化光路过血r_ou_淋漓的公开亭,一路追入树林深处。
林中杀氛浓烈,倏然见素还真张狂形貌。
素还真衣上浸血,拂尘不知何处去了,手中三尺青锋寒光乍现,地上已有几名受害人尸体,幸存者惊惶失措地逃窜,可如何逃得过武者快剑?
一道剑气忽来,素还真回剑挡招,气劲未能全然化去,他被剑气击中,倒退了十来步。
几名幸存者见来人剑法高强,道着谢仓皇逃了,屈世途隐在树后拍了拍胸口,放心离去:“罪过罪过,唉,没想到他们出手这么早。老素仔,好友又要对不住你了。”
而树林内,二人仍在对峙,傲笑沉声质问:“你是何人,为何假扮素还真为非作歹?”
“喝——”那人不回答,上手便是极招。
但他毕竟不是素还真。
先前对剑子仙迹,他的胜算不足三成,只是有琢玉楼等人背后压阵,实在未过几招。可是,傲笑红尘的出现是个意外,正面对上此人,又无援手,他心有惧意,走投无路,出招愈快,节奏愈发杂乱无章。
傲笑离去时,那人尸身边上已经站了秦假仙一行三人,叽叽咕咕地讨论是丢进水里水葬还是埋在云渡山土葬。
他至死未招认自己名姓来历,却无济于事。
琉璃仙境里,屈世途套上外套,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自己的易容成果。
丞相二字,实在让人压力大得头痛,屈世途这样的专业卧底也很少选择这样的位置。
屈世途跟随琢玉楼一路,愈发知晓这名执法长老的心腹地位。
——“丞相,你觉得如何呢?”琢玉楼负手缓步,书房内没留一名侍者。
丞相垂袖而立,道:“琢皇,久传素还真心思叵测细致入微,此人作风,实难判定。”
“丞相的意思是,此人不值得信任。”
“是,臣斗胆进言,皇朝已经建成,尽管不可说素还真已无用处,不过此人仍不可久留。一来功高震主,朝堂上下,素还真威望已逐步累积,需得防备;二来,众人数次讨论进攻中原、开疆辟土,唯有素还真与落华亭一脉反对,落华亭等绝不能留,素还真也暗藏祸心,其意不忠;三来……”他一条一条细细说出,“如今,素还真已为正道不齿,皇朝根基还不稳定,与其与虎谋皮,不如与正道联合铲除此人,素还真去,中原武林便少了一名助力,又可收买人心,届时将毫无防备的中原武林领袖一举拿下,天下就是琢皇囊中之物,人畜的来源也有了稳定保障。”
“嗯……有道理。”琢玉楼思索片刻,向竹帘后问道,“如何?”
“可以,但你不要忘却,我的目标是衍文敕书与落华亭。”竹帘一掀,道者眼瞳亮如点星,“当年若非衍文敕书阻止,吾早练就天地与同,我恨她将我逐出组织,又毁我功体,用了十一年的时间在道门辗转打拼,才修了这样一身浅浅根基。当年将落华亭抱予九分疯之人也是我,本以为九分疯将他当做自己孩儿,把一身本事都传给他,可为我所用,万没想到,他又毁了我右臂……这姐弟二人,一般地惹人厌恶!”
丞相一怔,拜问:“这位道长……”
“哈哈哈,我离开时间太久了,组织里还有几人认得我呢?”他嗓音嘶哑,强压愤懑,“擎岭山冲虚崖,一半子。”
素还真将最后一笔写完,封了信。
“军师,是前往耽知书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