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同人)荒不择路遇到狗 作者:天山童猫(上)【完结】(32)

2019-06-15  作者|标签:天山童猫 灵异神怪 现代架空 无限流 授权衍生

  桐和烟烟罗和他俩相对而坐,看到这幕,又联想到刚才喂药的场景,不由感到微妙。桐毫无顾忌,大胆地问:“喂,大天狗,你喜欢荻原吗?”

  大天狗幽幽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不过看他笨拙又小心地照顾荒的模样,怎么看答案也不像是否定的。

  桐来了兴致,八卦地问:“喂,他一个人类,你之前又耗尽灵力变成了卵,怎么勾搭上的?”

  大天狗瞪了他眼,没好气地说:“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桐又一脸痞相地说:“我关心一下你们的感情进度啊,说不定我可以效仿啊。”

  “你?”大天狗刻意打量了他两眼,怜悯地说,“重新投胎吧。”

  就在桐和大天狗进行着无聊对话的时候,鬼使黑驾驶的殡仪车驶进了隧道,这是目前酆都通往冥府的官方通路,穿过隧道,不远处就是修整一新的冥府办公楼,因为条件优越,所以这里是绝大多数冥府工作者梦寐以求的办公场所。阎魔每天也会在这里待上半天,只有当需要进行传统仪式时才会移驾到古老的阎魔殿。

  鬼使黑的车绕过占地广大的办公楼继续朝东开,南北两侧呈现出截然相反的地貌。北面的山峰覆盖着厚厚的冰雪,冷冽的寒风不断灌过来,而南面是炙热暴躁的火山,时不时喷薄出透红的岩浆和黑色的尘埃。无数戴罪的灵魂就扣留在这两面,直到自己的罪孽被赎清。

  鬼使黑的车就行驶在滚热和严寒的中间,不受影响地平稳前行。穿过这两座山峰,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阎魔殿。大天狗不无希冀地望着这座恢弘肃穆的宫殿,他低下头凑到荒的耳边悄声说:“我们到阎魔殿了。”

  车停在了阎魔殿外的空地上,鬼使们驱使着拘役小鬼,把荒抬进了阎魔殿。穿过门厅和悠长的走廊,几人拾级而上,抵达了目的地——祭堂。

  祭堂坐西朝东,南北两侧摆着三叠屏风,屏风上的画作并不风雅,甚至有种凄凉的味道。

  南面的屏风描绘的是依海而生的渔民举行活人祭祀的场景,一个骨瘦如柴、遍体鳞伤的孩童被推入海中,下肢已经浸泡在海水里,他无助地回望岸上的人,然而渔民给予的回应是愤怒地举起手里的鱼叉,驱赶着,咆哮着。

  北面屏风描绘的同样是在海边的场景,只是在这一幕,所有的人都被愤怒的海水吞噬,他们哭嚎哀求神灵的宽恕,然而天空中隐隐绰绰出现的面孔却充满着悲愤和憎恶。

  大天狗看了看左右,不解地问:“为什么来这儿不去正殿?”

  话音刚落,另个一本正经的声音响了起来:“因为需要举行仪式,这里再合适不过。”

  几人闻声望去,没有意外看到一目连出现在眼前。

  “一目连。”

  “部长。”

  一目连朝大家颔首,从容地开口:“你们总算到了,阎魔在等你们。”

  “阎魔在等我们?”身为队列中唯一清醒的人类,初来乍到的桐惴惴不安地咕哝,“这阵仗是不是太大了?”

  一目连没有解释,淡淡地催促道:“好了,我们进去吧。”

  会合后,大伙儿一块儿走了进去,蒙眼判官安静地站在一侧接引,他敏锐地低下头躬身说:“诸位稍安勿躁,阎魔大人马上就到。”说完,判官转过身朗声道,“阎魔大人,客人们到了。”

  话音刚落,鬼气森森的云雾从高台上弥漫下来,它们肆意流窜,忽的凝聚出骷髅人形攻击过来,可下一秒,它们就被无形的力量扼住拖了回去。待弥漫着罪之息的雾瘴安静下来,阎魔的身形也渐渐显露在众人眼前。而在她身下,无处可逃的有罪魂魄卑躬屈膝着托起她的宝座,竭力请求她的饶恕。

  “诸位,久等了。”阎魔悠然如琴瑟的声音在祭堂内响起,有种令人臣服的力量。在场的人和妖怪都不自觉跪拜下来,表达敬意。这之中,唯一倔强的不行礼的只有大天狗,他扑棱着翅膀悬停在半空中,毫无顾忌地盯着阎魔,一字一顿地问:“你什么时候救他?”

  “不得无礼!”判官低喝了声,紧蹙眉头朝向大天狗。

  “没关系,他的心情我理解。”阎魔轻笑了声,抬起手说,“大家都起来吧,随意些。”

  趁着大伙儿起身的间隙,大天狗不管不顾,径直朝阎魔飞了过去,执拗地问:“可以救他了吗?”

  阎魔忍俊不禁地隔空戳了下大天狗的脑门,大天狗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脑门中央被点中的力量,他捂住额头,狐疑地看着阎魔。阎魔笑了声,大发善心地说:“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只要完成祭祀仪式就行了。”

  “祭祀仪式?什么仪式?”大天狗急迫地问。

  阎魔伸出手指了指左右的屏风,慢条斯理地说:“仪式就在屏风上。”

  桐离北面的屏风最近,他看清上面的场景差点跳了起来:“这是活人祭祀!你要我们把谁当做祭品?!”

  “祭品不就在你们面前吗?”阎魔的目光低垂,落到正中央躺在担架上的荒身上。看到这幕,大天狗第一个反抗起来:“您是什么意思?这算哪门子仪式?你要杀了他吗?”

  “稍安勿躁,”阎魔看着气不打一处来的大天狗,孺子不可教也地啧了啧嘴,“你不是在白须神社和他订立过契约了吗,怎么,你连他的过往都不知道?”

  大天狗哑然张了张嘴,震惊地看着洞悉一切的阎魔,他沉寂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明明只有青行灯看过他的记忆啊,而且就算是青行灯也并不知道他契约对象究竟是谁啊!

  “呵呵,小东西,想瞒过我你还嫩了点。”阎魔笑了声,雍容地说,“总而言之,照我说的做就对了,如果你还想让他苏醒过来的话。”

  大天狗捏着团扇不确定地拈转着,微风呼呼地吹拂到他的身上,却解不了他烦躁的心情。最后,阎魔下了记猛药:“听着,我要你们进行的仪式不会有危险,这里既没有海也没有愚昧愤怒的村民,你们所要做的不过是复述祭祀咒文,将他从诅咒中拖出来罢了。”

  “诅咒……”桐嗫嚅着这个字眼,他再次看向屏风,仔细分辨上面渔民的装束,心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大。这屏风上的人怎么看也是平安时代前后期的人,荻原身上的诅咒怎么会跟这么古老的年代扯上关系,难道他身上的诅咒是从先辈那里传下来的?那他……是这些需要赎罪的渔民后裔,还是被那个沉海孩子的恨意束缚住了?

  桐心里的天平在施暴者和被害者之间来回摇摆,以他的思考习惯,他渐渐倾向于荒是被诅咒的渔民后裔这个选项,但不管怎样,必须得先进行阎魔所说的仪式才能知道事实的真相。

  “怎么样,你们考虑好了吗?”阎魔朗声打破沉寂,“祭文在判官手里,如果你们要是准备好了,就听从判官的安排准备开始吧。”

  一目连率先说:“我没有意见。”他发表申明以后,他的部下烟烟罗很快表示附议。黑白鬼使作为局外人站到了最外围,最后,只剩下桐和大天狗还在犹豫。桐沉思许久,谨慎地说:“我愿意试一试,不过最后还是要看大天狗的意思。”

  作为荒最亲密的同伴,大天狗却是最后一个没做决定的,他看了看荒,回眸又审视阎魔,徘徊再三,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就按你说的做!不过要是失败的话——”

  “不会失败的。”阎魔打断他的话,胸有成竹地说,“否则我也不配掌管这个冥界。”

  得到所有人的一致同意,判官从昏暗的角落走到前方,他一板一眼地给四人(妖怪)安排站立的方位,正好将荒围在了中间,接着他取出卷轴抽了开来,墨迹从纸上挣脱飞舞到了空中,垂直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判官说:“祭文已经展示在你们眼前,请默读记熟,一旦我说开始,你们就读出祭文,不能有停顿,不能有错误,要一气呵成。”

  祭文对于妖怪和神道子弟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他们通读了几遍便掌握诵念的节奏,感到他们准备完全,判官的声音再次响起:“祭海仪式——起!”

  几乎同时,四人不约而同念起祭文,每读完一列,墨色文字便消失一列,短短几分钟,祭文彻底在眼前消失,而当最后一个音节落定,奇异的景象浮现出来。

  南北两侧的屏风上的画面活络起来,人物惟妙惟肖地进行着祭海的仪式,他们的嘶吼和谩骂也夹杂在波涛声中源源不断地推进在场所有人的耳畔——

  “骗子!没有用的东西!”

  “快去死吧!”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沉郁起来,一目连扶着眼镜,金色的瞳孔中浮现出相似的悲哀,大天狗则显得尤为愤怒,他攥紧团扇好容易忍住挥舞的冲动,恨不得将这些叫嚣的村民全部丢进大海。

  然而,不用他动手,当那骨瘦嶙峋的小小身影被冰冷的海水淹没后,神灵没有息怒,反而发出了悲愤的咆哮,南面屏风里的海水倾泻出来,虚幻的巨浪高高掀起遮住了祭堂的屋顶,它们重重拍下,将海边的村庄悉数碾压成粉末,祈求神明息怒的无知村民被海水卷了进去,很快他们就体验到了,和那孩子一样的绝望和冰冷。

  大天狗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到荒的身上,虚幻的海水一重又一重覆盖在他身上,好像在将他不断推向深渊。大天狗绷不住离开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他跪坐在荒身旁,握住了他的手。

  ……醒来吧,求求你,醒来吧。

  ……被彼岸花的花海刺伤的那刻起,荒就犹如灵魂脱壳了般,他感觉自己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然而入目所及的并不是他的身躯,而是一片温驯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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