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我仿佛知道得太多 作者:白孤生(下)【完结】(49)

2019-06-14  作者|标签:白孤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近水楼台 历史剧

  吴杰一下子被惊醒过来,揉着眼睛靠过来给正德帝把脉,右侧的王勋与李东阳听到动静,也连忙赶了过来,眼见着皇上真的睁开了眼睛,他们心里的欣喜自是难以言表,眼里的喜悦流露表面。

  正德帝的视线在来人身上一一扫过,却没有看到他最想要看到的人。登时眼里夹杂着无尽的锐意,刺得人生疼。乐潇感觉到其中的含义,连忙说道:“焦大人今日已经苏醒,您身上的毒x_ing,也是他带来的药丸所缓解的。只是焦大人伤重,所以现在正在军医营帐里休息。”

  乐潇如此快速地解释了一遍,正德帝的眼神便缓和了下来,但仍然带着一些乐潇不能理解的东西。

  正德帝望着吴杰,说出了清醒后的第一句话,“我的身体怎么样了?”

  吴杰道:“微臣不知道焦大人到底是用了何种药物,不仅拔除了您身上的毒x_ing,甚至还治疗了您身上的暗伤。从脉象来看,您现在就算下床都没什么大碍。”

  随着吴杰的话语,正德帝已经做起身来,掀开了被褥。

  吴杰:……等,等等,就算他这么说,但皇上的反应也太过迅速了点吧!

  正德帝摸了摸脑袋,也觉得现在不知为何浑身都有干劲,完全没有需要休息的感觉。他的视线在帐篷望了一眼,大概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你们先去休息吧,乐潇也去。朕已经无碍,其他的事情留待明日再说。”

  李东阳无奈道:“难道皇上不担心战事?”

  正德帝轻笑道:“朕只不过是相信朕的大臣不会令我失望罢了。”

  李东阳笑得很是无奈,但还是让开了道路。乐潇虽然被勒令去休息,然还是老实地跟在了正德帝身后出去,皇上终于清醒了,焦大人也回来了,一切好似在做梦一般。

  是美梦。

  乐潇认真地希望这梦不要破碎。

  军医营帐内一直是灯火通明的,独独最里面那个是安静黑暗的。毕竟旁的伤者晚上或许需要看顾,而焦适之那处显然已经不需要了。

  当然伺候的人还是跟着的,不过也趴在了旁边睡着了。

  焦适之躺在今日苏醒而来的软榻上,陷入梦想的模样很是恬静,当正德帝站到旁边,听着那沉稳的呼吸声时,那种在半空中飘浮的感觉终于落了下来,脚踏实地了。

  他在旁边坐下,也没有让人点灯,就着黑暗一点一点用手指摩挲着焦适之的每一寸,仿佛在用这样的方式确认什么。

  朱厚照万分期待焦适之睁开眼睛的时候,望着他那双漆黑清明的眸子,总是清楚地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存在。

  只有他。

  温凉的触感令正德帝回过神来,不满地把被褥往上挪了挪,决定在这里等到第二天适之清醒的时候,他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么待着了,朱厚照不想离开。

  他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做的。

  然而第二日,焦适之并没有醒来。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依旧如此,正德帝暴怒,军医营陷入了死寂一般,即便是吴杰,也丝毫没有头绪。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那种历史变化的感觉写出来了没有,但人不太舒服,还是先丢上来再说。

  前排提示,大写的HE哒!所以拒绝刀片QAQ

第104章

  焦适之昏迷至今已有十天, 吴杰在仔细检查完后, 对正德帝表示,除了身上的伤口外, 焦适之并没有其他的问题,而且那些伤口也在慢慢地好转起来,根本找不出昏迷的原因。

  这意味着,焦适之没有中毒, 没有遇害, 就这么莫名其妙昏迷着。

  这怎么能令朱厚照安心?

  前几日, 正德帝还能去处理战后的事宜, 颁布政令, 下令大军开拔,从军营启程回大同。但到第五第六天焦适之还没有苏醒后, 正德帝便一直停留在马车上,再无人能把他请出来。

  大臣们自然有不满的,更是对皇上寸步不离焦适之的状况开始质疑起来。然而就在此时, 孛儿只斤乃焦适之所杀的消息传了出来, 顿时令大臣们闭上了嘴巴。

  虽然这场战打赢了,然而最直接的原因却是鞑靼的达延汗——孛儿只斤的遇刺,导致了局势的剧烈变化。令原本还能顽强抵抗的鞑靼瞬间变成一片散沙,不再有之前的能耐。

  孛儿只斤是鞑靼数十年来较为突出的可汗, 一朝折损,对鞑靼来说可是损失惨重。

  但这个刺杀的人是谁,他们一直不清楚, 时至今日,他们才知道,那人居然是焦适之!

  那么焦适之的昏迷,便有了明面上的解释。

  如此缘由,令言官都难以寻到辩驳的地方。如此功臣若是就此去世,的确是一大损失,也无怪乎皇上会如此关心。

  虽然这关心还是有点过头了。

  马车内,

  正德帝坐在焦适之身侧,一遍又一遍回想着乐潇说过的话,不管是那瓶不知来源的小玉瓶,还有当时适之在确认他恢复后便离开的举动,都透露着些许诡异。适之是从哪儿得到这药丸,又是为何会离开?

  正如同焦适之发现正德帝出事了那般,正德帝同样也清楚,适之在没有确认他清醒前,他本不该那样离去的。

  他不是这样的人。

  除非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亦或者他发现了什么。

  正德帝看着焦适之酣睡的模样,下意识地伸手摩挲着他的手腕,那依旧在跳动的脉搏令正德帝心头稍松,眉宇间的郁色却久久未曾散去。

  到底有哪里被他遗漏了?正德帝闭目在记忆中翻找,似乎发现遗漏了些什么东西,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那块缺失的碎片给找回来。

  想想,再仔细想想。

  正德帝对自己说道,总有什么东西是被他遗漏的,却是适之时刻记挂在心上,无法抗拒……

  正德帝瞪大了眼睛,望着床上那人安静的模样,骤然想起了焦适之曾同他说过的话语……宁王谋反的事情,这次战争的先机,都与他所预见到的东西截然不同。

  而这改变本来是不该存在的。

  他回想起适之曾喃喃自语过:“宁王说我是不该存在的,或许这话是真的也说不定。”当然在听到这话后,正德帝借机狠狠地“惩罚”了一顿适之,却知道他心中一直潜藏着某种忧虑。

  这忧虑或许是对他自己的,亦或者是对朱厚照的,但焦适之什么都没有说。

  他一直都是这样,说是不会再隐瞒朱厚照,但每一次真正事关要害的东西,适之总是藏得那么深,出关是,送药是,昏迷……也是。

  正德帝捂着脑袋,如果这一次适之又看到了什么东西,根本没有告诉其他人的可能。且不说这个能力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光看他之前的行动,就知道适之的想法。正德帝不知道该为又一次确认适之对他的心意感到高兴,还是为又一次被欺瞒而痛苦。

  大军很快就赶回到大同,在回到大同镇后,正德帝立刻令人张贴皇榜,在全天下的范围内征集名医,同时令随行的太医们加紧研究。

  这一次正德帝并没有摆出那种若是治不好便要砍人的模样,但他说话时的语气与压迫,眼中隐约闪过的疯狂,却令这群太医们苦哈哈地在吴杰的带领下更加卖命起来。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怒皇上。

  在大同停留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确定了焦适之的身体情况足以上路后,正德帝便开始命大军开拔,启程回京。

  回京的事情,着实令这群大臣们感激涕零,自从正德帝上战场后,他们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皇上在战场上出什么问题。对那个时候的皇上来说,什么意见都听不进去,有人上谏,正德帝采取的手段都是简单粗暴地把人打昏带走,这么无赖的方法令这群文官们也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让着皇上在战场上厮杀。

  如今皇上居然主动提出要回去,这几乎是比得上打败鞑靼外的另外一件好事了。

  鞑靼的事情,正德帝已经不再过问,全权交给边镇去处理。自从鞑靼逃散后,不多时便传来了孛儿只斤伤重不治的消息,汗廷内顿时乱作一团。作为济农的巴尔斯博罗特与其下的几个兄弟开始了争权,根本无暇发动与明朝的斗争,很快就签订了和约。

  正德十年五月,正德帝终于回京,结束了历时一年的北巡,同时带回了一场大捷。

  这场战役,自此稳定了西北的局势整整数十年,令九边重镇威名更加远扬。而御驾亲征的正德帝也越发地令朝臣们震撼,一跃成为能与前人并肩的君王,再无人敢轻视于他,连往常习惯倚老卖老的几位大臣也开始收敛。

  正德帝察觉到了这些变化,可这些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甚至还不比不上焦适之翻身的动作。

  是的,除了昏迷不醒外,焦适之也从未有过任何的动作。就是……睡着,安静的呼吸,安静的闭眼,安静的没有任何活人应该有的模样。

  除了呼吸,朱厚照从焦适之身上找不出任何活人该有的模样。

  他坐在床榻边,双手合握,胸口仿佛堵着一块大石头。揭榜的大夫来来去去,却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发现有任何的不妥,没有人能够告诉他为什么适之一直沉睡不醒,也没有人能够告诉他为何适之没有任何动作。

  稀奇得宛若天方夜谭。

  正德帝握住焦适之放在被褥外面的手掌,微凉的触感令他心头一颤,握着手掌抵住额头,他轻呼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道:“适之啊,我这辈子,怕是栽在你头上了。我宁愿你不曾答应过我,宁愿你不曾喜欢过我……”也不想他现在这般安静躺在床上的模样。

  朱厚照的确曾经想过,若是有朝一日,焦适之仍旧不愿意答应他,或许他有可能会产生把人牢牢守住在身边也不错。可这样的想法在每一次面对焦适之的时候都会悄然消失,更何况是这一次,望着焦适之如今的模样,他怎么能够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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