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纯阳X万花]天子脚下 作者:般若兰宁(上)【完结】(48)

2019-06-14  作者|标签:般若兰宁

他忙忙的推门出去了,李云茅倒还坐在原处,全无以往嬉皮笑脸占人便宜的模样。坐了片刻,才抬起手,摸了摸刚刚谢碧潭唇齿碰触过的地方,脸色却愈发的一片难堪。那被窝折腾了这一气,飞快的凉了下来,李云茅却也没了睡觉的心思,有点放空的抬眼盯着屋顶,口中喃喃自语:

“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

谢碧潭出了屋子,没敢直接往后面厨房去见董家人,先跑到院子里让凛冽北风吹了片刻,直到脸上的热度褪尽了,才转过身,却正看到董老头一手捧了三炷香,一手推门出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谢碧潭忙给人让出条路来。见董老头将那香一路捧到院子东边,找了个平整些的角落放下,才出声问道:“董丈,这是……”

董老头拍拍手指上的香灰,小心看了看香头还照常燃着,便道:“晚上李道长要上东岭降妖除魔,小老儿如今不顶用啦,出不上什么力,只能在家里给他上炷香,请当年那位神仙道长保佑,保佑李道长这次去,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收拾了那作怪的鬼魅,好生回来!”说着话,趴下地去,冲着那香炉做了三个长揖。

谢碧潭见他这一片好心,颇觉感激,刚打算着也跟过去拜一拜,忽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愣了愣,小心翼翼道:“老丈,某冒昧有一问,你说求当年那位上山除妖的道长保佑……为何要如此阵仗?”

董老头却是叹了口气,站身起来,向着谢碧潭道:“不瞒郎君说,当年是小老儿亲身送那位道长进的东岭,之后那一晚,一村子的人也都曾望见,山深处一片红光烧了天也似,定是那位道长用大神通在降妖除魔。只是自打那夜后,却不曾见他再从山上下来。那时因东岭上有妖物作怪,甚少人肯往山中去讨生活,上下道路,只得村东北那么一条。若是有人进出,断无看不见的道理……因此村里人大多猜测,只怕是那道长也已经……唉,这神仙妖怪的事,可不是平头百姓说得准的!”

谢碧潭听得呆愣住了,连董老头何时回去也没发觉。再醒过神,眼前炉中的三炷香都燃去了大半。手足一片冰凉,许是被寒风吹透了。他僵硬挪着步子转身,梦游般回了房。一推开门,才像是回了魂,立刻大声道:“李云茅,晚上某要同你一块上东岭!”

接了他话头的却是另一个清朗元气的少年声音,一叠声嚷道:“不成不成!你会舞枪么?你会用剑么?你会s_h_è 箭么?你会画符么?你一个大夫,难不成遇到了妖魔鬼怪用你的银针去扎,还是药Cao去熏?你连跑都跑不掉,跟上山去岂不是开玩笑!不成,你不许跟着!”

谢碧潭这才发现,徐北雁不知什么时候也回来了,正坐在炭火旁一边擦他的枪,一边噼里啪啦将自己否了个一无是处。倒也知道这番话虽说不中听,说得却是事实,谢碧潭也不与他争辩什么,只将目光投向抱着棉被还坐在卧席上的李云茅,又将话重复了一遍:“晚上某要同你一块上东岭!!”

李云茅笑嘻嘻的,老不正经盘膝坐着:“怎么出去一趟就改了主意,莫不是听说了什么?”

谢碧潭无心瞒他,将董老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并不掩饰其中的担心。只是李云茅听罢,忽的喷笑出来,边笑边招呼谢碧潭过去一同坐下,然后才道:“你担心某也如那位前辈一样死在山上?”

谢碧潭听得个“死”字,脸色丕变,正要着恼,李云茅已又道:“哪个说那位前辈死了的,当真无稽!”

谢碧潭话到嘴边改了口,满是诧异:“你……你怎么知道……”

“前辈那般人物,岂是寻常人可见的身手。高来高去,也不过一念之间。”李云茅说得理所当然,“先前他落脚醉蝶村,说不得只是为了打探妖怪谷相关事宜,待到山中事了,自然拂衣而去,又岂会再循原路而下,难道要贪受这一村人顶礼膜拜不成!”

听他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一旁徐北雁却哼哼着开腔:“真搞不懂你们这些道士要那般清高作甚!某在府中,常见兵戈征讨,哪一遭班师回来不是要热热闹闹的挂得胜旗,三军贯甲昂扬入城,那场面自是要越盛大越招摇越好。怎的明明做了桩大好事,反倒要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走,当真是没意思之极!”

经他这一打岔,谢碧潭原本紧绷着的表情也不由松动,闷笑出声。只是笑过了,却没忘记初衷,还是冲着李云茅道:“某……某还是要同你一块去东岭。大不了某远远跟着看着,不给你们碍手碍脚就是!”

“贫道又不会像那位前辈一样一声不吭直接跑了!再说,就是某想要跑,只怕徐小将军也不肯,是吧!”李云茅仍是笑着,轻轻松松说着玩笑话。只是看到谢碧潭满眼坚定神色,无丝毫妥协的痕迹,末了也只好叹了口气,示意屈服,“好好好,同去同去。不过说好了,你远远跟着,莫要近前,到时候要听某的安排。”

谢碧潭自是一口答应下来,心头y-in霾扫去大半,连徐北雁不服气的嘟嘟囔囔也不理会了。

待到天色将黑未黑时,也不过才申时过半,几人早都收拾停当,随时就可动身出发。

这半个下午李云茅终于没再懒洋洋的打着盹过去,取了随身的符纸朱砂,一连写了数张符交与徐北雁,嘱咐道:“妖鬼之物形体虚化难接,你那枪只怕派不上多大的用场。且将这几张符收好了,到时候裹在箭头或弹丸上s_h_è 出去,比你那枪马功夫顶用得多。”

徐北雁十分不忿他看轻自己的奔雷枪法,只是倒也明白李云茅所言不虚,嘀咕两句也就收下了。再一转头,却见黄金履持了只陶碗过来,内中盛了大半碗土酒,向几人笑道:“某恨此身一介文生耳,不能与诸位同往。薄酒一碗,权做壮行,早去早回,某在醉蝶村等你们的佳音。”

徐北雁咧嘴大笑,道了声:“好!”接过碗就要一饮而尽。但瞥到身旁两人,到底忍住了嘴巴,一仰头灌了半碗下去,余下一半递于李云茅。

李云茅接过酒碗,却是向着谢碧潭手中一塞:“你先。”

谢碧潭愣了一下,但也未多想什么,顺手接了过来。正要凑到嘴边,李云茅一伸手垫到他背后,笑嘻嘻道了句:“小心些。”

尚未及思考此话何意,谢碧潭陡觉后颈一麻,顿时身沉黑渊,五感俱断,一声哼也无,软绵绵瘫倒了下去。

李云茅一手将人揽个正着,一手腕子一翻,夹住将倾未倾的酒碗。冲着旁边目瞪口呆的两人笑了笑,一仰头,喝了个干净。之后将碗抛开,毫不费力抄起谢碧潭,直接塞回了卧席上,这才向着黄金履一拱手:“碧潭有劳黄兄照看一夜了。”

黄金履渐渐回过味了,苦笑一声:“哎,你这是……你这是何苦!等他醒了,倒是要如何交代。”

李云茅笑道:“等他醒了,我与徐小将军就回来了,贫道此话断不作诳语。”

黄金履如今也只能无奈听之任之,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徐北雁却还在一旁长大了嘴巴,忽然颇不赞同的看向李云茅:“道长你……你说话怎的不算数呢!”

“怎么说?”

徐北雁指了指昏睡着的谢碧潭:“你明明都答应了他,让他同去东岭,远远跟着不招惹麻烦就好,怎又突然变了卦?大丈夫一言九鼎,岂可做此儿戏!”

李云茅挥挥麝尾:“贫道何曾食言?留在醉蝶村,不也还是‘远远跟着’么,只不过是略微比碧潭自个以为的又‘远’了些罢了!”

徐北雁哑口无言,满心里觉得不对劲,又翻不出词句来反驳他。只好别别扭扭咽回肚子里,一提长枪,跟着李云茅出了屋。

外头再次上山寻人的村民已都陆续回来了,仍无所获,互相叹息着三三两两往村子里走。这断续的队伍中,独李云茅与徐北雁两个是朝着出村上山的方向。

有人见他二人面生,好心冲着他们喊道:“二位,这山上入了夜不稳妥,你们要是没什么急事,且回去吧,明儿一早天亮了再上山不迟!”

李云茅冲着那好心村民笑着打个稽首,也不多言什么。很快,一白一红两条身影,就被被暮色所掩,消失在山路目所能及的尽头。

九 邈河汉

入山愈深,寒鸦啼声渐静,山风却一阵一阵凛冽起来,在莽树乱枝间尖啸穿梭,宛如鬼哭。

李云茅仍是挽着麝尾,步子迈得不紧不慢,全然没一丝要深入妖魔鬼怪的老巢生死一战的模样。反倒是紧跟在他身边的徐北雁,东张西望得一刻都停不下来,循着相当于无的山路走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已经问了不下二十遍“快到了吧?”、“前面是不是有动静?”、“某去年就上过战场了,可要说打鬼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朱军师能不能给某算份军功……”诸如此类的碎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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