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颜同人)山有木兮 作者:青呀么小青禾【完结】(6)

2019-06-14  作者|标签:青呀么小青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于是在转角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应答:“何事,师兄?”看不见脸,但颜路想,这就够了,他的心,定了。

  

  “张先生,您决定了没有,这毕竟是一笔不错的交易。”面色白净的男人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得体的问到。

  “李政委,这可是一笔大生意,你得容我考虑一下,说不好,就是我们兄弟最后一单生意了,我甚为惶恐啊。”张良双腿交叠,背靠着沙发,单手撑着脸颊支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敲着沙发柔软的皮面,包厢暧昧的黄色光线投s_h_è 下来,从锃亮的黑色墨镜反s_h_è 到对面墙上去,格外引人注意。

  而成对比的,李斯坐的笔直,带着军人特有的气度。

  他扫了一眼张良墨镜下闲适的笑容,点头赞同道:“李先生是得好好考虑考虑,才不辜负令尊大人的期望啊。”近不惑之年的男人温文的笑着,挺直的西装勾勒出书生意气,仿若古时饱读诗书的秀才,说出的话却让张良笑容一凝。

  张良家的故事,在道上混的人约莫都听说过一些,李斯此时提起,也带着几分故意。

  说起来,这还算是一个颇狗血的故事,可现实中,越狗血的故事,越是隐藏着一个家庭的血泪爱恨。

  当年张良的父亲不过而立便已是道上一霸,虽达不到黑道小说中形容的那种如同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也差不多相当于一市之长的地位,这其中有张良爷爷的累计,更多的还是张良父亲的努力和天赋,这样一个人,这样的气魄,我们可以把他比作英雄。

  正所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英雄的道路总是坎坷的,回望历史,英雄的结局,并没有几个好的。

  张良他爹在地盘占得差不多商业垄断的差不多的时候,开始进军军火交易。

  说到底,这也是人类的劣根x_ing,在一个领域发展好的不能再好的时候,就会开始一个新的领域研究,这固然有可能更进一步,可机遇往往和风险并存,并且成正比。

  出事的那年,张良13岁,刚刚初三,因为学习优异聪颖,跳了两级,比同学都小,又因长得乖巧,格外受女生欢迎,所幸有些内向,倒也没闹出过早恋的问题来。

  和他同桌的女生,爱历史,爱言情小说,她那些天正在看沈复的《浮生六记》,天天在张良的耳边念叨,沈复和芸娘的爱情,比如藏粥的故事,比如芸扮男装游戏院,又说到陈芸凄凉的结局,张良奇怪的看着小姑娘又哭又笑的神情,觉得莫名奇妙,不能理解,于是便也找来那《浮生六记》来看,但奇妙的是,故事并不是同桌描写的沈复和陈芸的故事,而是“我”和那“老公”的故事,他看了好久,才渐渐觉出味儿来,这竟是两个男子的爱情!

  很风趣也很温馨的散文,只是张良年纪太小,竟丝毫没有感觉出来,兴致勃勃的把它作推理文来看,尤其是看到这一段:我们谈到死亡。

  现在的日子,年青力壮,每天活蹦乱跳,迫不及待去见识新的人新的事物。死亡,仍是太遥远的事。

  偶而也会想到五十年后的情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互相扶持相依为命,也满期待。老年不可爱,但可以做个可爱的老年人。

  对我来说,死亡最大的威胁还是:人死如灯灭,无知无觉,我还没看够老公呢。我不怕死,但我怕死了后再不能像这样爱他。

  于是我对老公说:”我们要一起活到很老很老,老得走不动。然后我们换上干净衣服,手牵手躺在床上,我说‘死吧’,我们就一起死了。”

  老公吻了我一下,没说话,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张良敏感的觉得,这段话,十分的不详,他正打算刨根问底的往下看,就见他们家老管家踉踉跄跄跑进来,每一道皱纹都透出仓惶:“少爷,老爷···老爷被暗杀了!”

  若是在平常,张良肯定要笑老管家,你这什么台词,和小说似的。

  但是现在,他只是霍的一下站起来,不容置信的瞪着前面,一个字都说不出,面前电脑桌被碰的摇摇晃晃,雪白的电脑屏上“人死如灯灭”这几个字仿佛放大了无数倍,乌压压是的晃的人头晕目眩。

  ——我觉得好晕啊,是不是地震了。

  他居然还这么想。

  老管家在一旁急的直拉他,他也毫无知觉,只顾着自己想,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水里,看什么模模糊糊,听什么朦朦胧胧,待他略微清醒的时候,母亲已经拉着他跑了好远。

  周遭枪声不断,母亲步伐凌乱,向来喜爱整洁的她竟披散着头发,形容疯癫,只顾着向前跑,看见石头也不知要绕,仿佛一直跑下去才可以证明她的存在,证明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她却不知要跑到何方。

  “…妈?”张良迟疑的唤了一声,他看着前面的女人停住回头看来,眼神像是见到了救命稻Cao:“子房…子房…”她蹲下来看着他的脸,魔怔一般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语气从慌乱到哽咽,再到泣不成声,泪水粘住散落的头发,格外狼狈。

  张良沉默的被她搂着,只觉得今年夏天格外热,热的人心慌,热的人心凉。

  旁边老管家不住的催:“少爷快走。”母亲在耳边不住的念:“子房,子房。”周围是杂乱的枪声叫喊声,他忍不住回头望去,这一切就像浓墨重彩的油画,底色是染了半边天的红云,白色的别墅颓败的显出灰色,一角冒出黑色的浓烟,墙壁上浓绿的爬山虎,高高低低的直到三楼,现在喷溅大片的红色,上面还有人破碎的内脏。

  人命,人生,人x_ing。

  他早就知道世界是这样的,伪善的,功利的,那是父亲的世界,以后也将是他的世界。

  但是,他怜悯的盯着母亲颤抖的肩,伸手回抱住他,透过她的发丝,他看到了另一边:天是靛蓝色的,楼房有规矩的矗立,有喜鹊从前面飞过。

  安静,整齐,祥和。

  那是母亲的世界,从前也是他的。

  所以,既然他世界已经崩塌,那么,他一定会守护好母亲。

  就像父亲之前做的那样。

  而且,一定会做的更好。

  “张先生?”李斯见张良久久不回话不回话,出于礼貌等了一会儿,后来终于耐心告罄,出口询问。

  “嗯?”张良回过神来,嘴角绷的紧凑,俊朗的眉眼端的冷硬坚毅。

  心理学讲究肢体语言,也许是这会儿张良的心境不同,他不自觉的换成了端坐的姿势,却又整体重心后挪,显出郑重其事和一种有了目标有了决心的刚强。

  李斯诧异的盯着他,他从未见过张良如此正经的模样,他好像一直是懒散的,漫不经心的,似狐狸般的精明。

  为这不同寻常的表情,李斯也比以往宽容许多,他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露出十足十的绅士风度。

  出乎他意料的,他问题一出口,张良竟一改常态,异常痛快的点了头,道:“成交!”短短两个字被他说的掷地有声,眉间越发冷然。

  他清楚的明白,这两个字一出口,他将离那靛蓝色的世界越来越远,融入那战火纷飞硝烟无声的世界里来。

  但是,那又如何?

  青年脸上又浮起桀骜的神色,父亲做到的,他会做到,父亲没有做到的,他也终将会做到。

  父亲去的急,他的期望,他来不及说出口,从前张良也不明白,但现在,这一刻,在父亲曾经坐过的地方,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他突然了悟,父亲是真心热爱着这份也许不可以叫做职业的事业,也许这里残酷,但是真实;也许这里暴力,但是热血。

  这里有别处没有的快意情仇,生与死的的转换,血和r_ou_的交织,纯粹的武力,纯粹的智慧,涉及生命的赌博,简直是…光想着,就令人热血沸腾。

  李斯站起身,端起红酒微笑:“张先生,合作愉快。”

  张良亦微笑,碰杯道:“李政委,多多关照。”

  就算前面是荆棘是陷阱,他也会面不改色的跨过去。

  此时,刚刚十点。

  相较于张良这一边的觥筹交错,鼎沸人声,颜路这边却甚是安静——因为他睡着了,一片黑暗的屋子里,只有他略显絮乱的呼吸声。

  他睡的并不安稳,才刚刚睡着不久,就已经做了梦,眼前像是断片一般的闪过许多画面,但无一例外的,全是极刺目的红色,刺的眼睛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真切。

  于是只能听声音——

  “师兄,良又闯祸了,大师兄要找过来啦!你赶紧替我…啊!他来啦!“

  “师兄。”

  “子房!子房!你出来!子路,这小子欠收拾,你不要老护着他,他都多大了?还捉毛毛虫放在我被子里,你说说,这是师叔该干的事吗!”

  “子房还小…”

  “还小!都十一了,都是你惯的!”

  “我…”

  “大师兄,你不要怪师兄了,谁叫你一天板着个脸,我就是想看看你别的表情…”

  “你!”

  “好啦好啦……”

  

  “子房,教导弟子时,不要有那么多表情,私下怎样都好,但是课堂上不得胡闹,知道了么?”

  “师兄,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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