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绮# #中篇# 奉君书 作者:葛生_yongan【完结】(25)

2019-06-15  作者|标签:葛生_yongan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霹雳

  子衿冷汗直流地伸手拉绮罗生的衣角,示意他跪下求情,但绮罗生却只是低头问他道:“诶,你怎么跪着了,快起来!”

  子衿磕了一个响头颤声道:“请王息怒,绮公子并非有心,求王莫怪。”

  意琦行把箭扔了,淡淡回一声道:“起来吧。”随即又走到绮罗生身边,拿袖子给他擦去脸上的薄汗,语气中完全不带丝毫怒气地说道:“玩累了吗,渴不渴?我们去找小九泡茶来喝吧。”

  事情完全出乎意料,子衿不知道意琦行对绮罗生的好竟已凌越了君王之威信,失望与震撼让他不由将手指扣在掌心,几欲将自己掐出血来。而意琦行方才对绮罗生说的话明显带了逐客的意思,他只得识时务地再拜谢道: “子衿谢过云王不责之恩。今日冒昧造访,谢绮公子款待。”

  待他起身欲离开时,意琦行不置言语,绮罗生却拉着他的袖子笑道:“你叫子衿是吗?明天记得还来这里找我玩啊!”

  他微笑颔首,看起来和善而无害,答“诺”一声后缓步踏出了指月轩。

  出门后,他抬头望天边白云,暗下决心——总有一天他要完全取代绮罗生,拥有这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

  人祸

  自从子衿主动拜访了一回指月轩之后,云王便派人去传达了请他出宫的口谕。虽然如今绮罗生心x_ing幼稚,尚不知这人存在的缘由,但意琦行已在各方寻求使之恢复的方法,若他朝绮罗生知晓了这一切,怕多少会有些不快,因此子衿越早出宫去越好。但孰知这个素日温顺平和的少年这回却是斗着胆子抗命不从,甚至跑到云王跟前来哭诉求情。

  “王,子衿本是无家之人,得天庇佑得王恩赐寄身于云王宫已有四年,如今早已将此地当作自己的家。子衿自知身份卑微,不配为主,所以子衿自愿为王奴仆,做牛做马报王收容之恩。望王看在子衿一片赤诚再施先时半分怜悯于我,允我宫中一隅,可继续寄此卑贱之身。”

  云王看着这个以粗衣布服替代了锦衣华服,面色憔悴,唯唯诺诺跪于自己身下的少年,不由想自己当初怎会觉得他与绮罗生三分神似呢?他们明明如此殊异,当初的绮罗生宁为玉碎甘愿自废一手,纵使身陷囹圄亦不卑不亢,而子衿,何曾有他半分风骨?但这少年,终究是自己亏欠于他,现下也不好强行驱逐他出宫,暂让他留下罢,日后再找人徐徐劝慰也就是了。

  云王一时仁念,又料想云王宫如此之大,子衿的存在当还不至于影响到自己和绮罗生。却不想他非但没有自动规避,反而主动与绮罗生走得很近。如今的绮罗生眼里除了依赖着的意琦行和照顾他的小九,最看重的便是子衿这个愿意陪自己玩各种游戏,处处让着自己的“朋友”了。

  云王无奈,但很多事情又无从对一个孩子进行解释与劝说,只好暂且随他去,治好绮罗生才是当务之急。

  但事情后续却再次脱离了他的预料与掌控。

  子衿毫无预兆地病倒了。

  云王得报后派了宫医前去,日日为他看脉开药,却总是难以对症,多位资深老宫医商议数次皆无法推断他究竟身染何疾,只能束手无措地看着他越来越虚弱。

  绮罗生每日都会来看望他的这个朋友。看着卧病在床脸无血色的子衿,不谙世事的他也觉得难过不已。那些银针看着就疼,那些药闻着就苦,他见不得朋友如此煎熬,便总是在子衿床边握着他的手说:“你要快快好起来呀,这样就不要天天受苦啦!”

  子衿皱着眉,愧疚地说道:“抱歉,不能陪你玩了。”

  绮罗生难过地快哭了,但不论他心里的情绪膨胀得多厉害,眼睛里却是半滴泪水也无,只能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摇头道:“你先好起来啊,好起来了就能一起玩了!”

  “我怕是好不了了。”

  “意说你会好的。”绮罗生因为担心子衿的,半夜做噩梦,惊醒过来后把梦说给意琦行听,意琦行安慰他说子衿会没事的,很快就能好起来。意琦行的话他向来是深信不疑的。但天真的他又如何知晓,这一切本就是一个y-in谋,子衿的病是他咎由自取的,为的就是不久以后好离魂他寄,而下一个受害者,就是绮罗生自己呢?

  面对绮罗生的安慰,子衿却觉心寒,无情人世皆是冷暖自知悲欢自渡,这些生不如死的日子里,除了阿姊暗中照顾和绮罗生来探病以外再无任何人还记得他,而他一心仰慕的王,竟是未曾到过一次他床前。

  身心俱疲的子衿再无力去应付绮罗生的嘘寒问暖,阖眼便陷入了昏睡。

  “你说什么?”绮罗生听到子衿梦中呢喃,侧耳去听又听不真切,只能着急地微微摇晃着他不停地问。

  “王……王……”

  好不容易听清了一个王字,绮罗生想了半天,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你等等啊,我去把意叫来!”绮罗生想到子衿口中的王是意琦行之后跋足就往外头跑。

  “你们知道意在哪里吗?”绮罗生随便拉着两个宫侍焦急问道。

  除了指月轩和子衿这里,绮罗生还不曾去过云王宫其他地方,不过他的存在早就不是秘密,众人皆知他是云王心头至宝,见他这么着急地找人,也不敢怠慢,直接就领着他去了意琦行和群臣商议朝政的殿堂外。

  “公子,王现在在里面和大臣们商议国事,您先和老奴在这里等等吧。或者去附近亭子里烧个火暖暖身子吃点点心,您看如何?”

  “不好,子衿着急着要见意呢!”说着绮罗生也不管人阻拦,飞快地跑上玉墀阶,无知而无畏地推门闯进了大殿中。

  满殿高议被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打断,瞬间安静下来的殿堂中只听闻绮罗生喘着气大声道:“意,意,你快跟我来!”

  一语惊四座,众人倒抽气齐刷刷看向行为放肆言语不敬的绮罗生。绮罗生却不管投s_h_è 在他身上的各色目光,直接跑到意琦行身边拽起人就要跑。

  意琦行无奈地轻叹一声,先把绮罗生拉住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先跟我走吧,快点,很着急的,要快!”绮罗生焦急的神色让虽然还是不明就里但不由心软迁就的意琦行直接妥协了,遂对众臣说道:“今日到此为止,此事明日再议。”说完便随绮罗生快步离去。

  两人在宫中跑了许久,最后竟是被拉到了子衿床前。意琦行问道:“小绮,你把我拉到这里来做什么?”

  “子衿病了。”绮罗生指指床上半昏半醒的人示意意琦行看。

  “我知道他病了,可我不是宫医。”

  “但是他想见你。”绮罗生把意琦行拉着坐到床边上,“你听,他一直在叫你。”

  意琦行顿感无力又微怒,但他只是站起来平声回道:“现在他见过了,咱们走吧。”

  “意,你怎么可以这样?”绮罗生愤愤地看向意琦行,又拉着他凑到子衿身边,硬是要让他贴近子衿去听他含混不清的呢喃。

  意琦行挥开绮罗生的手,加重了语气道:“医病治人是医师之责,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我的。我见他或者不见他都无法治好他,你何必多此一举?”

  “可是,他是你的家人!”绮罗生似乎也生气了,瞪着清澈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意琦行。

  意琦行不由语气放软: “谁告诉你他是我的家人?”

  “你自己说的,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家人,子衿也住在这里,难道就不是吗?”

  “不是。”

  “你骗我!”

  孩童难与之言,意琦行实在不知如何辩解,只得叹气道:“我没有骗你,在这云王宫中只有你是我的家人,除你之外谁都不是。”

  “为什么?”绮罗生不解道,“什么算是家人,什么又不是?”

  “回指月轩去,我告诉你。”说着意琦行将人强行拉走,再不顾身后床上听到他们对话后最后一分不甘心也就此死寂,自甘沉沦与决绝之人。

  回指月轩的路上,意琦行一路无话,绮罗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只觉得这样的意有些陌生,却碍于他冷下来的脸色,不敢再发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走,只得跟着他一路小跑着回了指月轩。

  进了门,意琦行随手关门后径直将人拉着对坐下来,捧住绮罗生的脸沉声道:“绮罗生,我再对你说一遍,我意琦行的家人只有你了,你可听明白了?”

  “听,听到了,可是为什么?”绮罗生看着近在咫尺的目光慑人的意琦行,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问出心中的不解。

  “想知道吗,我告诉你。”说着意琦行便一手拦腰将绮罗生搂住,一手扶在他脸侧迫他仰头承接自己汹涌而来的吻。

  记忆中从未有过的体验让绮罗生一下慌了神失了心,他毫无招架之力地任由意琦行唇舌肆虐在他口腔之中,吸允去自己胸腔中的全部气息,不知被吻多久后才得以解脱,却再无法坐直,只能呼吸困难,身体发软,无力地攀附在意琦行怀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只对你做这样的事,所以你才是我唯一的家人,懂了吗?”意琦行声音嘶哑,语气却温柔如水,听得绮罗生心中一麻,再次心跳加速地倒在意琦行怀里。他目下泛红,眼波微漾,仿佛失魂般地点点头,许久后才楞声回道:“知,知道了。”

  自从被意琦行“教训”过后,绮罗生再也不提让他去看望子衿之事,虽然他也暗暗谴责过意琦行和自己,但是只要想到如果意琦行也像对待自己一样地去对待子衿,他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简直比吃不到甜糕还要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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