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不爱兜圈子，我已经布置好了防窃密仪，我们不妨把话说白。”银发说着，指了指墙上和地下的防窃密仪，阿诚淡然的扫视了一圈。
小巷在两栋建筑之间，一栋二十几层的办公楼，一栋六层的俱乐部，窗户都没开在面对巷子的这一侧，确实很安全。然而，俱乐部的天台上正躺着一个黑发男人。黑发是昨天才染的，罗励觉得阿诚应该会喜欢低调的颜色，他侧耳听着巷子里的对话，心里有些郁闷，他原本已经要放弃调查阿诚了，没想到阿诚自己撞进了陷阱。他嘟了嘟嘴，心里想着把阿诚拐回正途的可能x_ing。
巷子里的银发全没想到最原始的窃听工具——人耳，他掂了掂手里的箱子，开口道“这是抑制剂，我接受了beta改造，但是……我觉得似乎并没有达到beta许诺的效果，甚至还有排异反应，beta跟我说是因为改造还没有完成，所以想向你这个前辈请教一下。”
阿诚一边审视着银发，一边听明台解释“我们拿了感染药剂给他们，只有全身细胞都完成更新才能跟你和明楼一样，产生大量的beta信息素提升体能，他们不知道你跟明楼是在舰船上接受改造的，快忽悠他。”
阿诚心里惊讶，面上却露出友好的笑容“改造剂也是通过细胞分裂来逐渐改造你的身体的，你要知道人体各个位置的细胞更新速度是不一样的，有的细胞已经开始产生信息素，有的则还没有，所以你体内信息素水平不够，自然觉得不如我的同伴。而且改造后的身体机能也因人而异，所以，这都是正常现象。”
“哦……”银发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打个了呼哨，他的一个手下立刻从悬浮车里下来，走了过来，他将盒子扔给他的手下，猛的朝阿诚发起了攻击。
银发的动作十分利落，力道更是惊人，几个下劈甚至在水泥地面留下了深深的脚印，阿诚只能靠迅捷的身法左躲右闪，却还是挨了几拳，他的内脏原本就脆弱，受到挤压立时崩裂出血，疼得他两眼发黑。银发趁机抓住阿诚的手腕，把他的右手反折在背后，将他的头按在墙上。
“噗……”阿诚一口血咳了出来，点点滴落在纯白的体恤上面。
银发立时觉得有些恍惚，仿佛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让他喉头发干，他将脸凑近阿诚，想要仔细探索香味的来源，却被巷口的巨响拉回了神智。
高大挺拔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从悬浮车上跳下来，悬浮车顶被他踩得凹了下去，车里面的人都跳了出来，身形有些狼狈。
黑皮鞋踏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让银发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眼前的男人比初见时更让人觉得胆寒。
“放开他”明楼毫不压抑怒火，他嘴角勾起了一个轻蔑的弧度，猛的跃起，逼向银发。
银发对上阿诚还有些速度和力量上的优势，对上明楼却毫无还手之力，没走过十招就被明楼像踢破布一样踹飞了出去。明楼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脸色y-in沉的将阿诚拉到近前，想检查他的伤势。
“我没事，就是刚刚不小心咬破了舌头……”阿诚担心明楼看出他的身体状况，赶紧拂开了明楼的手，退后一步。
明楼的眼神暗了暗，刚想说话，却感觉到一道极隐蔽的视线，猛的抬头看向上方，楼顶上的罗励屏住呼吸，心想幸好没探头出去，不然肯定被发现了，多亏了他过人的直觉。
明楼没发现异样，又转回视线看着阿诚，阿诚也学他的样子，扫了一眼上方。
“真是不客气啊，好歹我们也是一条路上的。”银发此时已经爬了起来，他擦掉脸上的血迹，笑道。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么？你想知道beta改造可能带来的力量，我给你看了，至于你能不能达到，就要看你自己了。”明楼冷笑道，他在M11区外围等待，让明台随时跟他报告阿诚的情况，听明台说是要见游乐场遇到的银发，他立刻猜到了这任务的本质。
“确实，beta更属意像你们这样的古华人面孔，这次送去的好几个，都是黑发黑眸，现在应该已经上船了。”银发说着，往巷子外面走去，擦过阿诚的时候，他低笑着说了一句“你身上可真香……”
阿诚飞起一脚踢向他的腹部，他坏笑着想去抓阿诚的脚腕，却被明楼一脚踢中了肩膀，他挨了两下，退后几步，有些恶毒的笑道：“我最讨厌这种不如人的感觉，不过……我不会永远这样……后会有期……”
明楼和阿诚等到银发和他的几个手下开车走远，才默契的对视一眼，离开了小巷。而罗励则等两拨人都离开了M区才坐了起来，他没有急着汇报，又有人类被走私到南美可不是好消息，他揪着自己的头发，蹙着眉深思。
第16章
明楼和阿诚回到学校，明台详细解释了M11区的行动，原来beta确实打算在M11区交接几个样体，但是从阿诚和另外的线人那里得到了行动暴露的消息，便顺势制造了一场混乱，声东击西的将另外一批样体送上了潜艇，运往南美。
“另外的线人？也就是说，这个消息早就暴露了？那么罗励可能是故意告诉我的么？”阿诚思考道。
“不清楚，不过我确定他没有跟踪你，卫星记录显示他一天都在学校，其实我们也是想试试罗励，他哥哥是警察局副局长，他还老缠着你，我们也不放心。”明台道。
“你们倒是学会试探了？可喜可贺。”阿诚心里清楚卫星记录不一定能说明真相，不过并不想说什么，如果罗励真的有什么特殊身份，那便再好不过，所以他岔开话题，开始闲聊。
“我们跟人类学了很多，人类的社会学真是非常的博大精深，我们觉得人类这一物种居然能安安稳稳的存活这么久，而没有互相厮杀至灭绝真的很不可思议。”明台又开始叽叽呱呱的长篇大论，阿诚知道由着他说便是，不用太去理会，他转向明楼。
明楼正若有所思的看着阿诚，见阿诚看向自己，冲他招了招手。阿诚本能的走过去，坐到明楼身边，询问的看着明楼。明楼将他扯到近前，凑近他的脖颈，将鼻子贴上去，居然像大型宠物狗一样在嗅他身上的味道。“大哥……这是做什么？”阿诚有些脸红，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有一种既紧张又期待的奇妙感觉。
“你的身上……真的有香味……”明楼蹙着眉，脑中飞快的思索，似乎抓到了什么线索，又仍旧一团迷雾。
四周的灯忽然灭了，明台也消失不见，雾气一般的柔白光芒从墙上的壁灯中流出，渐渐铺满地板，这次没有音乐，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明台真是的……总是乱拉灯……”阿诚无奈的抱怨，将明楼推开。“大哥，你是有什么发现么？”
“发现你有点招蜂引蝶。”明楼岔开了话题，他觉得明台总是制造这样的气氛，并不会源于真正的八卦精神，他只是个人工智能，就算他背后有beta或者beta人cao纵，也不可能懂什么“成人之美”，他一定有目的。两人现在既然没摆脱控制，那么还是按着明台的安排行事好了，他吻上阿诚的嘴唇，粗鲁的啃咬。
阿诚乖巧的回应，他向来任由明楼予取予求，不过问原因，这么多年，这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和习惯。只是这一次，他生出了好奇心，明楼会不会是觉得嫉妒了呢？也许，大哥对自己，也有一些小小的独占欲吧。这样想着，阿诚觉得心里甜蜜，他一直依赖崇拜着明楼，也有过小小的奢望，希望自己对于明楼，也是必不可少的存在。现在这样的关系，也算是变相的实现了这个小心愿吧。
明楼和阿诚到底是学生，平时要上课，又要兼顾实验室的研究，beta没在给他们安排什么任务。两人顺利迎来了期末考试，阿诚花了大把的时间复习，希望能追上明楼的脚步，他的进展也很快，大概已经适应了亚研的以研究探讨为主的教育模式，期末居然考了年级第二，第一自然是明楼。
阿诚也没想到自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心情居然有些雀跃，他特地买些食材，跑到公寓楼那间基本没人用的公共厨房做了几个菜，想跟明楼庆祝一下。明楼却因为收到了一位教授的邀请而没有回来，阿诚一个人对着一桌子饭菜发呆，直到菜都凉了也没动筷子。
“阿诚哥……你这个状态好像怨妇啊……”明台陪阿诚瞪了半天眼，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
“我有什么可怨的？”阿诚瞥着明台，眼神平静。
“怨大哥跟你不亲近呗”明台说着，趴到阿诚手腕上，将脑袋翻转180°看着阿诚。
阿诚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他是想逗自己开心，缓和了神色，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却失败了。他排异反应愈演愈烈，不光内脏在溃烂，甚至体表都出现了轻微的浮肿和毛细血管破裂，末梢神经开始迟缓，有的时候甚至难以控制表情，他觉得已经快要瞒不住明楼了。
“阿诚哥，你还要瞒着大哥么？虽然我觉得你的智商似乎提高了很多，但是身体快到极限了。你能吃饭么？胃疼不疼？”明台不再搞怪，站起来担心的看着阿诚。
“第三舰长有什么表示么？”虽然是明台样子，是关心的表情，但阿诚心里清楚，这不是自己的弟弟，他说话做事，也绝不会出于什么感情。只是有时候觉得，有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陪在身边，也有些欣慰吧。
“第三舰长表示，反正可以换，只要大脑和中枢神经没有烂，还有生命体征……我们就有办法让你活下去。你的状况至少比大哥强点，不是爆发式的排异反应，不会……”明台说着，犹豫起来，似乎在考虑措辞。
“不会暴毙，对吧。”阿诚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