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夏科学院，研究神经学这一块。”
顾太太闻言态度好了一点，却还是极为不满地斥道：“都是因为你承辰没回过家，我躺在医院时他都没来看过一眼……我……”
楚禾取出抽纸递给顾太太，妇人抹完眼泪后继续道：“我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以前走到哪里不是被捧着宠着？可他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呜呜呜……手里头就没攥过钱，出去喝杯酒都要看别人脸色……呜呜……”
楚禾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一一解释道：“自从承辰离开家后每星期都会给家里打电话，放假一定会往家里跑一趟。只是您老怄气不肯接不肯见。至于您住院时，承辰也动了场小手术，不想您担心才没去看您。”
“什么手术？要不要紧？”顾太太着急问道。
“良x_ing肿瘤，不是大问题。”楚禾从冰箱里翻出冰块用毛巾包好，敷上顾太太红肿的眼睛。
“至于您说他手里头就没攥过钱，前几年的确如此，但您家儿子的本事能耐您最清楚，现在这套公寓就是他用今年公司盈利的钱购置的。”
“而且他饭在家里吃，不抽烟，不喝酒不鬼混，不需要用到多少钱。”
“原来是你搞得鬼！”顾太太把手中的冷毛巾扔到桌上，“我儿子的钱都在你手里头？”
“承辰花钱没概念，我就替他管着，一个月给个几百元零花也够了。”
顾太太胸口剧烈起伏，大怒道：“我儿子的钱就是挥霍干净了也会再赚，不用你指手画脚！”
楚禾笑道：“也对，再不济还可以去菜市场摆菜卖猪r_ou_。”
学历不错，x_ing格也行，长得挺俊，处事大方……就是嘴说出来的话……哼
顾爸爸推了推老花镜，“那就带回来看看吧。”
【第五幕：相离】
“连续失眠、身体功能紊乱、厌食……患者还有异常情况？”医生低头写了点什么，抬头看着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其实在刚交往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精神状态不稳定，非常焦虑，就像是……”顾承辰斟酌着用词，“就像是每天都是生命的最后一天。”说完他又补充道：“但是他非常优秀，其他方面都没有任何问题。”
“你们交往了——”
“八年。”
医生有些诧异，推了下眼镜，“你的意思是，你的伴侣的这种焦虑状态持续了八年？”
顾承辰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他只是脸色不太好的点点头。
“从你的表述来看，楚先生在日常生活中表现的十分正常，你们也并不觉得这种焦虑严重到寻医问诊的地步。”医生拿笔在桌上敲了敲，兀自笑了，“我倒忘了，顾先生的伴侣还曾是我的学弟……冒犯说一句，这类专业的科学家犯病的概率的确比普通人大。”
顾承辰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
“作为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我希望你清楚患者的具体情况对他病情的重要x_ing。”
顾承辰的笑有些挂不住，“他不是患者。”
医生为他的怒气吓了一跳，“对不起对不起。”
这次顾承辰沉默的时间更长，良久才微阖上双眼，道：“上个月十八号是他二十四岁生日，那天晚上他突然跟我说……他在两年后会死。”
顾承辰睁开了眼，眸里面是沉沉的痛苦，继续道：“他说他的脑部构造异于常人，能……预知未来。”
医生说道：“从楚先生的个人履历上看，可能是童年丧父，少年时亲眼看到母亲身亡的心理创伤留下了后遗症。所以他潜意识希望自己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避免灾祸。”
顾承辰皱了皱眉头。
“难道还有其他异常情况？”
“他开始出现自残行为，手脚都有伤口。一次通话我听到他在和别人讨论换脑存活的可能。”
“他还写好了遗书。”
医生低头写下诊断，一边道：“从你的表述来看，他在日常生活中表现的十分正常，比起妄想症，我觉得楚先生更像是分裂型人格障碍。”
“你最好尽快送他入院，”医生警告道：“他的精神状态刻不容缓，甚至已经开始杜撰自己的人生。”
……楚禾几乎哀求道：“承辰我真的没有精神病，相信我好不好。”
“承辰，医院开的药有问题，他们要害我！”
“好疼……我不吃药他们就电击……你为什么不接我回去？”
“顾承辰……我恨你……”
第14章 第三部剧
【终章】
“某些患者很抗拒治疗，甚至暴力抗拒时，院方不得不采取电击！还希望顾先生理解。”
顾承辰揉着眉心，“我将我爱人托付给你们，就是冲着权威机构的名声。你们最好不要辜负这份信任。”
院长侍立一旁，“那是自然！最近楚先生的病情好转了许多，也很配合医生治疗。”
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顾承辰俯下身，轻声道：“吵醒你了？再睡一会儿？”
楚禾看也不看他，挣扎着要起身，语气慌张：“陆白呢？陆白！陆白！”
顾承辰压制住他，“你身子骨弱，别乱跑！”男人侧头问院长，“陆白是谁？”
护士连忙跑去叫陆医生过来，院长忙朝他解释道：“陆湐是目前的主治医生。”
年轻的医生很快来到病房，楚禾立即安静下来，乖巧张开嘴，“啊——”
陆湐从药瓶里取出十几粒药，就着温水喂进楚禾的嘴里。他先是让楚禾含一口水，再喂进一粒药。这么一粒一粒的喂，没有丝毫不耐烦。
其他一干医护人员也好似习以为常。
顾承辰为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有些气闷，不善地质问院长，“怎么主治医生这么年轻？不是交代过要派一位有资历的名医？”
“可是楚先生只听他的话……”
临走前顾承辰忍不住最后一次哀求，“阿禾，看我一眼，理理我好么？”
楚禾依旧不理他，专注地侍弄窗台上陆湐送他的花。
“阿禾……再等等，年后我就接你回家……”
楚禾静静道：“等你离婚？等你的孩子出世？”
顾承辰勃然变色，快步上前抱住他，“是不是我妈来过说了什么？”
“承辰，你把我送来这里我不恨你，真的不恨。因为你爱我，才做出自认为对我好的决定。”
“阿禾……”
初夏的阳光穿透玻璃洒进来，却消融不了两人之间的坚冰。
“我只是很失望，很绝望。我这一生都在和命运作对，却输得一败涂地……我救不了我爸，眼睁睁看着妈妈在大火中身亡，我跪在他们的墓前发誓我要好好活着……”
“于是我转学避开你，呵，果然结局还是一样……不，更糟了，至少那段记忆里你可没有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楚禾安静地哭着，出神望着飞进窗户的美丽的蝶。
蝴蝶效应？这世上哪有什么蝴蝶效应。
一只蝴蝶早已注定在某个时刻扇动翅膀，引发一次早已注定的龙卷风。只是人们怀着希冀曲解——啊，这就是奇迹！不可思议的、偶然的一场奇迹。
“你想知道我的死亡么？大概是被你的妻子亲手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