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我仿佛知道得太多 作者:白孤生(上)【完结】(59)

2019-06-14  作者|标签:白孤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近水楼台 历史剧

  别看刘瑾他们几个在面上和平,私底下的勾心斗角可不少。

  焦适之难得被太子结结实实怼了一顿,狂风暴雨搞得他有点焉焉儿,太子才堪堪收住了话头,吼着小德子去熬药。

  焦适之见太子的注意力都在这上面,连忙分散他的注意力,低声说道:“殿下,娘娘的情况如何了?您不需要过去看看吗?”太子勉强拉着自己奔腾的思路,把焦适之推到床上,粗声粗气地说道:“你给我好好休息,我回来看不到你待在床上,你不会知道我想干什么的!”

  临走前附带了极其狠厉的视线,让焦适之连连点头,乖巧地端坐在床上。

  等到太子终于离开后,焦适之尴尬地摸了摸耳朵,果不其然已经烧红一片。他使劲揉搓了两下,心头异样的情绪还没有消散,不过片刻,似乎想起了要紧的事情,眉宇间带上轻愁,忽而叹了口气。或许是来时太过焦急,竟是让他忽略了不少东西。皇上仙逝的事情先不说,门外刚跟着太子离开的那几个内侍间也开始勾心斗角起来,或许还没等太子理清楚如何处事,他的后院便可能起火了。

  焦适之的预感并没有错,而且这样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

  张升作为礼部尚书,肩负着各种大事件礼仪的重任,自然是最近繁忙的人,可是在百忙中他入宫后却发现件令人生怒的事情。

  原本张升是该去文华殿的,然而路上被几个僧侣模样的人引去注意,想起那些弘治帝时常供奉的“能人”,他内心一惊,连忙顺着那个方向过去,却发现原本该清静安宁的乾清宫不知为何一片热闹,屋内满是繁杂的人声,更兼带着声声惊呼。诧异下张升入内发现,一群身披道服之人正在内里挥剑点火,好不热闹,硬生生把一个肃静场所闹得人声鼎沸。

  张升火冒三丈,随后更在前往文华殿的路途上发现不少佛道之徒,心头的火焰更甚。

  第二日张升便直接上奏,言道教、藏教中有人借驱邪之事扰乱内宫,实在罪无可释,望太子殿下能够严加处理,绳之以法!

  奏折上传到朱厚照那里,令他勃然大怒,令刘瑾带人把这群人革去名号,驱逐出宫。而之后不久,内务十二监的掌印太监等职位发生了激烈的争夺,然而这一次争夺因为刘瑾等人后继无力,并不比原本在位者有权有势,最终不得成行,但也开始撬开了十二监的缺口。

  在这股暗流下,朱厚照熟视无睹,每日重复着东宫—坤宁宫—文华殿三点一线的生活,并在停七天后按规矩把棺木重新安置,又令太监扶安与礼部侍郎等人多次勘察后,终于是选定了陵地场所。

  不过很快便有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了全天下人的瞩目。

  ——新皇登基大典!

  弘治十八年五月,天晴,万里无云。

  “是日,早,遣官告天地宗社。皇帝具孝服告几筳。”这载于史册上寥寥数语,彻底拉开有明一代皇族登基的序幕。

  清晨,文武百官分列跪在御道两侧,叩首以待太子朱厚照一步步登上奉天门。焦适之就站于城楼之上,那是太子力排众议,强硬为他留下的位置,能亲眼目送着太子祷告天地,沟通鬼神。他心中忽而涌起万千豪气,不禁深深跪拜下去,瘦削的背影带着微颤。

  那是激动!

  更是自豪!

  新纪元初,天下送走了仁厚的弘治皇帝,迎来了他们新的君主——朱厚照。

  次年,皇上改元正德,正式拉开新朝代的幕布。

  然后很快,朝臣们便发现,他们与新上任的皇上不对付,非常的不对付!

  正德元年四月,这个月内第三次在金銮殿内等待时间超过半个时辰,刘健刘阁老发飙了。他带着谢迁李东阳等人入了内宫,直闯乾清宫。眼下门外伺候的人见着几位内阁大人来势汹汹,连忙使人去请刘瑾。

  朱厚照之所以起不来是有原因的。

  这段时间刘瑾引着朱厚照出宫游玩,每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回来,胡闹得厉害。恰好这些日子焦适之因着锦衣卫的事情外出,一直都不在京城内,竟无人能够阻止皇上,任着他玩了个痛快。

  朝臣们自也是有耳目的,更不必说是这几位内阁重臣。他们本来便被先帝交托了重任,责无旁贷,即便皇上如此胡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刘瑾经验老道,实实在在堵在前面长达小半个时辰,直到朱厚照打着哈欠起身才算完。其实刘瑾心里也是很苦啊!昨晚战战兢兢陪着皇上逛完了夜市,完了回来后皇上还能补眠到现在,他从早上卯时便强撑着起来,预备着为皇上堵住所有可能打扰他睡梦之人,可谓是非常辛苦了!

  朱厚照起身时还有些茫然,他平时的作息是很正常的,但这几天有点日夜颠倒的模样,倒是让他有点消受不住。好在他年纪轻轻,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很快就清醒了。只不过门外略显嘈杂,他蹙眉着给自己穿衣服。

  啧,这几个近侍是不想要命了?居然一个都不在。

  还不知道门外惹出多大事故的皇上优哉游哉地换完了衣服,刚踏出寝宫就被突破了防线入内的几位大臣们吓了一跳。刘健那个脸色是真黑啊,黑得跟昨天晚上他刚敲破的锅底一模一样,顿时让朱厚照不禁仔细思索起他这几日做了何事得罪了这位战斗力强悍的刘阁老?

  “臣拜见皇上——”

  即便是如此生气的时候,刘健等人还不忘礼数。皇上随手一挥,“几位爱卿免礼,快起身吧。”这个时候暂且还算是皇帝与大臣们之间的蜜月期,种种矛盾还没开始爆发,朱厚照的语气也还挺好的。

  不过接下来就……

  “敢问皇上,现在已是巳时初,臣等已经等候了许久,为何皇上还未上朝?”虽然面上怒色沉沉,刘健的语气还算不错,毕竟皇上之前的斑斑事迹已经把这几位重臣的心脏都锻炼了一遍,不高兴是不高兴,却也没有那么的不高兴。只是一直任着皇上胡闹下去也不是个事,总得好好说道说道。

  朱厚照仿佛是刚刚才想起有这么个事一般,摸了摸鼻子,试探着说道:“要不几位爱卿把要讲的事情都写成奏折递上来,等明日再把处理结果发放下去?”横竖司礼监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正好可以好生利用起来。

  刘健他们毕竟教导了几年皇上,虽不如正规的太子侍读时间长,却也把皇上的x_ing子摸透了,哪里会猜不到他打算用什么样的法子敷衍过去,当即说道:“既然皇上已经错过了早朝,那文华殿议政,午朝等时间也可以把事情处理完,还请皇上随臣前往。”

  朱厚照:

  父皇太勤快了,勤快到现在他留下来的规矩让朱厚照十分痛苦,恨不得直接暴走。不过最终还是败给火气更大的刘健,垂头丧气地摆驾文华殿。

  刘瑾被朱厚照派去通知还在奉天殿守着的朝臣,心里却在偷着乐。以皇上的x_ing子,一次两次还可以忍受,可是长期以往却是不能的。刘阁老可是选择了一个笨法子啊可刘健何尝不知道他本该用更为柔和的法子,可是皇上与太子,与其他任何一个位置上的人都完全不同。哪怕他现在的位置不是皇帝,都有着长久的时间可以等待他去成长起来。

  可是皇帝却是不能够的。

  承载着万民厚望,他天生便需要承担更多的分量。

  夜里微凉,乾清宫灯光璀璨,朱厚照正处理完最后一本折子,耳边传来刘瑾小心翼翼的声响,“皇上,张家姑娘求见——”

  朱厚照眼眸眨了眨,半天才想起这么个人,弘治帝逝世后,张皇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缠绕病榻,这个张巧娘在那段时间里伺候周道,张皇后心里也很是喜欢,因此一直带着她旁边,想来也该是待嫁闺中的年龄了。

  他轻哼了两声,漫不经心地说道:“她有事自然去找母后,来找我做什么?张家那边的人,除了母后我一个都不想见!”

  刘瑾讪笑着说道:“小人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张姑娘说是带着娘娘的口谕过来的,因而小人这才进来禀报。”不然以刘瑾的机灵劲儿,怎么可能白白进来挨这顿骂。

  朱厚照不耐烦地皱眉,“你让她进来吧。”

  最近张家的事情差点没把朱厚照给烦死,他刚登基没多久,张鹤龄又闹出了强征良田的事情,这一次还打死了几个无辜百姓。这一纸诉状告上来后,朱厚照一怒之下让张家把打人者交出来,最后堪堪交了几个管家了事,朱厚照也勉强算是满意了。

  奈何张皇后不,现在是张太后了,她被儿子的举动气得闭宫三日,这段时间每逢去坤宁宫朱厚照都会被张太后数落,朱厚照虽然不耐,却也一直强忍着。好容易张太后那边派人给出个讯号,他也不能不接。

  张巧娘一身素雅服饰款款而至。

  “小女拜见皇上,娘娘令小女送来汤水,还望皇上保重身体,不要过度劳累。”张巧娘从身后的侍女翠柳手上接过食盒,莲步轻移,无视了刘瑾等人的存在,慢慢走到桌岸边。

  刘瑾从一开始见皇上没打算阻止,便在旁边装死,眼下见这位张姑娘如此直接,心里也是大为震撼。仔细想来,或许是这么多年来除开张太后外敢如此接近皇上的女子了。从前在东宫内贴身伺候的可全部都是内侍。

  朱厚照倒是没在意这个,视线落到被打开的食盒上,看到熟悉的汤水便无奈地轻笑,这可算得上是母后的绝作了,她亲自动手的东西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这么多年下来朱厚照早就知道得很清楚。

  伸手端起汤碗,朱厚照正欲饮下,却在那一瞬间眼波微动,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骤变,下刻手里的汤碗直接摔在张巧娘身上,滚烫的汤水淋在张巧娘身上,烫得她失声尖叫,汤汁覆脸,狼狈不堪。

  朱厚照冷声说道:“别在朕面前耍什么小心眼,即便母后再重视你,朕要弄死你,也就是一眨眼功夫!”

  张巧娘闻言跪倒在地,柔美的曲线颤抖着,急声说道:“皇上,请皇上给小女片刻的时间,小女会把所知道的事情都告知皇上的,还望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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