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相得 上 by:寒夜飘零【完结】(54)

2019-01-26  作者|标签:寒夜飘零

“嗤!尔这等呆笨之人,想做内侍,朕也不要……”岳煜嫌弃了一番,起身,“莫想些有的没的,安心做朕的侍卫,随朕入宫上朝。”

“……”臣再呆笨,也不至于回家都需人带路。

不动声色地腹诽着,沈澜清后退一步,不着痕迹的与君主保持了些许距离:“陛下,臣今日无需当值。”

“嗯。”岳煜不以为意,悠然反问,“难不成沈卿想就此假死遁世,隐姓埋名去自在逍遥?”

“……”臣倒是想,您允么?

“朕不允。”

“……”

定安五年,五月初二,大朝会,被满朝文武祭奠了一遭的卫国公府嫡长孙沈澜清随在圣上身后,现身朝堂。

朝堂上,沈澜清跪于御前,双手过头顶,呈上两封密信,言之凿凿:“陛下,云王岳拓反心昭昭,证据确凿。”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肃然,堂上鸦雀无声。

便是再想捉着痛脚难为沈家,难为沈澜清,也无人敢于此时参奏沈澜清诈死欺君之事。

岳煜高坐于御座上,将诸臣反应尽数收于眼底,玩味地扣下了扶手,淡然道:“呈上来。”

信早就看过,郑宸写与云王那封密信尚在他怀中躺着。

便是这信封,也是沈澜清在他眼皮子底下现写后做旧的。

岳煜慢条斯理地拆开信,眉心缓缓皱起:“宣安王岳晅、睿王岳昕入朝议事。”声声相传,君王的命令传出殿外。

岳煜将信递予内侍,予三大学士六部尚书传阅:“沈澜清此行功不可没,当赏。”

陛下意思明确,欺君之事不予追究,还要予以赏赐。

能熬到于朝上排班站位的无不是人精子,帝王家的物事,想赏便让他赏好了,自然无人提出异议。

怎知,沈澜清竟是殊荣无限……

“沈卿,可有甚么物事想让朕赏你?”

“为陛下尽忠乃臣之本分,臣不敢居功请赏。”

“朕说你有功便有功,看中了甚么尽管说。”岳煜心情不错,便摆出了赏赐任你挑的姿态,想将沈澜清觊觎许久的那方镇纸借机赏了。-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怎知这沈澜清却是个不识相的。

“陛下圣恩,臣感于肺腑。”沈澜清跪于堂前,当着满朝文武,叩首:“臣斗胆请陛下屈尊,于臣大婚之时替臣与耿家小姐主婚。”

34、庭上议事

主婚?

岳煜周身温度瞬间降至冰点之下,谷东明觑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掀起了右边唇角的主子,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自己残留在外的最后一丝存在感——主子显然怒了,杂家还是眯着点儿吧,万一成了遭殃的鱼儿,那滋味儿杂家可受不起。

唔,不过话说起来,能让耿大学士喜形于色,这沈侍卫当真好能耐呐!

沈澜清请恩言语一出,耿良申扫向沈澜清的目光那是端的慈爱,不过君主的视线却有点如芒如刺了。

沈澜清跪于堂前,维持着叩首之姿,静候君主的那一声“准”。

婚是吾君赐的,赏是吾君让他挑的,无论吾君如何不悦,这个请求吾君必定要准的。

当然,事过之后,吾君要如何拿捏他,沈澜清暂时顾不得了,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他归京,君主的态度太过暧昧,他必须做出反应,表明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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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顿在沈澜清身上,岳煜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心中兀然生出的那种私有物挣脱掌控之感令他十分不爽,然而……

指尖下意识地点了下御座扶手,岳煜摆着惯常的冷脸,心中惑然——何时起,朕竟将沈澜清当成……早知如此……

岳煜抬眼,扫视诸臣,耿良申那抑制不住的满意好生刺眼:“准。”

“臣叩谢圣恩。”沈澜清再叩首。

岳煜垂眼,掀了下唇角,也不说平身,将目光扫向沈铄:“沈铄,沈澜清的婚期可议定了?”

“回陛下,尚未。”沈铄出列,恭敬躬身。

“便定在明年年末吧!”岳煜的冰山脸上现出浅笑,“婚礼若是筹备得太仓促不免太过委屈耿家小姐。”

“是。”岳煜与沈澜清同榻而眠之事自然逃不过沈铄的眼睛,此时上演了这么一出,外人看来是自家儿子在替耿家,替沈家做脸面,但在他看来事情便有些微妙了,而且陛下的态度……

沈铄恭声应着是,心中却皱起了眉。

然而,朝堂之上,也容不得他细想,殿外禀报:“安王、睿王请见。”

安王一如既往的妖孽,一团绯影施施然进殿,目光间或扫过睿王时瞬间转利,活像剐人的刀子。

睿王浑然不觉,弯着嘴角浅笑回视,目光柔和的似是在滴水。

“岳晅见过皇上。”懒洋洋的腔调,岳晅脸上挂着几许漫不经心。

“臣岳昕见过吾皇,吾皇圣安。”温温润润的语调,睿王岳昕眸中含笑,一举手一投足,礼仪丝毫不差,贵气天成。

即便都是温润如玉地笑,沈澜清的笑,观之令人如沐春风,心生亲近;而做过多年太子的睿王始终难掩天家人的傲骨,笑容再温和也总是带着一丝俯视众生的姿态,令人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或许,这也是睿王有意为之。

御座上,岳煜微微正身,嗔怪:“二位伯父怎生如此多礼……”

“……赐座。”

两把王椅分置御座两旁,岳昕余光扫了一眼岳晅,谢过恩,自行坐了右侧那把椅子:“朝堂之上,礼不可废。”

“嗤!”岳晅嗤笑一声,满意地坐进左手边的椅子,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问岳煜,“不知皇上唤臣过来,所为何事?”

“确实出了些事……”岳煜示意谷东明将信递予两位王爷,面露郁色,“两位伯父且先看看信,三皇兄……”

“唉!”君主一声叹息,透出无限无奈。

两封信,一封出自靖王世子岳贤之手,一封未具名,但看内容,显然是出自京中某位高官之手,当然,笔迹自然是刻意变换过了的。

岳晅看过了信,似笑非笑,未置一词。

而岳昕,则始终温润地笑着,唇角的弧度,眼中的暖意未变分毫,一开口便将话题自靖王身上带离:“这封信,起笔之势倒是与大哥颇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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