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秒钟之内，他经历了另一个自己的一生——卑微、黑暗、孤独，活像是烂泥里的臭虫一样，仅仅靠着内疚和仇恨支持着这具行尸走肉，唯一的、活下去的支柱，就是眼前这个既是自己仇人、也是自己爱人的血脉延续——一个看起来严重营养不良的11岁小鬼！
没有盖尔！哪里都没有！
一股绝望立刻就让西弗勒斯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心脏、捂住口鼻。他被剖成了两半，一半还如同傀儡一样坚定着守护莉莉孩子的信念，另一半却因为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而只想灭亡！
那些对波特的恨、对自己告密的悔、对莉莉的爱，最后都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得回去。”西弗勒斯对自己说，“我得想办法回去！”不管这里是平行空间还是魔药制造成的幻觉，他都必须回去！回到那个有盖尔的世界去！
教室里的学生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刚才还- yin -冷严肃的魔药教授自言自语。铂金色头发的男孩儿咽了一下口水，站起来小心的问道：“教授，您还好吗？”
“拿出纸和笔来，把疥疮药水的制作方法抄写一遍！”西弗勒斯挥了挥手，对学生们下达了命令。他在脑海里开始回忆自己到底是怎么把那瓶魔药制造出来的。
一心二用并不是西弗勒斯的专长，而且他也不认为一开始就让一点魔药基础都不懂的学生们来制作魔药是一件好事。他需要专注的回忆，没有工夫关注哪个学生的粉末碾得不够碎、哪个学生提前加大了火势。所以抄书，无疑是一个互利的好方法。
西弗勒斯把大脑里新增加的记忆都扔到一边，努力的平静自己的心情，开始回忆“今天”一天他制作魔药的流程。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所以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魔药课差不多就成为了抄书的专堂课程。学生们怨声载道，其他的教授也颇有微辞。
第171章 后来的事（6）
甜点能缓解人不快乐的心情，也能支持大脑长时间高强度的思考，但只有一点不太好——坏牙齿。已经被龋齿折磨了很长时间的邓布利多，终于忍不住想要找西弗勒斯谈一谈了。
但这位陡然停止了给校长供药的魔药大师，却先一步拜访了校长，并且扔下了一个大号的炸弹：“这是拉文克劳的冠冕，已经变成伏地魔的魂器了。”
校长室里的画像们因为这句话瞬间炸了锅，一点也不比当年西弗勒斯和盖尔说出这句话时的反应平和多少。这样相似的场景，让西弗勒斯忍不住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放在了校长的桌子上。他不认为雷古勒斯会毫无理由的失踪，也不认为西里斯那个笨蛋会背叛自己的好哥们儿，相反，那个在一年级就背弃了自己朋友的佩迪鲁才更可疑！不过，他可没时间和校长讨论这些了，该说的东西他都写在了羊皮纸上，就在自己重现魔药的空隙里。
在邓布利多惊疑的目光里，他从怀里掏出了蓝紫色的魔药一饮而尽。下一秒钟，黑暗就包围住了他。
“滚回你的世界去！把我的西弗还回来！还回来！”盖尔用魔杖指着眼前的人喊道，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了。
面前- yin -沉的男人似乎晕眩了一下，气息陡然柔和了起来。他睁开眼睛：“盖尔。”
“西弗？”盖尔的魔杖尖稍微向下，有点委屈的喊了一声，扑进了西弗勒斯的怀里，“我忽然就感觉不到你了！我回来，就看见那个家伙！那个家伙！他用你的身体！他知道莉莉还活着！他不愿意走！”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西弗勒斯搂着受惊不小的盖尔，安抚着捋着后者的后背，就像很久以前他曾经做过的一样。
当盖尔终于平静下来之后，西弗勒斯才尝试着询问盖尔，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他很好奇的是，盖尔为什么会说“莉莉还活着”？难道他知道莉莉死了？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当时的盖尔正在潜水教练的陪同下，背着氧气瓶在海底近距离观察那些看起来是植物但其实是无数珊瑚虫遗骸组成的珊瑚礁。
然后，就在西弗勒斯饮下那瓶公用不明的魔药之后的瞬间，盖尔就感觉到了窒息。
这中窒息并不是指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灵魂上的窒息！盖尔立刻就意识到，这是和他共享魔力、生命、灵魂的伴侣西弗勒斯出了什么意外！
然而当盖尔穿着一身潜水衣回到普林斯庄园之后，才发现事情的严重- xing -。
眼前的西弗勒斯，不是他的西弗勒斯！
好吧，盖尔必须诚实的承认，在明确了这个认知，直到西弗勒斯真的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盖尔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禁锢住这位斯内普教授，不让他离开普林斯庄园的魔药实验室。然后，自己拿着魔杖对着他——既不敢施咒、也不敢用任何物理攻击伤害属于西弗勒斯的身体——歇斯底里的对着斯内普喊叫“把我的西弗还回来”这种没有头脑的话。
还好，西弗勒斯依靠自己回来了，不然盖尔恐怕也就只能继续对着这位- yin -沉的斯内普教授没有头脑的咆哮，直到天荒地老，毕竟当时的盖尔已经把名为“思考”的能力彻底扔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
盖尔对于自己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行为十分的鄙视，大声的自黑：“反正我从来也就是个蠢货！”
西弗勒斯包容的看着盖尔这种幼稚的、转移话题的行为，直到后者心虚的停了下来。
是的，西弗勒斯有点好奇，盖尔说“莉莉没死”，那么他的潜台词就是“莉莉本来应该死去”。西弗勒斯可不认为在那位斯内普先生使用他身体的几分钟里会说这些东西，那么这条信息的来源就只能是盖尔本来就知道的。不过……看着眼前的他的男孩儿，如此局促的欲言又止，西弗勒斯觉得也许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重要！
“这没什么，我回来了，别的都不重要。”
盖尔的头更低了，几乎埋进自己的胸腔里去。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自己的爱人，其实他是一本书里的人物。
纠结了大概1分钟，盖尔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暂时抛到一边去，一股脑儿的把所有他隐瞒的一切都倒了出来，包括他自己活了两辈子这件本来并不再西弗勒斯询问范围内的事情，然后等着自己爱人的宣判。
西弗勒斯花了一点时间来消化盖尔抛下的炸弹，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理论，从平行空间到四次元理论，最后失笑：“可怜的斯内普。”
作为一个利己主义至上的斯莱特林，他可不会为了这些看起来和自己有关、但实际上毫无关联的事情苦恼。也许自己曾经是盖尔世界里一个书中的人物，但现在，他可不这样认为。
再一次的感谢梅林，把盖尔带到了他的身边！不然，他真的有可能像是斯内普一样，身堕泥沼之中无法自拔。莫名的，西弗勒斯的心里有了一种优越感。
斯内普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校长室的金红色椅子上。长年的习惯让他立刻站了起来，远离这个用自己厌恶的颜色装饰出来的家具。
然后，让就发现自己的手里拿着一个空了的魔药瓶。斯内普打量着手里的魔药瓶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最后还是紧紧的抿着嘴唇把魔药瓶收了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邓布利多已经看完了来自西弗勒斯的信，因为心里的猜测被证实而显得有些放松。这让这位老校长有心情暂时撩拨一下对面的魔药教授：“看起来你经历了一段不错的旅程？”
和西弗勒斯不同，他是在给那些小巨怪上课的时候被互换的。同时他一进入那具健康强大的身体——是的，作为一个长年和魔药打交道的人，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了：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是绝对不在健康这个范畴内——就获得了记忆。
他首先关注的，就是莉莉。没错，很轻易的就从那些冗杂的、无时无刻不和一个小子有关的记忆里翻找出了有关莉莉的事情，这具身体的主人就在不久之前，还和莉莉一起带着那个波特的种，以及那个黑头发的小子去游乐园。
莉莉平安无事！这让斯内普狂喜。
可就在之后的半分钟里，就在他打算去拜访莉莉的时候，那个黑头发的小子就出现了。他连滚带爬的从楼梯上下来进到魔药实验室里，立刻就下达了一连串的包括封闭庄园、要所有小精灵都时刻关注这具身体的命令，然后就用了一种奇怪的力量让他无法离开这间魔药实验室。
之后，就是用魔杖虚张声势的指着自己不停的恫吓，完全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好吧，他就说了一句话——“让我见见莉莉”。难道得知自己的爱人还活着，想要见上一面是很过分的要求吗？他说的见面，指的是和过去无数次一样，只躲在一边，不被莉莉知道的远远看上一眼……也许基于这个身体和莉莉的关系还不错的交情，他可以和莉莉问声好？或者交谈一会儿？
但是这个黑头发的小子，是叫盖尔对吧！似乎把他当成了什么危险人物，不停的嘶喊着让他滚回去，把“他的”西弗勒斯还回来。这让斯内普心里涌起了一股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