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相得 上 by:寒夜飘零【完结】(44)

2019-01-26  作者|标签:寒夜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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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来巴郡的目的自然不可能像他说得那么简单,然而,沈澜清与沈义接连在陈正落脚之处守了几日依旧一无所获。

若不是相信回影绝不会看错,沈澜清都要怀疑当日匆匆离开云王府的到底是不是陈正主仆了。

定安五年四月十七,夜。

待得府内只余虫鸣之声,沈澜清与沈义照例开始刺探云王府的隐秘。

经过大半个月的查探,偌大的云王府,如今仅剩位于王府后院宣武堂的内书房未曾探过。

白日里,憨娃学舌说有个漂亮姐姐说今晚王爷还要到她房里歇息,云王妃偷偷绞皱了三条丝帕。

沈澜清便决定今夜与沈义一起到宣武堂探一探云王的内书房。

“……”沈澜清无语地看着被沈义点倒得侍卫,略带责备地看了沈义一眼——如此必定会惊动云王。

沈义挑眉——不点倒他们如何进去?

沈澜清抚额,事已至此,只能先进内书房查探完了再做打算了。

内书房布置得简简单单,没有几幅名人字画,倒是挂着几把弓。

沈澜清与沈义人手一枚随珠,将内书房仔细翻了一遍,未发现丝毫异处,沈澜清皱眉,指节下意识地叩向桌面……

“空的?”沈义惊讶出声,“好狡猾。”

“嗯。”岳家盛产各种狐狸,文的、武的,冰的、热的,俊朗的、妖孽的……无声腹诽着,沈澜清将桌面边缘仔细摸了一遍,最终在书案右边底下摸到了一个凸起。

沈澜清示意沈义靠后,沈义却伸手拦住沈澜清,将沈澜清推至一旁,运起内力,真气护住周身,抢着将凸起按了进去。

书案左侧弹出一个扁平地抽屉,里面放着几封信,幸好机关内没有暗器藏着。

沈澜清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敛起笑容,冷冷地扫了沈义一眼,真气护手,将那几封信逐封看了一遍,眉头越拧越紧:“沈义,磨墨。”

沈义心情似乎不错,边磨墨,边抑制不住的猛翘唇角。

沈澜清临着信件,淡淡地说:“你是我师兄,我才关心你。”

“……”唇角瞬间下垂,沈义抿唇,倔强地盯着沈澜清的侧脸。

三封信,沈澜清临的很快。

二人合作,沈澜清将原件放进怀里,沈义将临的折好塞进信封,原样放回抽屉里,沈澜清抄起桌上的鸡血石摆件,正要离开,便听门外传来云王暴喝声:“这是怎么回事儿?!”

28、千里回驰

千里之外,凝芳殿。

值夜的宫女内侍微垂着头,半梦半醒,明黄色帷幔内,岳煜眉头紧锁,兀然低喝了声:“沈澜清!”

骤然睁眼,岳煜抹了一把额头,掌心尽是冷汗。

皇后廉氏起身,替岳煜拭着额头,问:“皇上可要润润喉咙?”

“嗯。”岳煜闭上眼,嗯了一声,思绪仍被绞在梦境里,有些缓不过神来。

廉氏披了件比甲下床,低声吩咐值夜的宫女倒了一杯温水,亲手伺候着岳煜喝了,这才柔声问:“皇上可是做噩梦了?”

岳煜眯眼,木着脸,淡淡地说:“无关紧要的梦而已,睡吧。”

“是。”廉氏垂眼,恭顺的上床,仔细压好了帷幔,侧身躺在了岳煜身旁。

帷幔遮住了月光,黑暗中,岳煜复又睁开了眼,眼神清明,毫无睡意。

方才的梦,太过真实。

黄沙漫天,遮天蔽日,黄的沙,白的影,沈澜清独自一人于荒漠中踉跄前行,滚烫的风吹干了润泽的唇,吹出了道道干涩的血口子。

沈澜清摸下腰间水囊,小心翼翼地抿了口水,抬手遮着烈日朝漫无尽头的荒漠深处望了望,复又前行……

骤然间,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疾射向沈澜清后心,沈澜清转身,极尽全力地侧开身子,眼中带着遗憾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吐出两个字:“陛下……”

未尽之意是什么?

方才在梦中,岳煜无暇去想,那时他的整颗心都跟着旋向沈澜清胸口的箭悬了起来,兀然惊醒,心里莫名泛起丝丝庆幸,庆幸那箭没有射进沈澜清的胸膛,却又不得不遗憾,沈澜清言语中的未尽之意就此成了迷。

都怪那梦太过真实……

岳煜垂眼,抬手,缓缓覆在胸口,梦里,那股情绪太过强烈,强烈到使他竟也失了分寸,直想扑过去挡在沈澜清身前,替他挡下那利箭。

他确定,那抹情绪不应属于他,然而,却又莫名觉得熟悉。

想起沈澜清临行前那个梦,满天红梅化作血雨,沈澜清躺在荒山里,重伤难治……岳煜眼神转冷,无端动了怒气,神谕也好,幻梦也罢,他都不允。

他的臣子,除了他,无人能动,便是神也不行。

鼓过四更,岳煜复又有了些睡意,缓缓入眠。

云王府内,宣武堂外灯火通明。

云王来的时机太过巧妙,太过及时,沈澜清与沈义措手不及,被硬生生堵在了书房之内,外遁无门。

内书房外已然架起了巨弩,云王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在沈澜清掌间有条不紊地翻转着的艳红色鸡血石兀然一顿,沈澜清笑意染上眼尾,轻声说:“沈义,等下老规矩。”

沈义拧眉盯着沈澜清的眼——这里不是玄天教,你这眼神断后太危险。

沈澜清眯眼,不善地盯着沈义,直到沈义无声地别开脸才慢吞吞地收回了目光:“外面灯火通明,不妨事。”

“……”沈义嘴角动了动,终是保持了沉默。

云王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透过光影,清晰地看见云王的手已然放到了门板上。

沈澜清将鸡血石揣进袖中口袋里,伸出三根手指,无声地开始倒数:

“三。”

“二。”

“父王。”岳渊的声音骤然响起,沈澜清与沈义积蓄的势随之一滞。

门外,云王收回放在门板上的手,转身,冷淡地问:“何事?”

“唰啦!”甩开扇子,忽扇了两下,岳渊挑起桃花眼,浑不在意地说,“方才我让沈澜清来书房里找云子,等了许久不见他回去,所以过来寻他,没想到偶遇了父王,父王身体可已大安?”

“死不了。”云王目光转冷,危险地盯着岳渊,“难不成没人告诉你这书房是王府禁地?”

“小时候儿子常随母妃出入这里,便疏忽了……”岳渊垂眼,嘴角挂着委屈,“儿子明日便要离府返京,想带着母妃生前常用的那副云子做个念想,想来父王不会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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