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番外 作者:EXHIS(下)【完结】(34)

2019-06-14  作者|标签:EXHIS 竞技

  掏出块狗粮,连哄带拉的,小妹弄走了大狗,唐欢牵着儿子看那大金毛一步三回,摸了摸自家宝贝的小脑袋,他觉得那耷拉尾巴的姿态似曾相识,它冲他的亲热劲儿也有点熟。

  盯着排骨仔水润润的的鼻头,端详那同类异貌的狗相,唐欢如梦初醒,恍然大悟,排骨,糖醋排骨。

  呼噜,葫芦,糖葫芦。

  原来是这样!

  那是李衡的狗!

  唐欢撒腿儿就跑,冲进停车场,远远瞧着乔正把那狗赶上后座,后座的里侧不是空的,有人正伸直了胳膊,拽那狗链绳索。

  李衡。

  李衡!

  欣喜若狂,脱口而出,唐欢收不住飞奔的势头,大喊着扑向车门,一照面,唐欢后退着一哆嗦,像被冷水冰雹淋了一身砸了一头。

  你叫我什么,车里的李崇如是说,他身体前倾,抬手示意——一旁的乔不情不愿的放开了唐欢,他正惊惶而凶狠地推搡驱赶他。

  李崇,唐欢傻了眼,忙改口,想补救。

  可祸从口出,覆水难收,李崇闻言哈哈大笑,一手攥绳索,一手扶额头,他合眼后靠,长吁出一口气道,我们走。

  那笑声叫人心酸,那语气很是沉重,第一次,唐欢在李崇那里看到了疲惫、失落和伤痛。

  我喜欢你,李崇,我真的喜欢你,相信我,拍打着车窗,唐欢神经质般重复,那些反省自信全被他抛到脑后,幻想中的得意嚣张也被心慌心悸碾成粉末——不管是苏临还是李崇,他见不得人难受,在爱情里,他总是卑微到不给自己留后路。

  拖着狗链,排骨追着车屁股狂吠,四条腿跑不过四个轮,撵不上疾驰而去的路虎,小金毛垂头丧气地挠地呜咽哀嚎。

  死乞白赖还追不上,你傻不傻,挠了挠排骨仔的脖子,唐欢笑话它。

  它没他可笑,滑稽的念头接踵而至,上一次“复合”他穿肠破肚,再上一次他断胳膊折手腕,这一次莫非要伤腿跛足,才能让李老板“既往不咎”。目送着被抱进洗浴缸的金毛幼犬,唐欢面无表情大作悲情的白日梦,无情洒脱,委屈痴迷,仿佛r_ou_体思想都一分为二了。

  唐欢对着儿子水淋淋的模样神游,曾奕华也若灵魂出窍般盯着她儿子纹丝不动,她看不够,看不饱,恨不得把对方嚼回肚子再十月怀胎。

  ——重头再来,便是她完完整整毫发无伤的李衡了。

  如前几日一般,曾亦华起了大早,去自家的菜场亲手采摘了果蔬。她炖了牛骨,熬了鱼汤,像普通人家的母亲,她围着锅灶一阵忙碌,只为给爱子准备一顿午餐——李衡的饭菜得有讲究,必须壮骨强筋又明目。

  饭桌上,曾亦华提及了她的打算,可李衡情绪低落的另她意外,他不愿见莫渊,戴墨镜口罩也不愿,他怕他如今的面目吓着曾经的伙伴——那样的打击一次就够了!

  回巴黎吧,曾奕华含着眼泪建议,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乔会照顾他,既不孤单,也很安全——那是他生活十年的地方,他最熟悉,最喜欢,也最习惯。

  他长大的城市,那里有圣母院,礼拜圣餐,虔诚教徒,唱诗班。在曾亦华的眼里,那是唯一的堡垒,最后的防线。

  可李衡修长的手指抓紧了黄花梨的桌沿,他恍惚的神情让人身心难安。

  不想去就不去,曾奕华轻声细语做了让步,小心地几乎落下了泪,她简直无计可施——他像只怯弱的蜗牛,一个不小心,他就会缩回那坚硬的壳子里。

  一餐完毕,李衡上床午睡。他摸摸索索的握住床柱,以胳膊做支撑,一点点挪了上去,平躺着拉起了被子,护在一旁的乔这才松了口气,这不是件轻松的事,李衡跟普通残障不同,他并不赢弱,毫无知觉的下肢也健壮结实的沉甸甸。

  李衡合了眼,曾亦华却舍不得午休,她恨不得一双眼睛都长在她儿子身上,李衡这几日情形难得的好,好的像是回光返照——她怕这是最后的时光,李衡闭了眼,便会一觉不醒,再次沉眠。

  冬日的午后,曾亦华对着一杯红茶沉思,她回想李衡健康无恙的每分每秒,而另一个房间里的乔,静坐在桌旁,端详着手中的照片,照片近处有个漂亮的青年,大咧咧地凌乱着一头齐肩的长发,秀美的雌雄莫辨,高处是层层叠叠的洪崖洞,美的不似人间。

第85章 重逢(中)

  这便是李衡眼中的可爱,乔曾在欧亚大陆的一端聆听电话那头李衡的喜悦,他以为这是向缪斯的表白,创作的热情彻底引燃,灵感无处不在,他找到新的主唱,Signe du lion将脱胎换骨,他亲昵地称他唐唐,这个发音在中文里是甘甜的存在。

  ——他谈起这一切的语调,像冬天的热可可,像夏日里的冰淇淋。

  那是最好的时候,他愉快的如同坠入爱河一般,没人能料到,接踵而至的是邪恶的欲念。

  乔,我会下地狱的,李衡如是说。

  他单纯懵懂一无所知万分信赖,他情欲澎湃难以自控孤枕难眠。李衡痛苦不堪,他无法面对自己,他将变成最卑劣的同x_ing恋。

  奔赴北京的乔,没能阻止李衡的蜕变,没能预料李崇的到来,留给乔的,只有这样的相片。长吁一口气,乔将照片翻转,背后是铅笔书写的姓名,张牙舞爪的笔触,那两个歪歪扭扭的汉字,他琢磨过千百遍——在见到它之前,他也曾想象过他的容貌千百遍。

  摩挲着那方块字,乔抬头望向窗外,是y-in霾的天,他查看手腕上的表针和月历牌。他想应该早把唐欢落在李崇那里的物件尽数归还,该把那条狗的会籍早些注销,他们不能再有借口和机会接触或碰面。

  乔收好照片,穿过寂静的庭院,走进空无一人的房间,他审视唐欢的物件。

  再一次,他托着那木雕的小马,凝神闭气的钻研,马肚子那个T型的纹路,似巧合也像必然,若徽章印鉴

  ——他知道艺术家的习惯。

  在冰凉的空气里,乔打了个冷战,稳了稳心神,把那猜疑跑到脑后,整理好布包。拎着它,乔直奔车库,按曾亦华的意思,李衡将要前往巴黎。他要在同返之前把一切了结,决不能让死灰复燃,上午在宠物店里,他差点没被唐欢吓出病来!

  乔很容易的找到了唐欢,天还没黑,对方在住宅小区那块光秃秃的Cao坪上逗狗。乔按下车窗,视线相接,他以裁决者的姿态研究对方的脸,带着悲天悯人的情怀——像是比最初小了一圈,但骨相生的好,瘦了似乎更英俊了。

  乔说明来意,唐欢清点包内的物品,道了谢。

  不悲也不卑,他坦荡爽快的劲儿与上午判若两人,乔如释重负的离开,绕着车道他用余光扫过Cao坪,唐欢还在逗狗。

  唐欢逗着狗,他知道车里没李崇,更不能失态。

  若李崇亲自来“告别”,他便嚎两嗓子抹眼泪,给足台阶让这看戏的大猴子顺杆爬下来,可李崇没来,便是真正的一刀两断。

  再难过,他不会哭给旁人看。

  慢悠悠的牵着排骨仔,唐欢贴着小区围墙转圈。他没曾想在李崇那里吊死,他说过要盘下商铺吃瓦片,他说过要回C城去读书,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他空虚又茫然。

  喂狗,洗菜,切r_ou_,炖汤,煲米饭。

  对着口热气腾腾的锅,唐欢厚颜无耻的给李崇打电话。

  他希望再有一次机会说思念。

  贼心不死的换了肖家的座机,甚至顶着大风跑去了书报亭,只换得标准的提示音重复两遍。

  元旦之后,唐欢从张欣处取证件,他往李崇的号码上发新年快乐,也未能像上次一般幸运,能钓出李崇得见天颜。

  步出红漆斑驳的大门,在凛凛寒风里,唐欢怔怔的看路边的枯枝,等眼泪风干,原来覆水难收是这样的滋味

  ——七天,像过了七年。

  唐欢没有掘地三尺,钻井取水的本事,他用双手搓揉了脸,之后在胡同口买了一串糖葫芦,啃着山楂,唐欢上携程买了张飞机票,目的地C城,单程。

  之后的七天,却过得像七个小时,转瞬即逝的快。

  离京那天,难得的APEC蓝,没雾霾,不堵车,一切顺利。

  肖邦不动声色的观察副驾上的唐欢,后者绑着安全带,右手拿着手机,以分钟为周期的解锁把玩,他戴着耳塞,但并没有用来听歌,因为唐欢往车载CD机里塞了一盘李衡的精选。

  傻弟弟,小可怜儿,痴心妄想……

  轻叩着方向盘,肖邦如是判断,唐欢在等电话,他看得出来。这几天,唐欢走哪里都把手机揣兜里,连洗个澡都用保鲜袋包着放面盆边儿。

  来日方长,带着点心疼,肖邦冷酷的想,这样子也好,摔狠了,才不会再徒手攀援。

  在肖邦的希望里,唐欢老老实实带着狗笼,拉着行李回家乡,李崇于他只会是一枕黄粱。可现实里,这是他肖邦的南柯一梦。守着两箱行李,对着笼子里待托运的排骨,肖邦如弃犬般沮丧而愤怒——

  唐欢说去买咖啡,买出机场买到三环里去了!

  三环,Sami的写字楼。走进大堂的瞬间,唐欢下意识的抬头望,金属质感的墙面直c-h-a云天,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三更半夜,他和李崇在顶层的落地窗上亲密接触距离为负,这一次不知道能近身几米。

  前台的美女不认识他,但辨识他的一身行头,笑颜如花,十分客气。

  我找李景,姓唐,有预约。

  带着一副我也是个二代的范儿,唐欢庆幸自己备了身能唬住菜鸟的神装紫武。李景在不在全凭运气,他可怜的爱情,半只脚都踩进棺材里,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鬼使神差的,唐欢对李景萌生了期盼和信赖,爱作怪爱整人的李三,也许是有兴趣打一打他这只落水狗,捉弄他如踩踏蝼蚁般,李景的奚落或嘲笑,唐欢不怕,他怕的是李景若李崇,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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