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纯阳X万花]天子脚下 作者:般若兰宁(下)【完结】(17)

2019-06-14  作者|标签:般若兰宁

那一股劲道含在掌心,正将吐未吐,英淇突觉一股冷冷杀气泼来。猛一扭头,就见场中无声无息多出来一人,靛青衣袍,头上压了顶笠帽,将半张脸都遮去了,但仍能觉到刺芒般的目光从笠帽下s_h_è 出来,死死钉住了英淇压在蓝玉头顶的那只手。

那人一张口,声音却颇年轻,只是冷得厉害,带着毫无掩饰的杀意:“放手。”

英淇却是个软硬不吃的,见来人虽说一身杀气,却显然十分紧张蓝玉。更有肩膊上绕了条通体银白的小蛇,除却颜色,大小模样与仍僵在脚边的青蛇全无两样,这情形若是说两人没什么干系才叫奇怪。他受了来人杀气压逼,倒是没什么笑意的冷笑的一声,随后掌心乍然吐劲,“噗”的一声轻响,蓝玉登时全身猛的弹动了几下。随后一声呻吟,竟张开了眼。

“你……”那人后半句怒言登时说不下去,硬生生咽了。英淇这才撩起眼皮又瞧了他一眼,爱理不理道:“人活着,还你。”也不管蓝玉本靠着自己搀扶才半坐在地上,站起身就走。

那人忙抢上前去一把揽住蓝玉,还没等说什么,旁边忽的伸过一个脑袋。香骨冲着他扮了个鬼脸,翻着白眼吐舌头:“哼,不识好人心!”然后又忙跳起身追着英淇的脚步挤出圈子,“哎,师父,等等我呀!”一溜烟的不见了。

梅记的伙计领着黄金履三人赶过来时,正是英淇带着香骨已经离开,连个背影都没能瞧见。那小伙计颇机灵的在前头开路,双臂展开扒拉着人群,口中还不住嚷着:“让让,让让,大夫来了!”当真叫他辟出了一条通路,让几人进去。

不想挤到里头,看到的竟是两张相熟面孔。谢碧潭倒还罢了,黄金履和李云茅却是认得,李云茅忙叫了一声:“唐公子,蓝小公子!”

唐子翎此时正全副的心神都搁在蓝玉身上,听得人叫,头都没抬一下,仍只顾检视蓝玉状况,又从怀里取出个小玉瓶,倒了两粒药喂他吃下。倒是蓝玉刚刚苏醒,还虚弱着要靠唐子翎扶抱,却有闲心冲着李云茅咧嘴笑笑:“原来是你呀,好巧,这也能遇到你……”他的眼神往李云茅身后一溜,看到了谢碧潭,立刻又添了个字上去:“们!”

只是谢碧潭倒比李云茅还急些,对唐子翎通身散发的杀气毫无察觉,目光在场中一撒,便认定了蓝玉,挽了挽袖口就要过去诊病。李云茅一把薅住他,清咳一声笑道:“蓝小公子虽说醒了,这急症到底还要仔细诊治一番才好。可巧梅记就在左近,唐公子,不如移步过去,让碧潭好好瞧瞧?”

这时黄金履也终于能赶上说话,他竟是个与谢碧潭同样大无畏的迟钝,没第二个李云茅来拉住,直直走到近前去,俯下身扶了扶蓝玉的肩膀:“正是如此,大家皆是熟识,不必客气,快往寒舍来好生休息一会儿。这般冷的天气,蓝小公子又发了病,哪有还在外头天寒地冻的耽搁着的道理!”

见他的动作,唐子翎全身细微一颤,倒没阻止。只是立刻便斩钉截铁道:“不必了,子玉的病某心中有数,药也备在家里,此时赶回去服用后就无碍。……黄公子,好意心领。李道长,告辞。”说罢,竟是不再等三人又说些什么,一手收了青蛇,一把抱起蓝玉,起身就走。那些围观看热闹的,骇于他一身冰冷杀气,不自觉的让了条路出来,就这样任他两个去了。

大约是不常见这般不近人情的行径,这一天直到回了问岐堂,吃过了晚饭,谢碧潭想起白日里那段尴尬c-h-a曲,还不免要念叨上几句。他之前虽说蒙蓝玉出手施救,却是一直在昏迷中,之后因种种y-in差阳错,今天倒是才第一次脸对脸的见到了活跳跳的人。这一来,倒是登时明白了为何李云茅几次都要说唐子翎“不好相处”,如今看来,岂止是难为相处,简直如同一块油盐不进的石头,半点攀交不得。

只不过受过人家的恩情,纵然心中有些不满也就揭过了。谢碧潭絮叨了几回,倒是将话头不自觉的转到了蓝玉身上,一副很是替他担忧的模样道:“也不知那位蓝小郎君生得是什么病,这样看来,倒似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了。他身上既然孱弱,怎的又要千里迢迢,离了家乡往来长安?一路风雨颠簸,岂不更是不利于修养?”

李云茅在旁却好似没听到谢碧潭问话,靠着个凭肘歪歪扭扭坐着,双眼放空的想着什么。好在他耳朵拿事,谢碧潭等不到回应,干脆用手肘拐了他一下,立刻就回了神,笑道:“说不得是外出求医,这有什么稀罕的。”

谢碧潭不以为然:“你之前说过,蓝玉身上的病是靠着他养的一群寒髓蝶医治,虽说某不曾见识过,但只听也知是苗疆手段,少不得还是五毒教中的什么隐秘法门。他自家就有治病的法子,又要到长安找什么稀罕!”

“天底下治病的法子又不是只能认一种,说不定在外四处走走,遇到了什么奇人异事,或是天材地宝的,就能给他祛了病根……”李云茅顺嘴胡说,只是说着说着,不知被哪一点触到心事,登时又走了神。他手上还是个闲不住的,摸索着要去拿水喝,险险的一巴掌推翻了灯。好在谢碧潭警醒,飞快扶住了,没好气的反手拍了他一掌:“魂都飞出去一晚上了,到底在琢磨些什么,连房子都要点了!”

李云茅也晓得自个刚刚差点失了手,立刻笑嘻嘻贴到谢碧潭身边去:“有碧潭在,某自然是放心的!”然后就又被一肘推开了。谢碧潭如今也不再那般好忽悠,任他腆着脸调戏上几句就能搪塞过去,将脸拉下几分,颇有点三堂会审的架势:“还不说?”

“说说说,贫道全招了!”李云茅十分配合,就差五体投地的伏下去如见官状。然而随后双臂一长,就扣住了谢碧潭的腰。他两个本就坐得近,登时直接将人拖到了怀里,结结实实搂住了,凑到耳颈后面狎昵的蹭了蹭,才道:“某琢磨着,明日要出个门,去一趟神仙泉。”

“神仙泉?”谢碧潭一愣,顿时满脑子想起来的都是狰狞毒蛇、腥臭血污之类的记忆,脸上不由一黑,“去那儿作甚?”

“去……”李云茅腾出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去取一样东西……”

近年底时,长安城内非但官驿中住满了来京述职或是公干的官员官差,就连散布在各坊中的大小逆旅也都格外热闹,少不得那许多天南海北,甚至异国边域的行旅客人,挤了个满满当当。布置周正些的屋子,若是来得迟,便是捧着金钱,也讨定不得了。

这般情形下,师徒两个独霸了一间带着小小院落的上房小楼的英淇便显得格外阔绰。天色已黑,只是还没到宵禁的时候,站在院子里,仍能听到外头车马客人喧喧嚷嚷的声音,似是又有人住了进来。

这一家逆旅的格局已算是上乘,三进的大院落,除了第一进隔出单间厢房,后两进中都是又做了许多独门独户的小院子,或植松梅,或引水流,或堆山亭,别有匠心。如今听那来客的声音,竟是入住了最敞阔的一栋院子。虽说不太在意,英淇初入住时也曾听店里伙计颇自得的讲过,那院中格外有一条温泉水脉,虽说凿出来不过一个四尺见方的小池,也极为难得。至于租住的价格,自然同样格外好看。

香骨也同在院里,只是小丫头从不肯老老实实,仗着身手敏捷,爬到了院里一棵大树的杈子上骑着。她坐得高,看得便远,抻着脖子张望了一刻,趴下身笑嘻嘻道:“师父,我瞧见了,那个有泉眼的院子里住进来两个客人。只是有一个好似病了,裹着好厚的斗篷,还要被人搀着走路。”

英淇在树下打坐调息,天顶通透明月,叫他格外觉得舒服,闭了眼专心吐呐。只是头顶香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只得不冷不热道:“旁人之事,与你何干?你今日功课若不做完,不准睡觉。”说罢,起身进屋去了。

树上的小姑娘顿时苦了一张脸,皱得包子样跳了下来。也不管地上残雪冰冷,“噗通”一声就坐下了,嘟嘟囔囔道:“又是练功,就算我每天练上八百遍,也开不出花来啦……哎呦!”

屋门口弹出一颗小石子,准准的砸在了她的头上。香骨叫一声痛,没胆子再背后抱怨,一个挺身扳着脚坐端正了,像模像样的打起坐来。

夜色渐深,几进院落中也渐渐安静下来,除了一些尚在摆酒夜饮的客人,大多院子在二更时分已陆续灭了灯火,客人都已各自安歇。

这般时辰,香骨犹一个人在院中乖乖打坐,也不知她小小年纪,修习了怎样的功法,既未见她穿得有多厚实,更没有什么火堆炭炉在旁,就这样一坐下去足足快两个时辰,那张桃子般的小脸蛋反倒更粉嫩红润些,丝毫不受冬夜寒气所苦。身后不远的屋子里一片黑洞洞没有灯光,倒显得头顶月光十分皎洁,上下俱是银素颜色,独当中夹了个红衣乌发的小女娃,奇异得像是一副别出心裁的画。

只是夜晚非但寒冷,那阵阵北风同样不间歇的吼着,院中树木高大,更迎了风被吹得“哗哗”作响。手臂粗的枝桠随风乱摆,投在地面的影子便也张牙舞爪,晃动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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