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水天放松下来，就听旁边黑长直小声问他，“你们认识呀？”
赵水天摸了摸鼻子，刚想开口说什么，乔生突然凑过来道：“认识。”
赵水天：“……”滚。
“哇。”黑长直说：“怪不得一色说你超级帅，你们俩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刚才互怼也那么有爱。
“他之前说我帅？”乔生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笑，但不是那种被夸赞后开心喜悦的，而是带着带儿戏弄意味，让人听了头皮都麻了一层。
“对呀。”那姑娘看起来有些无脑粉了，“你们两个看起来就超养眼啊，不会真的是一对儿吧！”
她这句声音没收住有些大了，一时间直播间都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这边。
赵水天叹气扶额，端起香槟杯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偏偏乔生好死不死的直接来了句：“不是，这个想法我曾提过，但是被他否决了。”
否决了否决了否决了……
瞬间直播间一片哗然，弹幕刷的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了。
赵水天手捂住脸，咬牙切齿的低吼：“够了，别闹了！”他耳朵已经快要烧爆炸了。
他现在的情绪就犹如一锅大杂烩被煮到一个临界点，怕是再来点什么就要炸的到处都是残渣碎块一片狼藉。
乔生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好半晌安静下来之后，周姐圆了过去，大意是学神在开玩笑调节气氛，但学神的高冷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如果真没那个意思，会和人开这种玩笑吗？不管这句话是真是假，水天一色的不同都凸显了出来。
赵水天摸不准乔生那个笑是怎么回事儿，他知道这人能力强心思深，想什么只要不想被人发现，哪怕别人拿着测量仪探照灯也啥都看不出来。
所以为了避免一抹黑，他只想单独找个没人的地方和乔生好好聊聊。
连了直播间的无线，终于有了信号，他给乔生发消息。
【Q=3=】：找机会出去。
乔生心有灵犀般的拿出手机，很快赵水天看到了回复。
【z=3=】：好。
这个字出来，赵水天心里莫名就安定了。
他发消息给小A 。
【水天一色】：小A姐，我和学神提前走。
因是周姐在提问，小A那边能看手机消息。
【官方小A】：怎么啦？
【水天一色】：我俩有私事。
【官方小A】：哎？可是不是说不熟咩？
【水天一色】：这你也信，他是我同桌，而且是我男朋友，你们这种一点求生欲都没有的官方，一会儿互动被看出来什么怎么办？你们网站高中部从此还要面子不要？
他发完这句话没几秒，就见小A猛地站了起来，还把身后的椅子带倒了。
赵水天“啧”了一声。
小A看了他一眼，扶起椅子，然后说道：“周姐，先出来一下。”
赵水天知道提前走差不多能成，便放心坐着继续给乔生发消息。
【Q=3=】：外面下雨了吗？
【Z=3=】：下着
【Q=3=】：我没带伞
【Z=3=】：我有
【Q=3=】：哦
【Z=3=】：提前走吗？
【Q=3=】：嗯，我坐不下去了，有事要问你。
乔生笑了笑，没再打字，而是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好”字。
赵水天终于看向他，随即又把头转过来，手背蹭了下鼻子，心里有点难受。
不知道是真的难受还是夹杂着开心的那种。
学神就是乔生，乔生就是学神。
他二次元三次元喜欢的是一个人。
省事儿了，好多解释都用不着了，他们……太熟了。
水天一色和学神太熟了。
是那种现实生活中他和乔生没有的默契搭档模式，两人共同比赛，隔着屏幕聊心里话，喜欢的人，感情经历……
“对了，那次说的病，是骗我的吧？”
“骗你的。”
赵水天撇撇嘴，“混蛋。”
乔生用叉子扎起一枚樱桃给他，“别生气。”
“我没有。”赵水天被投喂惯了，身体本能反应就低头咬了下去，把核吐到了乔生手心里。
然后他像才反应过来什么，猛地坐直看向大家。
弹幕再次刷的看不清，众人都一脸惊愕的瞪着眼睛。
赵水天深吸一口气，直接站了起来。
乔生用纸巾包住樱桃核放进口袋，起身把赵水天身后的风衣拿起来，俩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小A和周姐还在外面说着什么，看到俩人出来立马道：“真的不待了吗？我们商量了一下，可以说你们两个现实生活中本来就认识，是好朋友，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
赵水天摇摇头，“不了下次吧。”
两个小姐姐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向他们。
“你们真是一对儿？”
赵水天点点头，乔生的回应更直接，他牵起了赵水天的手。
“天啊！”
对面两人纷纷捂住嘴巴。
赵水天甩了两下没甩开，瞪了眼乔生，快步往前走。
“等等。”
“干嘛？”赵水天没好气。
“我在顶楼订了房间。”乔生说：“刚才订的，外面冷，有什么话上去说。”
赵水天愣了愣，这就是学神有事耽搁的原因？
赵水天有一种对方有备而来自己被耍了的感觉，事实上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
“不去！”
乔生摸了摸他的脸。
“干嘛啊……”
“你怎么才能和我走。”
乔生清亮的眸子看着他的时候，仿佛全世界都倒映在里面，又仿佛只有一个他，这就给人一种他是乔生的全世界的感觉。
赵水天本来也没什么立场生气，就算真的有此时也全都消掉了，他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不是栽到这人身上了么，本来难得爬个墙，结果那三次元的墙把马甲一脱，热情的跟他说了句“好久不见”，得，老熟人！
乔生订的是一间有着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仰视的蓝天白云俯视的车水马龙的房间，宽敞明亮窗明几净，让人心情都舒畅了几分。
赵水天拉了把椅子坐在落地窗前，外面还在下雨，雨水滴不到窗户，能清晰的看到雨丝下落的轨迹，天幕被雨帘遮住，一片朦胧，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宁静安逸的他昏昏欲睡。
乔生也拉了个椅子在他旁边坐下了。
赵水天斜了他一眼，犹豫好半天才开口。
“你怎么知道的？”
“很多细节。”乔生无奈的笑笑，把自己做过的分析事无巨细的说了，整点报时的钟，辅助线的第三种解法，包括最后的绿色衣服和那道公式……
“而且最近还在你宿舍不小心看到了绿网专用的耳机。”
赵水天一一听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没有什么不小心，在乔生这里，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谋已久，所有的误打误撞都是蓄意为之，这“不小心”怕也是包含了水分，真是个老油条。
“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
乔生说：“嗯，你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乔生看了他一眼，“知道有原因，不知道原因。”
赵水天又瞪了他一眼。
好半晌有点别扭的开口道：“我说了你不许笑话我。”
“嗯。”乔生轻声应着。
赵水天顿了顿，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说乔生也不会问，他家老乔有一种和年龄不符的成熟绅士，对分寸的拿捏把握已经到了一种堪称精准的程度，他从不会越界让你感觉不舒服，所有的关心都适可而止恰到好处，让你忍不住对他倾诉更多把他当成依靠。这一点上乔生简直像个老大叔。
赵水天摇摇头，如果这厮不背地里偷偷查自己就更好了。
乔生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控制欲和占有欲其实很强，但这对于骨子里安全感丧失的赵水天来说，度过适应阶段并不算难。
“唉，其实也没什么原因，”赵水天说：“我跟你说过我和父母关系不好，以前我成绩好的时候和现在他们完全两幅面孔，就是不想让他们好受，很烦。”
“而且我就是觉得即便是学生，这样差别对待两极分化真的太片面，很容易无形之中伤害到很多人，但现在的学校老师家长都这么认为，导致学生也这样想，成绩不好的就恶心循环破罐破摔的认命了，成绩好的开始目中无人尾巴往天上翘，其实算个屁啊！所有人都把学生时代这么复杂的一个阶段贴上了一个如此简单愚蠢的名为‘成绩即一切’的标签，这样下去所有相关的人压力只会越拉越大，越来越急功近利没有章法，最后说不定会适得其反本末倒置。”
他长篇大论一番，后知后觉有些尴尬，看了眼乔生，“哎，我是不是挺幼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