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飞柳冬误平生+番外——楚阿辞【完结】(18)

2019-06-14  作者|标签:楚阿辞

到底还是那只鹦鹉机灵,扑了扑翅膀便嚷道:“瑾之、瑾之!”这一声唤得比一声大。

于是万鸢转脸看去,便见那抹皓白如雪的身影正立于门前,良久,那人方才关门徐步而来,走至万鸢身前时,便止住了步子,而后上下打量了一番万鸢,目光终是落在了大腿处。

但见围着大腿处的白布染有淡淡血红,看去分外刺目,柳冬说不出心情何如,只觉微微的难受微微的不安。随之,他抬眸与万鸢相对,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怎的伤着了?”柳冬垂眸,淡然问道。

万鸢闻言,却不急于回答他的问题,而后随意挼起一件点心便往柳冬嘴里喂去,柳冬别脸本想避开,只是愈是避开,万鸢便愈往他嘴里喂去,柳冬无了法子,便当作是万鸢受伤的份上,方才就着万鸢的手,一点一点地将那件点心缓缓吃了下去,只觉入口香甜,回味清香。

“瑾之,你是在心疼我吗?”万鸢扯住了柳冬的衣袖,似是生怕他再疏远自己半步一般。

“没有。”柳冬捉住他的手腕,而后抽回自己的衣袖。

一片沉寂。

却于此时,那只模样丑陋羽毛稀疏的鹦鹉恍然扑了翅膀嚷道:“说谎、说谎!”这一扑翅膀,几根毛色不甚艳丽的羽毛又掉落下来。

柳冬闻言脸色一变,转身便欲要离去,万鸢见他要走,一急之下,便也欲要起身,甫一动作,那大腿处的新伤又缓缓渗出血来,疼的他几乎不得再走。在行至那株寒梅之下,绿绮之旁,柳冬忽的止了步子,回首望去,便见万鸢甚为狼狈地徐步行来。

他也从没见过万鸢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见他时而捂着大腿,也见那道入鬓剑眉紧紧皱起,柳冬目光自放在万鸢身上后,便再无流连其他。待到那人已近在眼前,甚至已将自己的手腕牢牢捉住之时,他方才回过神来。

“瑾之。”万鸢轻轻唤道,捉住柳冬手腕的手缓缓放开,随之落于他的腰上。

“王爷看似并无大碍。”柳冬往后退了一步,尚未等万鸢开口,他便已续道,“若是如此,那我先回去了,王爷好生歇息吧。”语罢,拂袖而去。

万鸢愣愣地看着那抹皓白如雪的身影渐行渐远,半晌不得回神。此时豆腐甫一自厨房里出来,便被寒风吹得满脸通红,然却见万鸢立于寒梅之下许久,便赶忙上了前去,伸了手要去搀万鸢回房,口中还不忘连连叮嘱。

直至回到房中,万鸢方才将目光落在了那只关在金丝雀笼里的丑陋鹦鹉,见它也愣愣地看着自己,万鸢没来由便生了愠意:“多嘴多舌的!明日便将你拔毛拆骨拿去炖汤!”语罢,便让豆腐将自己搀至榻边坐下。

然此刻霞光映于窗纸上,显是淡淡金光,庭院冬景,宛若画师笔下的一幅水墨景画,暖阳透过几株寒梅间于薄雪之上落下了几缕霞光,绿绮摆于开得正盛的寒梅之下,微风徐来,寒梅而落,梅花点点恰好落至琴弦之上。

柳冬离去无多久后,景墨便来了。他今日看去似是心情不错,但见他着得一袭青莲色,墨色青丝轻束起,秀气的脸上难得带着春风笑意。

来至万鸢面前,景墨便怪声怪气地问道:“王爷,腿怎么了?”

万鸢倚着床头,瞧他笑得满脸讥讽,不禁也无奈起来,执起描金骨扇,便往他脑袋上使力一敲,景墨倒是学聪明了,见他执起骨扇,便心知要打自己,赶忙捂着脑袋一避。

“王爷若无事便好,只是适才所见一事……”

“何事?”万鸢轻挑眉梢。

“适才我于药铺里见了柳冬在执药,而且那些药材似乎都是些稀奇古怪的。”

万鸢闻言,而后无奈一笑,“药材自是生得稀奇古怪的,那又有何奇?只是……瑾之若果得病了,为何不愿告诉我……”说到最后,声音也渐小了起来,他自以为与柳冬相结知音后,自己于那人心知起码是不同于常人,然却非是如此。

他连自己得病了也不愿告诉他,他们明明是交情甚笃的好友,明明是品茗对谈的知音,为何连这些事也不愿告诉他呢?莫非,于柳冬心中,自己从来就不是他的好友,也不是他的知音……

“或许吧。”景墨轻叹,上前拍拍神色瞬变的万鸢。

……

夜色寂静,月光清冷,寒风萧萧,小雪纷飞。

柳冬坐于院间独自品茗,正想着心事之时,忽听小厮传万鸢来了,柳冬一怔,还未及得放下茶盏,便见小厮搀着万鸢而来。只是万鸢脸上笑意牵强,执着骨扇的手也有些微微轻颤。

屏退小厮,二人便坐于院中品茗闲聊,纷纷扬扬的雪花宛若寒星一般,点缀着茫茫夜色。

第第十七章

“瑾之,你若是身子不好,要告诉我。”万鸢握着柳冬的手,口气温柔道。

万鸢的手甚为温暖,握着自己微凉的手,也甚为舒服,柳冬与万鸢坐得极近,万鸢一伸手便可将柳冬揽入怀中,只是尚未伸手将人揽入怀中,那人却不知是否有意,竟是忽的起了身来。

“茶凉了。”柳冬端起茶盏,随意便将茶水倾入栽于院间的一株树下,而后回首,“王爷腿有伤,不宜多走,还请……”话未完,便被万鸢打断——

“瑾之所言极是,确实腿伤不宜多走,那么今夜便留在瑾之此处如何?”万鸢笑得狡黠,那双如狐狸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细细地打量着柳冬。

柳冬一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愣愣地点了点头,待回过神来,已然晚矣。

于是也让某只狐狸阴谋得逞。随后柳冬唤来了小厮,只命他往房中收拾好事物,然万鸢坐于一旁,一手支着下颔,另一手将骨扇展开,细赏着扇上的水墨景画,他唇角微翘,笑意显为得逞后的春风得意。

柳冬将万鸢搀起,走入让小厮适才收拾的房中,里面打扫得甚为干净,窗棂微开,有丝丝寒风而入,案几之上除了烛火便什么也没了。万鸢坐于榻上,眯着眼看着柳冬,只想着待会儿可与柳冬同榻共眠。

然柳冬并非想与他同榻共眠,将万鸢搀至榻边坐着之后,便转身欲离:“王爷早些歇息吧。”语罢,拂袖离去。

万鸢一愣,似是未有料到柳冬竟会如此,他还以为柳冬会想与他同榻共眠的,怎料那人竟是只留下一言后便转身离去,连回首看他一眼也不愿。

彼夜,二人各怀心事,许久未眠,待到翌日清晨,柳冬方自榻上醒来,他素来便不是嗜睡之人,自是起得极早。他起身之后,便去厨房叮嘱那正看火煲药的小厮定要记得时辰,而后又往万鸢房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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