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君臣 作者:桥半里(上)【完结】(53)

2019-06-14  作者|标签:桥半里 爽文 重生 情有独钟 强强

  谢镜清一眼看去,最显眼就是一个看着就像江南人的半大小子,年纪约是十四左右,他手上脚上都是被流放的人才会戴着的镣铐,但却不是与奴隶们站在一起,而是跟在牙行商人身边,当牙行商人无暇应付客人问话的时候,那小鬼就会帮忙回话或是报价,说着一口流利的当地土话。

  “你叫什么名字?”谢镜清走到那小子跟前问。

  有人问名姓,自然是感兴趣想买的意思,他脸上却无波动,只低眉顺眼地回:“阿冯。”

  牙行商人走了过来与谢镜清交谈,说是这孩子聪明,看自己都让他帮忙就知道了,只是这个年纪,懂事了,不大好卖,要价低了又赔本,如果客人想买,得出个诚意价钱。

  这小子明明是流放来的,无本生意还能赔本?谢镜清都要给这商人逗笑了,转头去了别家买了五个壮年奴隶,回头路过时,又被那牙行商人叫住了,“这位老板,价钱好商量呀!”

  其实,这个“阿冯”已经滞销三个月了,市场上好卖的是做粗活的壮年奴隶和女人,他这个年纪,看着又并不算强健,上不上下不下,有别样心思的人要买也不会出高价,因此属于非常尴尬的处境。

  阿冯自己也清楚,否则他不会转了性子,牙行商人是不养闲人的,他不想被贱卖到糟蹋人的畜生手上,心中再有恨,也只得主动表现自己,帮忙干活。

  谢镜清讨价还价一番,狠狠杀了价,把这小子买了下来。

  去官府入奴籍的路上,大家伙儿一个没注意,这小子还想跑,被柳半瞎骑马赶上给揪住了,气得直嚷嚷要当家的把这小子退回去。

  谢镜清皱了眉,翻身下马,问他:“为何要跑?”

  那小子咬紧了牙不说话。

  “说话。”谢镜清加重了语气。

  那小子眼睛向上一瞪,大声道:“我不为奴。”

  谢镜清实事求是地说:“罪籍还不如奴籍呢。”

  那小子一噎,低下头,想了想,说:“我会说西北话,还会算账,会写字,我帮你做事,做什么都行。我不要工钱,还可以每天只吃一餐。只要你让我上学,十年后放了我!”

  说到“做什么都行”时,这小子红了眼睛,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

  才十四,就有这等心志,定是有来历,谢镜清问道:“你可是有必须去做的事?”

  那小子顿时满身戾气,“我要报仇!”

  “报仇?向谁报仇?”谢镜清皱了眉。

  许是觉得谢镜清一定会把自己退回牙行,那小子破罐子破摔,说了实话,低声道:“文谨礼!我父亲博学多才,不耐官场倾轧,弃官从商,与堂兄冯伟象素来不和,却受他连累全家流放。刚入西北境内就被文谨礼派人传话要赶尽杀绝,我父母偷听了兵士谈话,哀求兵士将我送到牙行卖走,那兵士搜去了他们身上的所有钱财与御寒衣物,将他们赶进了荒漠!此仇不报,我冯卓誓不为人!”

  他终于将满腹悲愤说了出来,说完,却满心茫然。

  他的仇人是文谨礼,不会有人帮自己的,更何况,他马上就要成为一个奴隶了。

  他永远报不了父母之仇了。

  果然,谢镜清听完,照样上了马,向官府而去,将奴隶们上了奴籍,包括冯卓。

  但回到茶马行,谢镜清将冯卓带进了书房,对一脸警戒的冯卓说:“罪籍无法考取功名,我将你入了奴籍,到你想离去的那天,我可以将你脱了奴籍转为平民,你可自去学院挂名应试。”

  “但做这些事,我担了很大风险。五年内,你不得离开西北,也不能再向他人提及往事,隐姓埋名,从今日起,你叫卓远。懂了吗?”

  被改了名的卓远跪地一拜,激动道:“多谢当家!”

  他改口倒是很快,不愧是个伶俐人。

  “别忙着谢,我还要多问一句,主审江南科举案的官员,你也恨吗?”谢镜清对上了卓远的眼睛。

  卓远一愣,茫然地摇了摇头,说:“国有国法。”

  谢镜清放了一半的心,让他出去了。

  不出几日,伙计们就接受了卓远,因为他实在是太能干了,一点就通,活学活用,可见其父风采,谢镜清安排他隔日上半天学堂,平日里自己给他授课,卓远对谢镜清的学识十分佩服,得知谢镜清与父亲一样是弃文从商后,对谢镜清更加亲近忠心。

  半月后,回了京城,又被顾缜派回安西卫驻营的猿斗经过此地,给谢镜清带来了谢九渊和谢府的书信。

  谢镜清为表感谢,招待了猿斗一番,听他眉飞色舞地说白发将军杀敌的英姿,谢镜清却是心中一痛,红了眼睛。

  他的大侄子今年才二十七岁,就白了头!他这个做小叔的,怎么能不心痛?

  猿斗呐呐地安慰他:“就算白了头,谢大人比以前更潇洒了,真的,特别神武,百姓们叫他‘白发战神’呢。”

  谢镜清被他的语气逗得忍不住笑了一声,又问起谢十一,猿斗说得更是热闹,说谢十一这里不如世子,被世子笑话了,那里也不如世子,被世子调侃了,说到最后才自觉失言,又不好意思地住了口。

  “猿大人真有活力,与我家十一有几分相像”,谢镜清感叹。

  猿斗仿佛被塞了一嘴沙,囧了脸,他才不像那个非要装古板的谢十一,傻乎乎的。他可是天生将才!将才!

  因此猿斗走的时候,有些打蔫儿,直到过了玉门关,进入安西卫的地盘,才又活跃起来。

  还有半日路程就能到家,猿斗不愿休息,快马加鞭进了驻营,进了家却听说父?c-h-a??大哥出门巡城了,他又骑了马追上去,在布林城见到了父兄。

  “爹!大哥!”

  猿九将军和猿卫循声回头,被猿斗扑了个正着。

  “没相!”猿九将军笑骂。

  猿卫抱住了弟弟,知道他在黔西上了战场,因为贡献战术被启元帝表了功,仔细看他有无受伤。

  将军?c-h-a??们是看着两兄弟长大的,此时都笑着打趣“状元郎回来了!”,还有的心急着问“黔西战场如何?”

  猿斗傻笑地黏着大哥,跟亲兵叔叔们说起黔西战场与西北战场的不同之处。

  “将军,这里,如何处置?”布林城的衙役出声提醒。

  猿斗循声看去,见是几个大楚打扮的马族孩子,手里还抓着小张毛皮,显然是打算来集市上换米粮,看样子是被人认了出来,报了官。

  自从马族犯边破三城,大楚安西边境的百姓不愿与马族人交易,马族人要换东西只得顺着边境线往南走碰运气,或是派女子来装可怜,连孩子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猿九原本就不会为难孩童,既是未来要兵戎相见,也没有欺负孩童的道理,而且儿子回家他高兴,便说:“放走吧。”

  “是。”

  衙役推着他们往外走,一个孩子突然跪了下来,对猿九磕头道:“大人,我娘病重,好几天没吃的了,给我半碗米熬粥吧,我用毛皮来换!”

  他磕头磕得咚咚响,没几下就见了血。

  猿卫被自家弟弟赖在背上,究竟是起了恻隐之心,何况那孩子手中的毛皮,按市价是可以换小半袋米的,见父亲没有出声赶人的意思,就喝止了那磕头的孩子,取了他的毛皮,派人装了小半袋米来,打开验视过,才递给他:“马族进犯大楚在先,我们不愿再与你们通商,今日我家有喜,这不是我作为少将军换给你的,是我作为一个哥哥行善积德。”

  这话也不是说给这小孩听,而是说给周边百姓听的,猿斗觉得自家哥哥真是又聪明又心善,趴在自家哥哥背上一脸自豪,去看那孩子,见那孩子也盯着自家哥哥,顿觉不爽。

  “放他们走吧。”猿卫提醒衙役。

  衙役们将这些马族孩子赶出了城。

  阿骨欢一出城就拔出了藏在背后的匕首,警惕地看了身边的几个孩子,吓走他们,护着怀中的小半袋米,赶回帐篷,抓了一把煮粥,将其余的藏好,不顾心疼柴火,用大火烧滚了粥,乘出来,用力吹凉,扶着阿妈靠在枕头上,一勺一勺喂她。

  他阿妈病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但知道必定是这孩子辛苦换来的粮食,含着泪努力地咽下。

  一碗粥还没吃完,就有人来抢米,必定是那几个孩子告的密。

  阿骨欢拿着匕首,挡在阿妈身前,“我阿爸死了,叔叔篡位当了王,也轮不到你们欺负我,想死的就来抢,我不怕跟你们一起死!他为了名声杀了我们那么多将领,你们出这个头,要是杀了我,他为了名声,你们全家都要死!”

  想起那些惨死在新王手上的勇士们,抢米的人们退缩了,你推我搡,四散开来。

  阿骨欢抖着手,继续给阿妈喂粥。

  他想起大楚城中,那个换给自己半袋米的温柔青年,他说话的腔调真好听,可是自己听不懂大楚话,又想起为了王位将自己和阿妈赶到这里等死的叔叔,黑色的眼眸叫嚣着复仇。

  我必成王!

  阿骨欢咬紧了牙。

  然后,我要让族人们再也不必为米粮犯愁。

  澜沧国与倭人因火|器事故决裂,又被谢九渊领着京卫压着打,除了第二战就收回了的新城,先帝时期大方“让”给澜沧国的思明府也被谢九渊占了回来,谢九渊一路追击不放,眼看已经打过两国界碑,澜沧国匆忙挂了免战牌,派了使者求和。

  谢九渊紧闭城门,不见来使,只给了四个字,“永世称臣”。

  澜沧国国内掀起了轩然大波,后方不知前方苦,嘴上说说永远比真打仗容易,澜沧国国王听信了近臣,派人责备前线将领指挥不力,要夺了这位统帅的兵权,换人再战,还要将统帅锁回去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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