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纯阳X万花]天子脚下 作者:般若兰宁(下)【完结】(21)

2019-06-14  作者|标签:般若兰宁

谢碧潭不觉追问道:“想起了什么?”

李云茅一拍桌案:“想了起来,今夜这不速之客某也该是认得的!”

他话音一落,人已在屋外。寒月凛冽,清光四s_h_è ,照得满院清冷冷颜色。天仍是黑的,冰片似的月光铺了满地,反倒更衬得四周屋舍院墙y-in晦不明。这一片黑暗中,侧面屋脊上飘忽若鬼魅,附着一道人影。用一种近乎全无掩饰的姿态,下视院中。

李云茅已到了屋外,闲闲散散抱臂跨步站了,抬头相望。院中五行阵势唤起,但凡Cao木异动,都脱不出他之耳目,何况平白多出一个人来。屋脊上那人当也是心知肚明,故而毫无遮掩,只半蹲下身,脊背微弓一手撑了屋瓦,冷冷回望过去。

四目相接,李云茅甚至还有余暇眨了眨眼。只可惜来人戴有银脸,遮去面目,甚至眼睛位置也用奇异的银色金属覆盖,难以从外窥透。他看不得对方眼中神色,便自得其乐的笑了一声,要甩一甩麝尾——然而手中只捏着条适才来不及搁下的抹布:“夤夜踏月,杀机不隐。这般太平天子都,朋友何必行此离经叛道之事啊!”

屋脊上的人全无应声,仍保持着那个冷漠敌意的姿态。忽见天穹流云过月,清光一隐再现。只这眨眼间,人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却又瞬间现身,迫在了李云茅三尺之内。

腕上银爪,锋刃寒利,带起一缕尖锐的破风声,劈面抓到。那一刹甚至不及看清,利刃已是贯胸而过,可却未见血花飞溅,更不闻哀声,银爪下的“李云茅”身形晃荡如水波渐散,原是一道残影罢了。

真正的李云茅已在数步外从从容容笑了一声,抖了抖手中只余半截的抹布:“一言不发便下死手,这般杀x_ing,岂是旧识见面之道?”

那人一击落空,既不意外,也未反身继续出手,倒也就站在了原地。听得李云茅这一句,冷声道:“华山高足,岂会接不下这区区一招。”

“好说,好说!”李云茅只当做夸奖,乐呵呵一拱手,“只是原来唐门见面招呼的方式如此与众不同,贫道见识短浅,还未曾到过蜀地,这才晓得了。”然后顿了顿又道,“唐公子,招呼既已打过,就不必再如此剑拔弩张了吧。”

紧跟着李云茅跑出来的谢碧潭一愣,他对这陌生的杀手全无印象,但李云茅口中出身蜀中唐门的“唐公子”,一时间却叫他忽的想起一人。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试探道:“唐……子翎?”

李云茅立刻在旁击掌:“连碧潭都认出你来了,唐公子,何必还拿着这般架势。寒舍虽简陋,但也有酒有r_ou_,夜深寒重,何妨入内对饮一杯,说些干戈玉帛之事?”

白衣道子面上一副诚恳拳拳盛情相邀,倒叫谢碧潭都看得糊涂。他确实未曾想到要杀危氏母女之人竟会是唐子翎,然而再看李云茅模样,浑似要请这双方坐下一谈,就此冤仇化解一般。即便不知这一场相杀是为何故,谢碧潭也不觉得能叫李云茅靠着自个的面子,三言两语将其化消。更何况唐门弟子,千里行杀、不死不休的名头江湖中尽人皆知,但凡唐子翎稍有不肯收手之意,首当其冲的必然还是李云茅。这样一想,甚是担心,生怕李云茅一时放松了警惕,在唐子翎手上吃亏。更不由自主的,向着他的方向挪了挪步子。

唐子翎冷眼旁观他的动作,未置一词,只看着李云茅:“唐门行杀,从来只知干戈,不晓玉帛为何。李道长费心在此,想来某所探无误,那两只燕子果是躲到这里来了。”

李云茅也不搪塞,点了点头:“危夫人母女确实正在寒舍,不过贫道不愿此处妄见血腥,只得勉力出头与公子一晤了。”

“为她们出头?”

“正是。”

唐子翎忽的冷笑:“人皆惜命,独尔背其道而行!”

他话一出口,李云茅颜色陡变,将袖一振,一股大力直将立在近旁的谢碧潭掀出一丈多远。只这瞬间,夺夺声如骤雨,叮当响成一片,幽蓝冷光早将他身在处尽笼。

李云茅的反应也不算慢,一手推开了谢碧潭,一手拈指做剑,运气成罩,将一蓬镖针尽数挡下。他倒也不曾托大,唐子翎身手凌厉,以暗器起手不过是留给自己与谢碧潭一个回旋的余地,如今谢碧潭已避到战团之外,礼数当尽,果然就见刃光夺目,金风蛰面,银爪刃匕迫身而来。

两人转眼战做一团,唐子翎手上钩芒锋利,比起李云茅捏着的那块只剩下半截的抹布,极占兵器之利。只是大约李云茅自个也觉得这半块抹布有不如无,反而颇挫自身气度,干脆一扬手照着唐子翎臂侧拍了出去。唐子翎瞬间一个磨身,将布片搅得粉碎,进势未竭,再取李云茅。

李云茅仍是以指御气做剑,纯阳宫一脉身法灵逸,白袖飘飘施展开颇有仙姿。只是唐子翎身如鬼魅,一招一式尽是从杀戮中来,不带花哨唯觉狠厉。转眼间战过十余回合,谢碧潭在旁看不出高下之分,只得替双方都捏了一把汗。虽说心中免不得的偏向李云茅些,但到底曾承过蓝玉相救恩情,这般莫名其妙的一场相杀,伤折了哪一方,都非所欲见。他这样心中打鼓,免不得的就绕到了危夫人身上,思来想去,总觉李云茅非是一言不合就要与人大动干戈的x_ing子,这样杠上唐子翎,多半还是因危夫人那几句话的缘故。可当时自己站在一旁,也听了满耳,除却让人似懂非懂的最末几句,再无什么特别处。而那几句话……谢碧潭忽的一惊,顿时想起东山妖谷一说,原以为那一日从醉蝶村归来,其间事已了,对于李云茅来说,至多不过一处长辈经停之所在。如今看来,怕非是这般简单……

只是脑中念头百转,也于眼下情况无益。谢碧潭空自焦急,全无办法,甚至连靠近些也不能,只得一旁搓手。那场中钩影剑光迸s_h_è ,寒气森森,越战越快,凭着谢碧潭的眼力,倒是渐渐连看清个数都难,忽听得一声大响,如金鸣玉碎,两条人影陡的分开,各自身上略有狼狈,好在都未见红。

李云茅喘过一口气,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看了眼谢碧潭:“唐公子似是身上有伤,依贫道看,这架还是莫打了,叫碧潭给你瞧瞧伤势要紧。”

唐子翎冷哼一声,并无遮掩否认,只道:“区区一点伤,再打下去,你也未必占得了什么便宜。”

李云茅全不在意他话中带刺,安然道:“正是如此,你瞧,你一时间奈何不了贫道,贫道自问也难能不折损自身的拿下你,那这般打来打去,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贫道尚有位师兄坐镇房中,足堪压阵不是?”

唐子翎身周气息登时更凛冽几分:“以一敌二么?”

“非也非也,”李云茅连连摆手,笑道,“只是一时间想起,某那师兄也算消息灵通,但与贫道将将想了许久,仍是记不得从何时起,蜀中唐门也与三清弟子做了同行,行起捉妖拿鬼的手段了。”他满眼盈笑,看着唐子翎,“愿闻其详。”

唐子翎一愣,虽有面具遮挡,似也仍能察觉到他的错愕,像是没料到李云茅就这般大刺刺打探起自己的意图。只是他沉默片刻,不知心中怎样思索了一番,唯觉身上杀气渐渐收敛,竟是当真答了一句:“救人。”

李云茅与谢碧潭顿时心有灵犀般,互看一眼,同声道:“蓝玉?”

唐子翎没作答,只是看他姿态,应是默认。谢碧潭如今也算晓得蓝玉身上必有奇症,只是不曾亲自诊视过,不明其因,忙道:“蓝小公子患了何症,需以妖丹医治?这……以医理来说似是不通啊!若不嫌弃,可否让某前去诊治一回?”

这遭唐子翎倒是开了口,却是干脆的摇了摇头拒绝:“此症非你能治。”

“尚未一试……”谢碧潭碰了壁,尚未泄气,刚要再说,那旁李云茅已挪步过来,一手轻轻按住他,“若是碧潭也束手无策,多半已是绝症。唐公子如今又在猎取妖丹……呵呵……”他忽的一笑,瞧向唐子翎,“以妖气续命,所需所耗可非是一个半妖之体能够长久承受的,依贫道看,还是早早另寻他法为好。”

“妖……”谢碧潭险些咬了舌头,反应过来李云茅话中意思后,几乎是有点惊慌的看向了唐子翎。唐子翎全无否认之意,只淡淡道:“瞒不过你的眼睛,也不算意外。子玉虽是半妖之体,x_ing子却和善,从未与旁些妖类为伍。”

李云茅仍是笑盈盈:“贫道又不是见了妖怪就喊抓喊打的,蓝小公子那般妙人,见其有恙,惋惜尚且来不及……只是你取妖丹既是为了治病,想来有杀无类,危氏母女不过是恰巧撞到你手上罢了。既无什么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可否看在相识一场,卖贫道一个薄面,就此作罢?”

唐子翎冷笑一声,便也学着他的话道:“可否看在相识一场,卖某一个薄面,让某去剖了那二妖的内丹?”

院中气氛一时尴尬,唐子翎摆明的分毫不让,那一副样子,只怕任凭李云茅舌灿莲花,也是油盐不进。只是李云茅似是另有想法,仍能心平气和道:“只要非是什么血海深仇,便有解决之径。唐公子,看在相识一场,贫道有两句揣摩,你姑且一听。若是说中了,也莫要着恼,某全无恶意,更是欲为蓝小公子考量,希望能得一两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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