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纯阳X万花]天子脚下 作者:般若兰宁(上)【完结】(40)

2019-06-14  作者|标签:般若兰宁

李云茅自是看不清那些寒髓蝶有何细微动作,但是却能发觉,随着它们附着在谢碧潭身上,通体的碧色竟是渐深,愈发浓郁,翠色可滴。若说先前还是浅绿水晶一般,慢慢已是成了墨绿玉石般的颜色,而那色更深,蝶形更重,隐约似要与帐中昏暗融为一体,几乎难辨。

蓝玉一直默默立在旁边,不说话也没再有什么动作。唐子翎更是没什么注意落在碧蝶与谢碧潭身上,只是冷着张脸,瞧着蓝玉举止。他二人这般神态,仿佛这一场关乎谢碧潭x_ing命的举措,没有半分疑难及稍可费力之处。

只不过李云茅倒是乐见这般,蓝玉的神态越是轻松,对于解毒之事越是成竹在胸,自然谢碧潭身上的风险也就淡了许多,未必不是好事。他心思暗转,面上倒也同样不动声色。几人沉默着围在谢碧潭周遭,只瞧着那十只寒髓蝶身上碧色变幻,终至浓郁近墨,忽然一同振翅,齐齐飞起。只是拔升不过数尺,便陡然僵了,纷纷坠花般跌落。而落至地面,几人耳中都明显听到了一片清晰的清脆破碎之声。

蓝玉伸手一拉,身后的布帐入口处垂幔被扯开,灿烂阳光透入,瞬间叫已经习惯了黑暗的几人都眯起了眼。片刻后渐渐重新适应了照耀入眼的光线,李云茅从眼缝中看出去,地面之上,一片星星点点晶莹翠色,而不见半只蝴蝶残躯。他蓦的明白过来,那些寒髓蝶竟是如琉璃一般尽落地粉碎了。

惊讶之念还未尽,蓝玉蹲下身,在谢碧潭颈旁耳后几处x_u_e位轻轻掐了几下,已是对诸般事物毫无反应,沉沉昏睡了快两日的那人,口中终是缓缓溢出了一丝呻吟。

再次在自己卧席上醒来,犹如做过一场大梦。

谢碧潭花费了足有两刻钟时间,一边缓慢的进些熟烂粥饭汤水,一边听李云茅将这几日间种种变故以及来龙去脉说来。虽说乃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如今听来却好似旁人故事,乃至蓝玉登门,碧蝶祛毒等等,更是没有半点印象。

李云茅坐在旁边慢条斯理吹凉一碗白粥,他讲了半日,亦说得口干,那一匙粥,舀起来没得半分犹豫,先塞进了自己的嘴巴。一旁还等着饭来张口的谢碧潭等了个空,顿时要忍不住朝李云茅翻个白眼。只是目光一溜身边几案上满满的食物汤药汁水,无一不是仔细花费了心思的,登时又没了脾气,叹了口气:“你自己也吃些。”

李云茅倒很是惊讶:“某早就吃过了,你莫非当某还饿着肚子?某若不吃饱喝足睡好,如何有力气里外张罗着照顾你!”

“……”谢碧潭忽的没话说,想了想,面无表情的张开嘴,“粥。”

以醒来后的第一顿粥饭为始,谢碧潭身上的伤病都在逐一养复。妖毒一祛,余下的不过是些皮r_ou_伤而已,连着几日几乎足不沾地的卧床,又有各类灵药相佐,自是都见好得飞快。甚至黄金履也派人来送了些上好的药材,一时间论食论补,极为阔绰,只三五天下来,谢碧潭已感觉自己连两颊都长了好些r_ou_出来,整个人圆润不少。

伤势一旦无碍,他倒是惦记起了蓝玉对自己施以援手之事。李云茅只说那苗疆少年对于救人一口答应得干脆,手脚利落事成便走,更勿论索要谢仪人情等等。谢碧潭年纪虽轻,行医日久,见过的各色人等也算不少,这般全无半分所图的态度,反倒叫他心下难安,翻来覆去想了一晚,第二天便拉了李云茅道:“你可还记得蓝玉的住处?如今某已是大好,蒙他出手相助,是该登门道谢一番。”

李云茅倒也不意外他的要求,转脸笑道:“小蓝公子是个好x_ing情的,只是他那同住的兄长,脾气却不大好相与,你若去了,莫要遇到冷言冷语,败兴回来。”

谢碧潭不以为意:“人有百x_ing,有热络的自然就有清冷的,又非是稀罕。某只是前去道谢,他何必以冷面相对。再者,即便当真如你所说那般,也不过几句不投脾x_ing的话儿罢了,难道还能杀人见血不成!”

李云茅“噗嗤”乐了出来:“你这话可说得寸了,那位爷身上的杀气,只怕非但杀过人,杀的,还很是不少。”

“啊?”谢碧潭吓了一跳,有点张皇又不知所谓的看向李云茅。

李云茅拍了拍他的手背,顺势握住了,笑道:“这倒是奇了,万花谷在江湖中声名如许,内中亦有惩恶堂聋哑村之设,你堂堂一个花谷出身入室弟子,听闻‘杀人’二字,怎的却是这般反应。”

谢碧潭自己也有些讪讪:“天生x_ing命,总该惜之……某又不似秉承惩恶剑行走江湖的那些师兄师姐,学医本是治病救人的行当,听不得杀又有何不妥!”

李云茅仍是笑他:“东杨西唐,南叶北柳,单这四大世家中,都有以杀戮为家世的蜀中唐门,你若是揣着刚刚那番话去见蓝玉,只怕人还未见到,就先被唐子翎丢出门了。”

“唐子翎?”谢碧潭想了一想,“是了,你说过,便是蓝玉的那位坏脾气兄长。”

“更是唐门中人。”李云茅不紧不慢续道。

只是救命之恩,不谢不安,纵然有些顾忌唐子翎的身份,谢碧潭到底没熄了上门道谢的心。李云茅对此没再说什么,甚至他自个心里头,时不时想起蓝玉那句“我认得你”,也总要生出几分再前往一趟的念头。

选了个晴朗天气,二人联袂登门,甚至谢碧潭还带了四色点心当做谢礼,振振有词道:“既然蓝玉不要金银谢仪,吃喝等物总是日常所需,非有多贵重,聊表心意而已。”

李云茅不置可否,只把那四色点心一一点数过去,末了意味深长道:“不错,果然都是你爱吃的。”

谢碧潭恼羞成怒,一把夺过点心包,当先走了。

两人过午后动身,待到蓝玉家门前,天色尚早,正可登门拜访。只是这时辰亦是深秋一天中阳光最晴暖的光景,非但行人出门多在此时,连许多人家亦要打开门窗,走风透气。可眼前蓝家所在的街巷,除了巷口几家贩些吃喝杂物方便坊内住户的小店,再不见什么人气走动,空落落的街景,倒是前两次李云茅登门时未曾留意到的。

只是再想到这是长安城中最南端的归义坊,如此冷清,便也不足道了。或正是因这般冷清,才叫那两人将宅子赁下。苗疆子弟善弄毒虫异蛊,若是居于闹市,说不得反而多有不便。

李云茅心中盘算,随口便说给了谢碧潭听。这本也不算什么秘辛,但江湖事谢碧潭所知不多,听来倒也有趣,甚至还打算再刨根问底多打听几句。李云茅到底不曾当真去过蜀地或苗疆,肚子里的干货有限,忙伸手向前一指:“到了人家的门前了,再论下去,不怕被听到了,两边尴尬?”

谢碧潭只得狠狠咽了口唾沫,带着点意犹未尽,上前叩门。

这种正屋临街的房子,自然不似富贵人家层层门楼,两扇板门左右闭合,上面也没那些门环朱钉之类。谢碧潭一敛袖子,直接上去“啪啪啪”拍了一通,顿了顿,又提起嗓子喊了一声:“蓝玉公子与唐公子可在家么?”

屋子里没人应声,一片静悄悄。

有点意外,谢碧潭和李云茅对视一眼,又拍着门叫了两次,依然没什么反应。谢碧潭有点泄气,退后两步,自言自语道:“莫非出去了?”

李云茅搭着他的肩,拍了两下:“以唐子翎的出身,这屋子方圆但凡有何风吹Cao动,想来都瞒不过他的感知。你这门都要拍穿了,还没人出来,想来当真不在家吧。”

谢碧潭叹了口气,无精打采道:“大概是……嗯?什么声音?”他猛一扭头,侧耳风中,眯眼细听起来。

道路两旁夹种垂柳,叶子早被秋风吹落了,只剩了光秃秃的枝条萧索低垂。一阵阵风夹在其间啸吹而过,声音呜咽。而谢碧潭侧耳所听的声音,正是杂在风中,隐隐约约,悠长纤细。

他听了半晌,似是有了结论,点了点头道:“笛声,有人在这房子后面吹笛。”

李云茅对音律并不精通,哪成想风声中还能听出这般门道,顿时对谢碧潭的耳朵很是高看一眼。谢碧潭不跟他打趣,开始尝试着寻找绕到屋后的路,只可惜转了几圈,一无所获。而那笛声断断续续,缥缈不定,却三番几次偏偏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又被风声送来,简直勾得人欲罢不能,不去看个究竟,实在心有不甘。

末了还是李云茅实在看不下去,摁着谢碧潭到一边石墩上坐下,又把手中提着的点心等通通塞给他:“罢了罢了,贫道去看看就是。你好生等在这里,别再乱走生事。”

谢碧潭也只能听从安排,想了想,又拉了下李云茅的袖摆:“这笛声不是中原音律,因此某才觉得或与蓝玉他们有些干系……非是无端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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