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和王夫人顿了一下，二人眼中划过一抹精光，应该不是那件事，做得那么隐秘，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看着这俩人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贾赦都替贾政悲哀。
轻飘飘道：“木兰围场！刺客！”
短短地六个字让在场所有人心惊r_ou_跳，贾母和王夫人脸色更是煞白无比，不见一丝红晕。
完了！这是贾母能想到的最后两字儿。
……
跌坐在大圈椅上，穿金戴银镶翡翠的贾母仿佛老了十七八岁，精神气儿全不见了不说，背也驼得跟张弓似的。
至于王氏，她正跟只软脚虾似的瘫在地上，恐怕连她亲哥王子腾都拽不起来。
堂内一时间竟寂静无声，贾政转了转已经半僵的脖颈，看到了大哥贾赦高长的背影，眼里热泪盈眶，幸好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悲伤，大哥他一定是哭了，怕被自己看见才背对着的。
呃，贾政脑补太多，大赦赦他并不如预想的那么伤心，他愁的更多是大房一家子的前途，跟贾母和王氏可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之所以背对着，还不是这俩女人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模样实在是一言难尽，身为一只野生颜狗贾赦表示辣眼睛！
过了半个时辰，贾政就呆站着，也不说后续处理，贾赦只好顶着压力开口，“皇上说了，这件事务必要在明天上朝前处理到位，不然整个荣国府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要逼死她们啊？贾母和王夫人沉默不下去了，皇帝的旨意一旦下达那是万万没有更改的机会了。
不过，怎么处理不还是贾赦说了算吗？贾母老眼睁得贼大，老大啊老大，你要是把老婆子摘出来这荣禧堂还是可以考虑让给你的……
装作没有看懂贾母眼中的深层含义，贾赦闭嘴不语，这谋逆的滔天大罪自己要真是敢放水皇帝第二天就能让自己从京城消失。
王氏则是不断喃喃自语，倏地朝贾母身上扑了过去，尖声叫道，“你不是说事情成与不成都不会败露吗？要不是你这个老虔婆蛊惑我会这么做吗……”
矮圆胖的贾母险些没被二儿媳妇给掐死，好在贾政孝顺，硬是将王夫人从贾母身上扯了下来。
一场闹剧上映得无比热闹。
门外的元春一张芙蓉脸端的是惨白，那日母亲叫自己干的竟是那般好事，要是被查出来自己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元春悄悄地沿着小道溜回去了，谁也没惊动，只她自己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她的心里渐渐地有了一个决定慢慢地成型。
……
贾母和王夫人终究还是被投入了天牢中，贾赦和贾政亲自押送。一路上贾母口中始终不离贾宝玉，甚至穷途末路口不择言说出了让贾赦把爵位传给侄子这等丧心病狂的话儿，一旁的贾政恨不得扯了马车帘子把老母亲嘴给堵上，怎生到了这般境地也看不清现实呢？
兄弟俩目送着亲人进了那不见天日令人心慌的地牢，皆心酸了。
贾赦虽说对贾母没什么感情，但好歹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到刑部主事那儿打点了一下，让审讯时不要用刑，毕竟是个五十大几的老人了，养尊处优惯了身体怕是受不住，能给个痛快就给个痛快……
出了大牢，贾赦贾政皆叹了口气。
“二弟，别伤心了，过些日子再续娶一个吧！”以为贾政是在为他即将步入中年鳏夫而伤心的贾赦好心安慰道。
并没有为失去发妻而伤心的贾政：(￢_￢)
……
七日后，准备进行第二波探访地牢的贾赦和贾政被告知贾母和王夫人于清晨暴病而亡！
第47章 远渡
长长的荣宁街，一眼望不到头。
一辆青灰色的雅致马车，贾政和贾赦正絮叨着。
“你俩侄子都去进学了，托我给你这二叔带的东西都放在马车上了。”
贾赦说话难得温情脉脉。
“大哥可别这样说，琏儿和瑜儿念书才是正理，要是真来送我我倒要生气了。”贾政很高兴大哥一家还能拿自己当亲人看待。
“对了，还有宝玉，已经在城门那儿等着了，行李也都收拾全乎了。”贾赦又补充道。
“宝玉也要和我一起走？”贾政颇有点不敢置信，京城是个好地方，尤其是对贾宝玉这富贵水中泡大的孩子来说，很少有人能舍弃金玉满堂的富贵生活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度。
贾宝玉成功让他爹高看了他一眼。
“那元春呢？那孩子也不愿跟我这个父亲走么？”贾政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忐忑，作为一个父亲，他对子女终究是怀揣了一份赤诚。
讲真，贾赦真心不希望蠢弟弟绕到这个话题上，为什么？因为元春根本就被皇上派人送到了一处戴罪之身的女子呆的寺庙，不出意外，青灯古佛直至老死。
贾赦用一种极为真诚且平淡的口吻将元春毒杀贾母和王夫人的事娓娓道来。弟弟啊！不是做哥哥的想打击你，实在是哥哥没说谎的天赋，咱死去的爹不是也说嘛，一刀下去还能给个痛快呢，哥哥今天就给你这个痛快！
“所以，元春也参与了那件事？她怕王氏到时把她供出来，就用迷药毒死了老太太和王氏？”
贾政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这都什么事啊？元春今年整岁也不过十七，才快要出阁的姑娘怎么就下得了那般狠手呢？
元春OS：这就是我能爬到贤德妃的位置而你却挪在员外郎那儿几十年如一日最根本的原因！
心中的悲痛做不了假，贾政恨不能捶胸顿足，元春长成现在这样一大半都得归功于贾母和王夫人，所谓有因必有果，这恶报终究是报到她们自己身上了。
京城大门很快就到了，贾宝玉等在城门口已有一阵子了，不过短短几日，白汤圆似的小孩儿已经瘦了一小半，活像是丢了馅儿，瘪得很。
“父亲！”贾宝玉激动得跟只小麻雀嗖地扑了过来，到底还是个孩子，贾赦想到。
不过自家瑜哥儿可淡定多了，时时刻刻都想着炫儿砸的大老爷如是想到。
贾政搂着身边仅剩的血脉热泪盈眶，父子俩抱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挺温情的场面，贾赦在一旁感动得都要飙小泪花了。
然鹅，作为主人公之一的贾宝玉非常非常想从贾政怀里挣脱，本来以为抱一下就好了，谁知父亲竟抱得如此紧还不撒手了，把贾宝玉惊着了，自己喜欢的的可是香香软软的姑娘家啊，就像家里的姐姐妹妹，就是叫自己伏低做小那都是可以的，但是端方古板的老父亲的怀抱可不是自己所向往的。
喘着粗气，贾宝玉总算自己挣脱了束缚，脸都喘得红彤彤，这副模样看在贾政眼里那就是孩子看见自己太激动导致的，一时之间慈父心理唰地再次涌上心头，又双叒叕搂紧了贾宝玉。
自己真不是个好父亲，宝玉不就是平时懒散了点读书差了点不务正业了点还是个颜狗吗，这些小毛病现在看来真都不是事。抱紧儿砸的贾政不断反思自我，丝毫没注意到宝贝儿子眼神中的一丝嫌弃_。
贾宝玉：快、快放开我！
再次回头望了望繁华的京城，贾政挥手与贾赦告别，车夫架着马车跟在商队后哒哒地离去。
离去前一天，贾赦并邢夫人请赵姨娘到正厅内议事。
商量的正是她是否愿意一同与贾政离开京城的事儿。大约是猜到了这个话题了，也似乎与人商议过了，赵姨娘口气难得的坚定，表示自己只要京城里的一处店铺和宅子并金银家当就行，说这话的时候她眼光飘忽不定，也不敢直视一旁眼睛瞪得老大的贾政。
既然已经决定了，赵姨娘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带着一儿一女搬出了荣国府，自己当起了太太。
此时年纪尚幼的探春还不知道自己的青云路已经被自家姨娘毫无悬念地给断了。是的，赵姨娘既然选择了钱财，理所当然地被好哥哥贾赦分了出去，从此以后与荣国府就不是一脉的了，也算是变相为苦逼的贾政出了口气。
带着贾赦写的介绍信和贾赦塞的n箱金银珠宝，贾政和宝玉一路顺畅地来到了海港，他们即将乘坐一艘海贸大船前往英伦三岛。
没错，每年都有和大伯通信的贾珠被贾赦成功地出卖了，更近人情点说应该是成全。
根正苗红的贾珠是个孝顺孩子，即使离开了仍挂念着故乡的亲人，尤其是结了婚以后，更想着哪天回来再看看双亲。
恰逢贾政辞了官也不想留在京城这个伤心地，好哥哥贾赦就上线了，二弟啊！你还记得被你成全的珠大侄儿吗？他在英伦三岛那边过得还不错，每年和大哥我也有联系，不如你去侄儿那边散散心如何？
早就后悔把大儿子赶走的贾政激动地快要哭了，他老早就想珠儿了，不过碍着脸面从不曾与人提罢了，贾赦既然给了台阶他当然就势上去了。
……
第一次出海的贾政和贾宝玉各有一番激动，虽然两人一开始吐得一船人都嫌弃，不过贾赦给得钱多啊，谁敢歧视？
海鸥、船帆、一卷一卷的波浪，看得父子俩眼睛都直了，贾府跟来伺候的四个家生小厮也看得心潮澎湃，这趟出海真是值了。
船上的生活跟府里那是完全没法相提并论的生活，但苦难磨砺人生，且不说贾政没了那股端方气儿，就连贾宝玉也不再挑剔这样嫌弃那样，给什么就接什么，更别说可能姑娘家嘴上的胭脂了，这船上连掌勺的都是糙汉子，上哪儿疙瘩里找胭脂去哦。
……
“贾老爷，英伦三岛到了！”
大船稳稳地停在港口，贾政并贾宝玉怀着新奇而又忐忑的心情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