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我仿佛知道得太多 作者:白孤生(中)【完结】(11)

2019-06-14  作者|标签:白孤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近水楼台 历史剧

  对这个副手,牟斌还是挺满意的,就是这脑子不大行,不能思考太复杂的东西。

  肖明华把牟斌送走后,本打算去看看焦适之,然而在久久敲门后,并没有得到屋内人的应答,他一时着急便推开了房门,谁承想焦适之竟一头歪在桌案上,睡得一脸恬静。肖明华这时终于注意到他脸上的倦怠,犹豫半晌,悄悄退了出来。

  哎,心头总觉得郁郁,却不知道为何?肖明华深深地叹了口气,回转到自己屋内,总觉得焦适之那样可惜了,若是真是被皇上看中了,这辈子怕是身不由己了。

  而正“身不由己”的焦适之依旧在睡梦中,昨晚辗转反侧,无论如何催眠都入睡不得,索x_ing早早便出了门,直到商量完事情后方才觉得困倦,回到屋内后怎也抵挡不住睡意悄悄睡去。

  这厢焦适之算得上舒坦,那边早朝的大臣们沉浸在皇上暴怒的气氛中战战兢兢,却无人知道皇上为何生气!

  他们还没对皇上上疏呢!

  昨晚因着朱厚照出宫拜访刘府的缘故,他出宫的消息很快就泄露出去了,即便刘府下人口风很严,耐不住私底下总有人窥伺着刘府,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虽然震撼于皇上又偷溜出宫,然而此次却是为了看望病中的刘阁老,令他们一时为难,不知如何应对。

  因着他们那犹豫的举动,本来今日早朝该是风平浪静才是,结果那位昨夜偷跑出宫,今日本该笑容满面的正德帝,居然从头到尾一直是y-in测测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特!别!生!气!

  这就不得不感叹朱厚照整顿锦衣卫后的成效了。

  归属于牟斌手上的锦衣卫与其他卫所的锦衣卫泾渭分明,守着不同的规矩。刺探情报抓拿罪犯的是一波,管束军士出行礼仪的是一波,而后面交到焦适之手中的又是另外一波。

  原本锦衣卫内部鱼龙混杂,即便是皇上欲封锁的消息,经过层层传达后依旧可能泄露出去。

  人x_ing中本来便带着自私的一面,面上一概是忠君之色,私底下总有自己的小九九,为了各种各样的利益便透露给他人。更别说里面还存在着一些官职甚高却又是吃空饷的人,他们能轻易而举的获得这些私密情报,却少有人关注他们。

  在朱厚照下定决心的时候,这些旧疾全部被一扫而光。既然享受了莫大的权势,总不能没有任何束缚!想要在锦衣卫内平安地待下去,就要知道守口如瓶这四个字如何书写!

  昨夜宫内发生的事情,即便如今的日头来看,锦衣卫已经轮换,然而消息全然没有泄露出去。即便是同在皇宫中的张太后,也不能窥探到一丝一毫!

  牟斌倒是清楚一二,在今晨见到焦适之那刻,他便把事情推测得七七八八,只是他也不知道以焦适之的身手为何会受伤,不过总归是与皇上有关。他的好奇心甚大,却也不是没事找死的人,把猜疑深埋心中,在下朝后他随着皇上回归内廷。

  “牟斌,今日可是有事?”朱厚照兴意阑珊地说道。指挥使上朝除了本身的官职要求外,也是为了在上朝的时候好保护皇上。不过在焦适之开始担任这个职责后,便已经把大部分的重担转交到焦适之手上。

  牟斌把怀里的奏折递给皇上,刘瑾屁颠颠儿地小步过来取走,又递给皇上。皇上粗粗看了几眼,便嗤笑一声,“真是狗咬狗,倒也是一出好戏。牟斌,就按你说的办,然后顺便派人通知各地的建军大监,没事的时候镇压镇压,免得真出事儿了。”

  牟斌应诺,正打算退下去,脑中一瞬间不知为何滑过焦适之那疲倦的神色,抽搐片刻后低声说道:“皇上,任之看起来身体不大好,今日皇上是不是早些派人带他回去为好?”

  话刚出口,牟斌就恨不得把多嘴的自己打死,尴尬地感受到皇上的瞪视,他抿唇不语。虽焦适之时时需在皇上身边守着,然偶尔有一日倒也需要出宫处理些事务,牟斌的谏言纯属没事找事。

  就在牟斌觉得他的脑袋要被皇上看透时,只听闻顶上的青年淡淡应了一声,“午时后,朕会派人过去,届时爱卿可得完好无损地把人送回来。”

  牟斌连声应是,倒退了出来。

  出来后站在殿门口,他竟是觉得身后里衣s-hi了一层,沉默了半晌。即便是直面前朝两帝,他都从未有今日这样的反应,真是……

  他手中握着刀柄,大步迈向宫外。

  朝中文武百官皆以为圣上是只还未长牙的幼虎,虽有威慑却能仍人揉搓,却不知道这幼虎其实早已长成为懒散雍容的猛兽,如今不过是在闲散瞌睡,若是真的惹怒了他……

  当真以为“绣春之难”全靠几位阁老就能独自完成的?

  焦适之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将近午时,随后才在浑身僵直的情况下自己苏醒。他尴尬地发现自己居然在人来人往的居所内睡得如此酣甜,实在是举止不端。

  然而抬头四望,却发现屋内一片寂静,往常他来这次处理事务时,屋内常是人来人往,倒是少有如今这般寂静的模样。

  他撑着桌案站起身来,就着旁边的冷水稍稍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晰,随后才一步一挪地往外走。膝盖的疼痛较之上午更加剧烈了些,焦适之猜测或许的确是太过勉强了,每一步走动都觉得生疼。

  等他走到隔壁肖明华那处时,他背后已经疼出了一身冷汗,甫一出来的几个白户千户看到顶头上司这般,骇得连忙搀扶住他。屋内坐着的肖明华听闻动静,也忙走了出来,合力把焦适之扶到了屋内。

  把屋内其他人打发走,肖明华脸色一变,正想说些什么,便听到对面俊美青年的柔和话语,“多谢子卫了,若不是子卫,今日我便要在下属面前丢脸啦。”刚才那几个是常去焦适之那处回禀事情的下属,若不是肖明华提前有感,把事情拦下来,焦适之可不能如今早这般逍遥快活。

  肖明华瞪了他一眼,低叹道:“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你这段时间整顿宫内纪律如何繁忙,当我不知道吗?只是你这伤处的确在尴尬的位置,这段时间这里你还是不要过来为好,先卧床休息一段时日,不然若是真的伤到哪里,有得你哭的时候。”

  焦适之一笑,子卫看似恶狠狠的话语却带着深深关切,他又如何不知。

  他轻轻点头,眉间带笑,“知道了,定然不会再犯。”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低沉声响,“不会再犯何事?”却是牟斌从外头进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放到了焦适之面前,“诺,今日赏你的午饭,再挣扎着出去,怕是路上就得跌倒在地。”

  牟斌别扭的关系令焦适之又是一笑,无奈摇头,好声好气地应了下来。只是这份额着实太多,令焦适之拉着两位同僚坐下陪他吃饭,这三个人倒是难得的坐在一起吃中饭。

  牟斌所找的厨子定然十分精于烹饪,即便是不好口腹之欲的焦适之浅尝之后也不禁目露赞叹之色,“大人,这位厨子定然是厨艺高超之人,难得品尝到如此美味。”宫内大厨倒也不是不会做,然而做多错多,有些东西即便他们会,他们也是不会去做的。

  听完焦适之的话,牟斌露出自得之色,这桌菜色是他特地寻了京城第一楼的厨子做的,一天只有这么难得的一桌,当然是无上美味。

  三人吃完后,焦适之正欲回到自己屋内,却被牟斌伸手给拦住了,“任之,有件事情要同你说一下。”心里盘算着的牟斌一不留神叫出了他私底下才会唤焦适之的表字。

  察觉到后,他内心一咯噔,继续当做没发现,状似无意地说道:“今晨我从宫内回来之时,皇上令我传道口谕,今日午时后,他会派人来接你回宫。”当然,这个建议是在牟斌多嘴下才产生的,牟斌便不多说了。

  焦适之一怔,原本要起身的动作也停顿下来,许久后微一点头,“知道了。”心里却是一叹,横竖是躲不过去的,再躲又有什么用处?

  他微微活动了下双腿,忽而尴尬地觉察到s-hi润之感,他以为是错觉,在桌面掩盖下稍一掀开官服下摆,却见原本缠着的雪白布条如今已是刺眼的鲜红。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察觉到他动作的两人苦笑,“还望两位不嫌弃,请帮我把我屋内左处的黑木盒子取过来吧。”

  两人一听便知道如何,肖明华闪身出去,牟斌摸了摸下巴,起身看了眼伤处,若有所思道:“如此看来,你还真得静养一段时间。伤在这里,你平日走动都会牵引到伤口,真是胡闹,今晨你便不该过来!”

  焦适之难得听到牟斌站在一种长辈的立场上同他说话,自然觉得新鲜。知道牟斌所说甚有道理,顿时点头应是,非常顺从。

  牟斌倒是被他这幅模样弄得说不下去了,本来早上就是坑害了他一把,中午替他送膳倒也有私底下道歉的意思,结果这饭菜自己吃了一半不说,转眼又把人斥责了一顿,这还真是……

  焦适之不知牟斌心中所想,在结果肖明华递过来盒子后,见两位都略带担忧地聚集在他身边,知道这便是想看看伤势的意思了。他一晒,倒也没阻止,三两下把绑好的布条扯开后,露出被碧绿药膏糊着的伤口,此时绿色膏药混杂着斑斑血迹,倒是十分骇人了。

  他从木盒子中取出玉瓶,把膏药与血迹一并擦去,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把玉瓶内的药水擦拭在伤口处,半晌后,那隐隐渗血的地方终是止住了。焦适之松了口气,把玉瓶又放回去,重新上药后把伤口处理好,如此一套流程下来,他已是疼得满头大汗。

  幸亏之前皇上也曾把昨夜用的那种药瓶赠予焦适之,令他免去无法止血的困境。他能想象他如果是那样子回去的话,皇上定然是要生气的。

  把东西拜托肖明华又送回去,焦适之轻轻舒了口气,苍白的脸色也开始恢复了些。牟斌似乎想说些什么,一想到他上午禁不住多嘴的下场,啧了一声,也没再开口。

  焦适之无事,不想继续留下来打扰他们工作,便打算先回去房内,刚站起来便听闻一道熟悉的声响,“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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