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坦诚
荀彧和郭嘉从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荀彧比郭嘉大七年，作为邻居来说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看着你长大”系列，一点也不夸张。
虽然说交情还说不上是那种可以“两个人穿一条裤子”的亲人同款，不过荀彧觉得自己的关心也不比所谓的亲生兄弟差——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但是这事情似乎在荀彧和郭嘉身上没有出现过，目测之后也没有出现的可能——起码当时荀彧是这么想的。
以至于他甚至都张罗了一下，在看到曹魏集团前途不错的时候就让刚刚工作没多久的郭嘉直接加入，接替戏志才的位置。
郭嘉当然接下来了这份工作。且不说曹魏集团是一个大企业，他之前从袁氏财团主动辞职，心里已经对于下一份工作有了一定的期待值。荀彧跟他认识多年，又听说了这件事，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他的想法。
索x_ing也就顺水推舟，一来是人情，二来是真的关心他。
然而事情总会有脱离控制的时候——比如郭嘉居然和曹cao有些过从甚密，曹cao居然也对郭嘉有些推心置腹的意味，不少事情都让他参与谋划。虽然郭嘉作为律师在公司并没有多大的实权，但是谁也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的话实在是有不容忽视的决定x_ing作用。
如果说荀彧之前还只是对于这个事实有个模糊的概念，在徐州集团时间之后，他是得到了彻底的确认。
而且随之而来的不安感并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重——他感到随着郭嘉加入，曹cao的很多决策更加具有侵略x_ing，甚至强行将他的计划打乱。
他忽然又想起很久以前，郭嘉还很小的时候，因为自幼聪慧，大家都很喜欢逗他玩。荀彧对这个邻居的小孩子也很感兴趣，时不时也会去逗他说说话。有一次他问了郭嘉一个几乎大人们都喜欢问的问题：“你长大了以后想做什么？”
郭嘉看着他，自然地笑了起来：“当然是和很厉害的人一起，做什么都不错呀。”
那时候的荀彧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觉得是一个向往英雄的小孩子的标准答案。而现在看起来，才忽然想起，郭嘉到曹cao身边，或多或少也算是完成了小时候的心愿了吧。
但是现在……
荀彧皱了皱眉，低头看着掌心交缠的纹路，随即狠狠用力握起拳。
无论如何，谁都没办法走回去当年无忧无虑的时光。他是，郭嘉也是。
背起必须要担在身上的责任，一步一步走下去——就算明知道走错一步永无翻身之日。
开关一旦打开，谁都无法暂停了。
大概……所有事都如此。
☆、间谍
荀彧想了想，还是敲开了郭嘉办公室的门。
郭嘉自从加入了曹魏集团以后，除了徐州集团之外，和袁氏财团属下的公司集团又一直对上了，几次三番的交锋得利，令他的仕途颇有些平步青云的味道——
曹cao甚至引以为私交，整个曹魏集团的人都知道了郭嘉郭律师和曹cao交好，甚至在公事上也带着近乎纵容的信任。郭嘉提出来的议案和应对方法，几乎没有被拒绝的。
甚至有不少人私底下议论着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超过了普通的雇佣关系——当然这种话并没有敢声张，虽然只是作为小道消息，不过一旦传入曹cao耳中，只怕不能善了了。
即使是这样，郭嘉自然也不会完全不知道这种流言蜚语。不过作为当事人，他对这种事情向来没什么所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捂也捂不住。
只是这种程度的传言，他也还不至于放在心上。难听的，奇怪的话他碰的不少，有的是别的律师偷偷放出来同行互相伤害的，有的是来自打输官司的人打击报复一般放出来的狠话……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只有无能的人才会用这种言语上的挑衅来满足自己失败者的心理。
“彧哥的话，不用敲门直接进来也没关系。”门后传来了隐约带着笑意的声音，荀彧顿了顿，还是直接推门进了办公室。郭嘉懒懒地在电脑上玩着扫雷，看到他进来了索x_ing把电脑也推到了一边：“不知道今天是什么什么黄道吉日？”
“不是黄道吉日不能来？”荀彧挑了挑眉，自顾拉开椅子坐下，“看起来郭律师很忙。”
“忙是忙了点，不过彧哥第一。”郭嘉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讲了一些什么似乎有点和自己刚刚做的事情无法对号入座的话。
“……”荀彧轻轻咳了一声，稍微绷紧了身体，“我考虑过了，我答应你上次的提议。”
郭嘉交叠双手抵在下巴，身体微微前倾，仿佛可以把正襟危坐在对面的人看得更加清晰：“哦？”
荀彧皱了皱眉，仿佛对于这个态度有些不满：“怎么，你比较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怎么会，开心还来不及。”郭嘉当真笑了起来——荀彧有那么一瞬间倒是觉得跟平日里那种吊儿郎当的笑意不一样，几乎让人产生一种“这个人发自内心很开心”的……错觉。
荀彧不讨厌郭嘉，一来因为同窗情谊，二来郭嘉外貌讨人喜欢，人也聪明，自然算不上会做出什么令人嫌恶的事情——当然这个前提是他不打算故意做出令人膈应的事情。
但是现在这种仿佛把柄被抓住的感觉……非常差劲。荀彧有点头疼，对于这个师弟，他也难得地不知道如何处理。但是他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跟东汉集团有关联，如果此时此刻和他对着干，必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既然郭嘉希望的是和自己交往，如果这个可以作为交易的话，他倒还好从中周旋。
“彧哥放心，我不会吃人。”郭嘉看着面前这个人明显有点神游天外的神情，心情却有点好，“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所以，放松点怎么样？要不要来杯茶，咖啡或者酒？”
荀彧抬手揉了揉鼻梁，精神稍微放松了一些：“凉白开就好。那些东西喝多了也没什么益处。”
“彧哥一定是个犀利的管家，还带兼职家庭医生的。”郭嘉耸了耸肩，起身给人倒了一杯白开水，“只是喝白开水，不会觉得无聊吗？毕竟总是要保持精神高度集中……打个掩护什么的。”
荀彧握住杯子的手紧了紧。这个人仿佛总是在有意无意提醒自己一些什么不能忽视的东西：“没什么要打掩护的，工作就是工作。”
“只是做一份工作，和还要同时做外快的辛苦程度是不一样的。”郭嘉从笔筒抽出了一根圆珠笔，自顾转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不过很不轻松吧？”
“你想说什么？”
“耶，不用这么防备。虽然说是工作时间，不过恋爱关系还是可以正常进行的。”郭嘉眨了眨眼，仿佛觉察不出来荀彧的不善语气，“虽然很不想这么想，不过交易的对象如果是彧哥的话，我还是很乐意给你一个会员价哦。”
“……”会员价是什么见鬼的东西。
“你想要办的事情，我可以帮忙——”郭嘉把笔放到荀彧的手中，仿佛是放下一个什么承诺，“有效期到我们的关系结束为止。”
☆、被放弃的卧底
躲在密室里，郭嘉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着，脑袋也因为极度的紧张开始有些发疼。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和说好接头的时间还差两分钟。
隔音系统很好，他甚至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他知道这是致命的，特别是在这么一个高度需要警惕的时间和环境。可他不能赌，这时候如果被发现，只是死路一条，他手上的秘密没有人接头带出去，一切只是白费心机。
“那么，明天就在这里，有人来跟你接头。”荀彧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音，“记住，不能出纰漏，机会只有一次。”
郭嘉脑海里把这句话重复又重复，几乎陷入了死循环。可是这毫无意义，他不能早一分钟出去，也不能晚一分钟，时间掐不准，就会和接头人失之交臂，不但自己有生命危险，还会暴露在背后的组织。
还有三秒。
郭嘉深吸了一口气，放在门把手上的掌心已经全是汗水，他甚至担心会不会有些打滑连门都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