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同人同人)黑篮/青黑浮香 作者:下废【完结】(21)

2019-06-14  作者|标签:下废

  “呵……我知道,我知道。”德宗连连重复几声,“但敬重只是敬重。”

  “他虽x_ing子冲了些,但也重情重义,若放当时,以后得他照拂也是不错之举。”德宗声音兀的一凛,“可现在是现在,你应我终不入仕,却终究是曾得藤原氏庇护的人。”

  黑子抿紧了嘴唇,半响才抬头道:“我和他……”

  “不用说。”德宗拍了拍他的头,“你自己的事最后总会明白,今天便休息吧。”

  里间的被褥已整理好,德宗为黑子盖了被,复又坐在了一旁,轻笑道:“你刚来时,与我是多么亲昵,每晚都要我守着才睡着。”

  黑子默默闭上了眼睛,直听到移门拉动的声音,才小声念了句。

  “……师父。”

  

  

  

  自成了茶师,茶具器皿便需时时留心,与茶会相符,与他物相配,有时寻不到相称的,只能亲自绘了图去做。

  黑子当日见一池春水荡伏,吹皱幽萍,拨开落叶,有心想做一套茶具,碗边裾褶,粗陶清水,微风拂过碗底枯叶自动,料想别有一番意趣。他绘了图交给制陶工人,却没想到那制陶的自作主张烧了湖水绿的釉色。

  他看着器皿有心拒了,那制陶的却也振振有词:“釉色足亮,形状完整,再说上了釉还比那糙厉的粗陶好看哩,若是直接拿出去卖了,也不止您给的那么些呐!”

  这一套茶具的确烧得好看,湖水绿呈渐变色,深浅起伏,握在手里一股清凉,真似手捧湖水一般。只是茶道讲究缺憾自然,若是太过完美华丽只会坏了那一份古朴平易。

  黑子和那制陶的相持不下,两方僵持间,忽然听到清脆的击打声,那制陶的马上扑了过去,大叫道:“喂!你做什么!”

  他还未近身,已有一人从一旁闪身拦住,黑子反应比他慢了些,回头只听到有人开口吩咐,“小太郎,退下。”

  那声音并不粗犷,反而十分悦耳,只淡淡一句,那横出来的人便乖乖退到后面,现出一抹暗红。

  来人一身红色纹付羽织袴,面上虽一副和气,眼中凛冽却未收掉半分,他将指尖棋子纳进手心,那只粗陶湖水绿釉色变杯已经生出了几丝裂纹。

  他端起茶碗,玩味地看了几眼才向黑子递了过去。

  “你看,这样可好?”

  

  

  

  那茶碗做的正是一尊方圆之相,口大底浅,枇杷色枯叶静卧碗底,粗犷中自有一份别致细腻。棋子敲击之处凹槽浅痕落于枯叶之间,白沫相堆,冰裂片片,不同于春暖冰融之色,倒像极了冬末春初,霁后初晴,小童嬉戏,以石投冰面,击出坑洼浅洞,裂纹一片。

  “小潭冻叶以留秋,稚儿破冰裂一春。不知这样的景色又如何?”

  他棋子敲得恰到好处,多一分毁釉色,减一分少妙趣,虽笑语盈盈,身上傲气却一丝未消。尽管并未挑明身份,但又这般□□裸的展露气势,黑子心内计较几分,也不去接茶碗,只不着痕迹地避开一步,应道:“一冰藏秋,非幼童投石嬉闹不知春报。一念稍转又是一片新景,以一子便知春晓消息,刚刚却是我过于执着。心境已变,自是不可求此碗。”

  “哦?”那人见黑子不接茶碗,却也不恼,只一手把玩着茶碗,“听你的意思,是要把这碗给我?”

  “一碗易一子,意境因你而生,这茶碗的便是属于你。”黑子缓缓摇头,“心境不同,我虽能理解其中之美,却不能自身体悟,哪怕给了我也是糟蹋了。”

  “你一口气倒是把我堵得干脆。”那人浅笑一声,“一目所见相同,以心悟景不同,我却是很想听听你的。”

  黑子浅浅呼出一口气,直到那小小一团的白雾散了才悠悠开口,“追其本源,享其自然,并不愿苛求完美。”

  这话已是无礼,但对方脸上也无羞恼之色,只叹一句,“那是我刻意了。”他掂了掂碗底,向旁信手一放,“小太郎,帮我收着。”

  那唤作“小太郎”的男人手脚敏捷、身形迅速,刚刚黑子才见他与执棋男子相隔几寻,只一瞬间就站在了执棋男子身侧,稳稳当当捧住了那只茶碗,黑子敛了眼中讶异,仍作不闻不问之态。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问呢。”异色双眸微黯,须臾之间复又盛光流转,变得夺目逼人。

  “以一子易一碗。”他喃喃重复一遍,手腕轻转,那枚被收好的棋子又重回指尖。他手指纤长,指甲修剪齐整圆润,一双手透着莹润珠色,一看可知并未做过粗杂事,也是保养极好的。黑子因常年研习茶道之故,对手总是格外注意留心,一个不察,对方已经起身而上,立于他面前。

  两人身量相差不大,红色羽织相近,淡素熏香及鼻,黑子只稍一抬头,对方宛若烈焰的双眸便直直压了下来。

  “既然一子易一碗,你给了我碗,我也该将棋子给你。”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笑意,黑子却觉得浑身发凉,连四肢动弹不得。

  “但是给了你一子,这盘棋之后该怎么下呢?”呵出的热气刚一覆上耳垂,立即变作冰凉,喉间发出的笑声震动耳膜,听上去格外清楚,“哲也,嗯?”

  

  

  

  “这枚棋子,哲也你要怎么帮我下呢?”

  室内线香袅袅,执棋男子离去前的话犹在耳畔,黑子缓缓纳出一口气,睁开双眼。

  香车可前不可后,与我方为守子,与他方即为攻子。黑子深深看一眼木质小棋,钟形棋子正居茶案,一动不动。

  按德紫、仁青、礼赤、信黄、义白、智黑阶色来看,他恐怕也属三品五六阶位;红色象征魔力,非一般场合不穿,他既大大方方显出品阶地位,却又避开了身份不谈,只留下一枚棋子。

  黑子直觉这事并不可告诉他人,也打定主意要自己弄个明白。既然对方已经知晓他姓名身份,应当也会料到他将有所行动,只是如何才能找到他、又该用什么筹码去谈。

  他将棋子翻了过去,灭了线香,闭眼却仍是心绪不宁。

  香车香车,可前不可后,既无退路……

  只可弃。

第20章 第十八章

拾捌

  

  

  

  “哲也。”清浅声音里是掩不住的丝丝笑意,黑子抬头,对着对方微微颔首,回道:“赤司君。”

  入春以来,几乎日夜小雨淅沥不停,难见天晴之日。昨夜又是狂风骤雨,早上起来,篱笆都东倒西歪的,缠绕其中的花蔓都压在了一起。而那些栽种在庭院里的花Cao,花茎尽折,花瓣伏于泥泞之上,好不可怜。

  昨夜风雨拍打门窗板障,黑子心里又担心那些花Cao树木,一夜都不曾好睡,天刚泛光,他见大雨一停,便随便找了件旧的鹅黄单衣,急着起来收拾一院狼藉。雨歇风未停,他一头蓝发只松松垮垮系住,被风一吹便散了,蓬蓬松松垂落肩头,那模样却不见邋遢,只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爱。

  “今年春雨委实多了些。”赤司以扇轻敲篱笆,竹篾树枝一震,“簌簌”抖落身上的雨珠,黑子微微皱眉,向后退了半步,“赤司君,小心雨露s-hi鞋。”

  赤司似乎毫不在意,只漫不经心地用食指拭了扇骨上的水珠。红色狩衣下露出白色袱纱,徐徐拢过红色扇骨,沾了水的朴木愈发艳了起来。

  “赤司君不如先去座敷[ 座敷:接待访客用的和室。]歇息,待我稍作收拾便过来。”黑子淡淡道,“何况哲也现在衣冠容貌未理,以此见客,恐怕失了礼数。”

  赤司收了扇子,眸光一闪,“不必如此麻烦。”他拢了拢袍子,直径踏上了走廊,站在黑子后面静静看着他。

  他视线一直落在黑子身上,黑子却动作依旧,慢慢重竖起篱笆,小心扶起花蔓,将其倚在竹枝旁。那些花蔓上还留有许多花苞,好些花萼未脱,露出的粉色花尖挂着雨滴,娇艳无比,黑子叹息一声,只怕经这一夜,这些花苞再无绽放之日了。

  他做得仔细,赤司也不催促他。待黑子整理好衣装,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两人手捧香茶,相对而坐,移门拉开,正对上刚刚黑子收拾过的庭院,潮s-hi的空气里带了些淡淡的土腥味,赤司浅啜一口茶,挑了挑眉。

  应是发现赤司不喜,黑子起身拨动香炉,将里面的香灰压平,又添新香。香雾烟气自孔盖中袅袅升腾而起,一时间香雾缭绕,冷香随青烟而出,渐溢半室。

  “只是换了身衣服,连着之前的闲适也一并换掉了吗?”赤司放下茶碗,“哲也总对我这般拘束,可是哪里做的不好?”

  自陶店一遇,黑子第二日又去寻了执棋男子,而对方仿佛知晓他一定会再来,早就立在了陶店外面。

  那名唤“小太郎”的男人这次却不在了他身旁,第二次见面两人互通姓名,黑子才知道对方姓氏为赤司,父亲则是之前设藩于九州南部的谱代大名。之所以认识黑子,皆因他是德宗弟子的缘故。

  他绝口不谈棋子之事,黑子也无法多加询问。两人品茗相谈,虽皆不多言,但开口直指重点,尽管言辞简单,倒也相处融洽。黑子发现赤司学识眼界颇高,虽许多观点见解不同,但却是另辟蹊径,以他之前从未想过的方面去思考,两厢推敲,重新再看却又有一番新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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