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羊花】浮生夜谭 作者:山风有露【完结】(22)

2019-06-14  作者|标签:山风有露

从小到大,日日夜夜,他在梦中听到的那个名字,他总会忘记的名字,就是李琤。在他识海中常出现的两个人,一个是喊着李琤名字的男子,另一个……可就是李琤?他僵硬地转过脑袋,凝视着还在吭哧吭哧掘着自己墓地的阿澈,一时说不出话来。

阿澈感觉到一道视线,抬头发现谢孤鸾双眼发直,奇道:“你看我干嘛?来开棺。”

直到阿澈把外棺打开,谢孤鸾仍神游天外。阿澈的轮廓渐渐和他梦中偶尔出现的另一个男人重合,虽看不清面庞,但谢孤鸾越是回想越觉得那人就是他,一个从小活在他梦里的人。

为什么?他和那个年轻男子是什么关系,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谢孤鸾心乱如麻。

“果然,已经被人开过了……”阿澈声音颤抖,很是惶恐。

眼前是一口硕大的红木棺材,但棺盖上伤痕累累,处处是暴力撬动的痕迹,有的地方已被砸得透风,露出黑洞洞的内里。阿澈登时惨叫一声,掀开棺盖,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随即一股尘土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谢孤鸾咳嗽起来。

如他所料,棺中没有尸体,只有些许破旧的随葬品淹没在半个棺材的黄沙中,失了颜色。像沙漠中死去的胡杨,枝干暴露在酷烈的阳光下、风暴中,一点点被侵蚀风化,最终彻底消亡。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阿澈几乎要气疯了,一巴掌将棺材拍成了两截,棺内的沙土哗哗地向外流。

谢孤鸾静静地凝视着阿澈,不知为何,他此时感到身体特别累,累得抬不起胳膊迈不动腿,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阿澈撒泼似的在林中横冲直撞,撞断了不知多少棵树。他的哀嚎声穿透层叠的树林,直冲云霄,惊得枝头飞鸟慌忙逃窜。

不知过了多久,阿澈总算是发够了脾气,回头想寻谢孤鸾,却见方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直直的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铁青,早已没了意识。

[ 贰拾 ] 变故

“你怎么了?”阿澈飞掠到谢孤鸾身旁,伸手探着他的鼻息。

谢孤鸾自然不会回应,他呼吸微弱,手脚冷得和死人没两样,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怨气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阿澈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这气味对他而言有多大的诱惑,往后急退,顿时离了谢孤鸾老远。

数股黑色浊气在谢孤鸾的丹田翻腾,这至y-in之气对一介凡人来说伤害有多大他再清楚不过:轻则损其内火,重则折其阳寿,凶险万分。

阿澈本就是灵体所化,怨气缠身,他若是再贸然接触谢孤鸾,只怕会让他的身体直接崩溃。

阿澈百思不得其解,心道谢孤鸾是习武之人体魄强健,即便体内有煞也不可能毫无预兆突然发作……毫无预兆?思及谢孤鸾近几日噩梦连连,刚才又神情恍惚,分明是再明显不过的前兆!

阿澈“哎呀”了一声,这些天他完全忽略了谢孤鸾的身体情况,心想着他小半年来除了做噩梦也没出过别的状况,故而不甚在意。莫不是因为和他待得太久,自己平时行事又太过肆无忌惮?

“道长,对不起啊……”阿澈想着,自个儿恼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呀,碰又碰不得,晾在一边多半也是要死了。”

这里离中受降城有一段距离,于阿澈而言并不算什么,但谢孤鸾无人看着,还不知会出什么事情。

可就在这个当口,前方忽然传来窸窣的声响,有人小声喊道:“道长,你没事吧——李前辈,你还在么?”

阿澈眯着眼睛,不耐地现了人身:“出来。”

一个穿着几层夹袄,裹得像个球一般的少年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大约是穿得太多,他看起来有些滑稽,耳朵尖冻得通红,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战战兢兢道:“前辈,他这是……”

“小灵儿,你还好意思问吗,”阿澈一见米灵现身便猜了个七七八八,“你在他身上种了蛊吧,真是好胆量。”

“我、我……”

“你什么你,不想现在死的话你就背着他回城里找医馆,动作快点。”

米灵对阿澈言听计从,生怕招惹了他,点头如捣蒜。

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力气大得很,三下两下把谢孤鸾背起来上了他的麟驹,支支吾吾地说:“前辈,我真的没有……那是个普通的追踪蛊,我只想找到你们在哪儿……”

“知道,不然我早把你给撕了。”

米灵松了一口气。

“不过蛊虫本就y-in毒,你的蛊在他体内搅来搅去,才会激发他原本的怨气,这笔账要怎么算?”阿澈故意吓唬道。果不其然,米灵听后整个人都抖了抖,看看阿澈又看看昏迷不醒的谢孤鸾,好半天才试探着问:“我修过补天心法,能帮道长瞧瞧吗?”

“你怎么不早说!”阿澈双目一瞪,埋怨道。

阿澈虽出万花但自幼尚武,对歧黄之术可谓七窍通了六窍,这等事情他是万万不可能说出口的。

米灵委屈了:“前辈你没给我说的机会啊……”

阿澈一改平日里在谢孤鸾面前露出的鹌鹑样,对米灵颐指气使:“废什么话,赶紧替他瞧瞧。”

米灵小心将谢孤鸾扛下马,放平在地上。谢孤鸾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对秀丽的细眉拧得死紧,看起来极痛苦。米灵抚上他的额头,不由缩手道:“好烫。”

“他身体里y-in阳交战,烫是自然的,看来是阳气更胜一筹。”

“那如果y-in气胜了呢?”

“哦,他就没命了,你也去黄泉路上陪陪他。”阿澈摸了摸米灵的脑袋。

米灵连忙在行囊中拿出一枚白色茧状物,哆哆嗦嗦地放入谢孤鸾的手心,负责地解释道:“冰蚕能治百病,x_ing温,对道长应该、应该不会有害。”

冰蚕一遇热便化开来浸入皮r_ou_中,半刻后,谢孤鸾的脸色有所缓解,呼吸也平稳了下来,只是仍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在阿澈的 y- ín 威下,米灵复又载着谢孤鸾往受降城方向飞奔,阿澈飘着跟在后头,米灵一回头就见他满面y-in霾,吓得不敢再看。

“小灵儿,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叶公子已和我们分道扬镳去了漠北。”阿澈道。

“那边太远了,天气贼冷,不想跟过去了。”

米灵的师父死了,他奉命寻回遗物,偶然见得叶熹大意中露出玉佩,因有命在身,又怕此物会让叶熹有杀身之祸,所以才穷追不舍。他们中一人不想暴露自己是枭翎,一人不愿透露玉佩已成灵介,误会重重,成了一场闹剧。

米灵垂头丧气道:“算了,我找个假货应该不会被发现,只要首领不查的话。”

“首领?”阿澈知道米灵惧他,又承了他一次情,说不定能帮时岚安问出点名堂。可等了好久米灵也没出声,一张小脸皱在一起,很是为难:“前辈,你就别问我了,我虽是编外,但万一被人发现我说这些,也要被清理的……首领神出鬼没,组织里没几个人见过他的,我没法告诉你。”

“荒无人烟的,谁能发现?我一个死人跟我说说还不行了!”阿澈不以为意地哼道,他本身对这些恩怨并不关心,随口一说也是一时兴起,没再追问。

说话间,米灵载着谢孤鸾入了城。谢孤鸾被放在马背上,米灵牵着马在前面走着,阿澈也不飘了,化了生前的模样老老实实跟在后头。

申时过了没一会儿,天光渐没,天幕似乎很近,伸手即可摘下翻涌残云上点缀的闪烁鳞光。暮霭沉沉笼罩于城中,晚霞很快褪去,日头里本不多的余温消失殆尽,深重寒意席卷而来,与干燥的朔风交织在一起。

不多时,只见前方烟尘四起,是有人纵马在路中横冲直撞。黄沙弥漫中,一匹黑马如急电般从他们的身边掠过,可还未跑出两步,随着黑马一声长长的嘶鸣,马上之人已掉转马头停了下来。

“谢孤鸾,你怎么搞的?”顺着声音看去,那人雉翎高竖红袍裹身,披着厚实的狐裘,盛气凌人,不是秦玉颜又是谁。

他面色不善,一把将谢孤鸾从马上捞了下来,提枪指着阿澈和米灵:“哪里钻出来的阿猫阿狗,对他做了什么!”

米灵一惊,抬眼使劲瞥着阿澈。

阿澈嘴角抽搐了一下,黑着脸y-in阳怪气道:“这位道长晕倒在地上,我和家弟好心要送他去医馆,军爷真是不识好歹。”

秦玉颜把谢孤鸾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发现他身上的确没有外伤,神色稍缓,但仍是满腹狐疑,CaoCao地对阿澈点点头,也没一句谢,架起谢孤鸾就走。

阿澈对秦玉颜本就没多好的印象,又摸不准他和谢孤鸾关系到底如何,会否对谢孤鸾不利,便一边追一边喊:“欸,你是他什么人啊这么把人给带走了!医馆在东边我替你指路!”

米灵跟在后面演上了瘾,嚷着:“哥——等等我!”

谢孤鸾身体并无大碍,医馆大夫自然是瞧不出名堂来,对着秦玉颜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心惊胆战地切了脉,说他许是劳伤过度脏腑亏虚损了心脾,手忙脚乱抓了几服药。秦玉颜片刻不离地看着谢孤鸾,阿澈和米灵被拦在院外,说什么也不放他们进去,阿澈索x_ing化了鬼身穿墙而入。

房中一灯如豆,谢孤鸾躺在榻上,被角掖得一丝不苟,他呼吸平稳,秀气得有些刻薄的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秦玉颜背对他伏案写着什么,阿澈凑过去,带起一阵y-in风,登即令秦玉颜打了个寒颤。

熟宣上的暗花表明这是恶人谷的密件,秦玉颜所写竟是告罪函,信上言明自己有要事不得脱身,谷中事务暂缓,待回谷后甘愿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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