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纯阳X万花]天子脚下 作者:般若兰宁(下)【完结】(14)

2019-06-14  作者|标签:般若兰宁

李云茅和梅影面面相觑,那一边道知已经走得全无了踪影,只得回头来看舒广袖。舒广袖哭得站不稳当,又无处借力,干脆蹲下了身,抱着双臂,埋头在臂弯中抽泣。李云茅见她好半晌不肯抬头,只得扎着两手,冲着梅影呶了呶嘴。梅影会意,上前陪着揽裙蹲下,一手轻抚舒广袖后背,一边柔声细语捡着些宽心熨肠的话儿来说。只是她说了半晌,仍不见舒广袖抬头,也颇无奈,边站起身边向李云茅苦笑一声:“儿怕是不成,要不然还是道长您来试试……”

话说一半,忽的觉得裙边一紧。一低头,就见舒广袖仍是那个抱膝埋头的姿势,却分出一只手来,捞住了梅影一幅裙角,扯了又扯。

梅影意外的眨眨眼,复蹲下身,这一次干脆凑得更近些,柔声道:“舒姑娘,怎么?”

舒广袖动了动脑袋,却仍没抬头,梅影不得不凑得更近些,这般细微的距离,连李云茅的耳力也听不清她们到底说了什么,就见梅影先是一怔,忽的“噗嗤”一声,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然后一边笑着,一边起身过来,袅袅娜娜福了一福:“需麻烦道长一事。”

李云茅忙道:“但说无妨。”

“请道长……”梅影目光巡梭四周,很快敲定了一处,抬手一指,“请道长移步到那边的老树后稍候片刻,可好?”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李云茅瞧了瞧那树,距这边足有三四十步,只是也算不上太远,若有万一,凭自己的身手不过是眨眼可到的距离。再看梅影显然没有继续给个解释的意思,只好施施然抬脚,溜达了过去。转到树后,索x_ing懒洋洋将后背靠在了树干上,还颇不顾及的形象的抻了个懒腰舒活筋骨。

那边梅影瞧着李云茅当真被老树遮严实了,嫣然一笑,手腕一翻虚空抓落,面前空气顿时如水波漾开圈圈涟漪。她一双素手纤纤,伸了进去,微微一顿,再抽出后,赫然端了一只小巧妆匣,其上还有两条柔软面巾,一并折好了放着。

她便捧了这些物件,走去搁在一块石头上,又推了推舒广袖的肩头,轻声笑道:“李道长已避开了,起来擦擦脸。儿这里正有两件新制的胭脂,气色与你极配的。”

晨鼓响起的时候,长安城内犹是一片黑暗,长夜未褪,寒风仍啸。除了不得不早起外出的人,各条街道上还大多安安静静,只能见到星点的灯笼光亮远远一晃而过。

问岐堂中却是灯火通明,谢碧潭自打交了四更后便再睡不着,翻来覆去一回,到底披衣起身,往着前面药堂中,点起灯坐在案边看书。只是说是看书,每隔片刻就要忍不住的往窗外看看天色,甚至风吹树木,夜猫潜行,但凡稍有动静,都叫他免不得的绷直了身子张望一回,然后再颇失望的叹口气又坐回去。

这般折腾了半个更次,忽然有门声响起。只可惜响的不是大门,而是连通后院的小门。门扉一动,高云篆也不梳头簪冠,哈欠连天的裹着外衣晃进来,先一屁股坐下,双眼直愣愣半晌,才好似回过了劲,一边打哈欠一边道:“碧潭啊,这离天亮开城门还早着呢,你守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快回去睡觉,睡觉,省得云茅回来了,还要编排某没照看好你!”

谢碧潭叹了口气,没有起身的意思,只从一旁小炭炉上到了杯热水递给高云篆:“某睡不着……左右离五更也没多久了,还是再等等吧。”

高云篆简直无可奈何,双手捂了水杯直摇头:“李师弟的本事,就算那乱葬岗是个鬼窝子,他也能全身而退。何况他只是去寻些蛛丝马迹,又不是要相杀。再说,即便退一步,他当真遇到了是敌非友的鞠慈,那不是还有杜师兄在嘛,总不能叫他吃了亏去。等到天亮了,城门开了,他自然就回来了,就算人不来,口信也是会有的。你坐在这,又帮不上忙,无非熬了自个,又是何必!”

谢碧潭偏头想了想,那神态倒似将高云篆的话听进去了几分。高云篆舒了口气,正想着可以继续回去睡到天亮,不料他却忽然起身,从一旁柜子里搬出一张矮足方几来:“长夜无赖,确是难熬。高道长,既然你起都起来了,不妨与某手谈两盘消遣,一同打发时间如何?”

那矮几摆开,上面两角各置陶罐,正是一副棋盘。

李云茅踩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从坊外回来时,才一推门,就见高云篆半死不活模样的瘫趴在棋盘上,头都不想抬了,只动嘴:“师弟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家这个……咳……碧潭好毒的手,将为兄杀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李云茅从从容容的进屋,嗤笑一声:“跟万花谷的人下棋?你以为你是清虚师叔门下么?别给纯阳丢人了,快起来,把头发梳了,某有要紧事要嘱咐你。”

高云篆仍是装死不肯动:“你说你的,跟某梳头洗脸有什么干系。快点说完了,某还要趁着天早,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李云茅“嘿嘿”一笑:“睡觉这般紧要?”

“废话!”

“那某还是不说了,不然耽误得你睡不成这个回笼觉,岂不是要怨恨某?”李云茅老神在在,过去扶了谢碧潭的肩膀,“贫道也折腾一宿了,碧潭,走走,回去睡觉,睡觉!”

他拉着谢碧潭抬脚要走,高云篆眼珠转了转,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一个翻身轻巧拦到了门口:“师弟,话说一半岂不是噎得慌?”说着伸手作势去拉他,手到半途忽的一转,一把衔住了李云茅肩上的一个扁布包,卸了下来,“这东西你出门时尚没有的,可别是什么邪气物件,叫为兄来替你把把关!”

李云茅料错了他的动作,被抢了包去,也不急于再夺回来,站在那叉手笑道:“正是件邪气物件,就不知师兄是否看得出来了。”

高云篆三两下抖开包袱,伸手一摸,“咦”了一声,从里头掏出一面破旧不堪的镜子,甚至镜面上还有道不短的裂痕,怎么看都是只能扔了的货色,不知李云茅为何要特意裹了背回来。

谢碧潭也探了头去打量那面铜镜,同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如今见李云茅平安归来,心头早松了口气,听着他二人幼童般抬杠只觉哭笑不得。这时便笑着剜了李云茅一眼:“这是卖哪门子的关子,你往乱葬岗跑这一趟,高道长同样也担心了半宿,好容易人回来了,还有心思胡闹?昨晚到底有何见闻,再拖拖拉拉说不明白,早饭都没得吃!”

高云篆和李云茅也不过是师兄弟间惯了的没大没小打闹,听谢碧潭发了话,双双借坡下驴,老老实实回到几案边坐下。李云茅这才将昨晚几波几折的事态变化一一说给二人听,末了笑眯眯看着高云篆道:“舒姑娘如今大惊大悲……说不得还有大喜。那扰了她多年的前尘,竟又不是她的前尘,正恍恍惚惚无所适从。梅娘不便陪同,某只得独个伴了她一块回城。如今她自回自家去了,可家里也不过只舒心一个娃娃,说不得心里话更没得人安慰陪伴,当真……凄凉啊!”

他尾音拖得极长,一咏三叹,一边叹着,一边还拿眼神满是揶揄的撩着高云篆。果不其然,高云篆出神般坐了坐,像是在消化李云茅这一篇突如其来的消息。随后猛的翻身而起,冲着他长长一揖:“多谢师弟!”转身便要出门。只是才一抬脚,又硬生生顿住了,原地转了个身,直奔后院。

李云茅拍着几案笑起来:“你这头到底还是要梳不是!”

高云篆急匆匆的梳洗了跑出去,连个招呼都没再顾得上跟两人打。李云茅乐不可支,全不在意,笑话了一气,再一转头,却见谢碧潭拿了那面铜镜,正饶有兴趣的翻来覆去看着。看他回了头,便道:“当真就这一面镜子,可照往生前世?”

李云茅坐过去陪他一起看:“某亲眼所见,断不会错。只是想不到舒姑娘和道知大师……这是怎生不相干的两人,竟也能因此被拉扯到一处。姻缘孽缘、前缘旧缘,当真玄妙非常。”

谢碧潭又把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那乌突镜面如今更添了道裂痕,自是全然照不出什么,干脆冲着李云茅一晃:“就不知这镜子若还是好的,可否给你照出段未尽的前缘来!”

“道知大师说了,此镜乃是因缘,因缘了结,便无用了。”李云茅颇认真的给他解释,忽又狡黠一笑,“不然某一定是偷偷摸摸的拿回来,再挑个你睡死了的机会,给你照上一照才是。”

谢碧潭磨了磨牙“呸”了他一声,干脆不说话了,只仍拿着那铜镜,翻来覆去的把玩。

李云茅又凑过去些:“这镜中乃是佛法,又不是动用了什么机关消息。即便你拿回青岩找位天工弟子来看,也仿不出个一样用处的。与其看它,不如……”他大大方方的伸手在谢碧潭腰上摸了两把,“趁着天色还早,高师兄又出门去了,回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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