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澜沧江上+皇城根下 作者: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完结】(2)

2019-06-14  作者|标签: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楼诚衍生]澜沧江上 作者: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1 边境小镇上的接头

一进阳历五月,镇子里中午就安静下来了,几条破拖布一样脏旧的老狗趴在树荫下,舌头吐出半尺长,急急捯气儿,嘴角垂下晶亮的涎水,砸在红土地上带起一蓬尘烟,哪怕一脚踹在它们肚子上也不带动弹的。这时候人都缩在屋里歇晌,没有空调至少还有电扇,就算连电扇都买不起也比在外头晒化了强。只有精力过剩的小崽子们吆喝着去镇外的澜沧江游野泳,每年都要淹死个把倒霉鬼,运气好的能找回尸首,爹娘儿一声r_ou_一声地哭,好在家里也不止一个伢,剩下的格外看紧些就罢了。

季白架着副占了半张脸的雷朋拐进一家没有招牌的小饭馆,在玻璃门上看了眼自己的影子,觉得应该改名叫季黑。他来了大半年,肤色和脾气都跟本地马仔差不多,等凉拌米线的时候有个人多瞄了他几眼,脸上的表情有点看不起的意思,他干脆晃过去拍对方桌子:“看我给是?你咯是想我挺你两托才好过!”

小店老板是个眉眼通透的精明人,赶忙上前劝架,三哥长三哥短地陪了半天不是,说那是出门打工才回来的老乡,本来就有点憨,还请三哥抬抬手。季白满脸蛮相斜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瞪着那人,往地上吐了一口,骂了句狗 r-i的,米线也不吃,就那么推开门出去了。

再往前几十米,镇派出所隔壁有家网吧,门口支了个遮阳棚,放两张旧台球桌,也没招牌,据说是派出所所长小舅子开的。季白熟门熟路地进去兑了两百块钱的零钱,更加熟门熟路地推开往里间去的门,里头有三四台老虎机和一个中年赌客。那人掂掇着自己手里的硬币,怪心疼似的往老虎机里塞了两枚,迟迟不按按钮,盯着那些花里胡哨的水果发呆。季白鼻子里哼出一声儿来,大喇喇地踢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连着塞了五个硬币进去,手指一屈一放灵活的跟变魔术似的选了加倍,然后把老虎机拍得哐哐响。

“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呗,我大概快混到头马了,但是头马也未必能跟着老大,更别说摸账本儿了。”

老虎机轮转如飞的红灯停了,一个7一个樱桃一个花。季白的硬币被吞下去,机器欢天喜地播了段电子合成的恭喜发财,几乎把那男人的声音盖下去。

“努把力呢?”

“……cao,和你没法沟通了。这就不是努力的事,马仔的圈子顶天也就是头马,打手而已,就算全扫光了,奈温分分钟可以再招一批好吗。”

季白看也不看旁边的人,嘴角微微撇着一点,像吃葡萄吐籽儿似的把话吐出来,难得的是居然还说得挺清楚。他使劲拍一把老虎机,嘴里又骂了几句不干不净的,拿余光一直留意着门口,

“哦,还有个事,”男人把硬币摞在机子边上,让季白顺手抓了差不多一半过来,他r_ou_痛地吸口气,牙疼似的,“……据说这边国安也要来个卧底。”

“诶?那帮牛逼哄哄的家伙也看得上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季白乐,又塞进去十来个硬币,带着赌徒的豪狠一拳头砸在按键上,“7!给老子出三条7!——来的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

“妈的,到底要你何用。说真的,再这样呆半年我就成土匪了,”又输了一把,季白摸出烟盒来,检查过密封完好,撕开了递男人一根,“到底什么时候这活儿能完?”

云南出好烟,但马仔们平常也就抽个红河,便宜有劲,抽惯了再抽别的都不对。季白过来之前突击上了半个月的课,知道现在拖人下水的招儿多了去了,比如往烟卷里掺四号,所以这些小事上头格外小心,男人也不看他,飞快地接了烟别在耳朵后头:“……快了快了,上面要收网我头一个告诉你。”

“我日!”季白自打进来就没赢过,愤愤踢了一脚老虎机,不知道是骂谁,没头没脑地爆出句脏话,“最后一件事,我们家老头子找你麻烦没有?”

“还行吧,我现在还没撂……你自己注意安全,要是你出事了,我肯定一lū 到底,估计警服也得扒。”

“老头儿不至于的,”季白玩儿得快,转眼手里就剩二三十个硬币了,他劈手把男人手里剩下那一半也给抢过来,“行了,你输没了,赶紧走你的!”

男人看他一眼,起来的时候拍了拍他肩膀:“保重。”

季白把手里剩的硬币一股脑儿塞进老虎机,叼着烟站起来随手在开始上一拍,红灯滴滴转了好半天居然真的停在三个7上,底下出币口开始哗啦哗啦地往外涌硬币,吓得他嘴里的烟都掉了,随后酝酿了一下情绪大笑道:“板扎!老子今天么运气好呢!”

大奖是1888块,一年前也就够季白喝顿酒,现在当然又不一样了。他大笑得合情合理,招的外间逃课上网的小崽子们呼啦啦围了一片,都知道他是跟着奈温混的,又不敢凑得太近。季白把刚打开那盒烟散给小崽子们,在前台把硬币兑回纸钞,刚走到门口,看见网吧打杂的佤族姑娘缩肩弓背地猫在角落里,又羡慕又难过地看着自己。

他折回去,把几张零头顺手一叠,颇为放肆地伸手去摸她脖颈,姑娘僵住了,由着季白把那叠零钞塞进自己胸衣里。油腻腻的钞票贴着皮肤的感觉绝对算不上好,她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又满怀希望。

“拿着,别给你那个吃毒的阿哥还账了,你这辈子也还不完的给是?这钱么你克划碗米线,整饱唦,”季白轻佻地摸了一把姑娘黑黄瘦小的脸蛋儿,下一句话又损得要命:“啧,这么平,就算你想出来卖都卖不出克。”

姑娘这回是真哭了。季白摇摇头,知道她前面的路也就那么几条,每一种可能都令人发指,而他的目的,正是为了让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

2 卿本佳人,奈何不去傍富婆也真是可惜了

奈温差不多可算是中缅越三国交界处的土皇帝。虽然真正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但他的名字确有止小儿夜啼的效果。关于他的生平和发迹史有各种传说:有人说他在缅甸出生,是果敢头人的私生子,把亲生父亲的家业谋夺到手之后害死了自己的所有异母兄弟;另一种说法里他是个几年前刚从内地来的汉人,像所有汉人一样狡猾,靠雇人——通常是怀孕的或者抱娃娃的女人——往内地运白粉起了家。

季白拿到的资料上关于这部分同样语焉不详,他知道的并不比本地的佤族人来得更多,只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奈温目前是整个缅北最大的毒枭,贩毒的目的也不是单纯为了钱,他和一年多以前那场从果敢蔓延到境内的乱子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大概这就是国安也盯上他的原因。

奈温的保镖大概有四五个,都是壮硕高大的白种人,带着空气耳机嚼着口香糖,看着倍儿专业,让季白原本打算混到他身边去做心腹的念头落了空。从行事风格上能看出他是个相当谨慎的人,单线联系,每个人负责整个流水线上的一环,季白的任务是把“快递”从边境带到镇里来,然后交给一个瘦小枯干的本地汉子,所以这半年来他只远远见过奈温一两次,没有再进一步接触的机会。因此当他接到奈温要亲自见他的电话之后有点不可置信,他原以为自己这次的卧底任务就要这么不咸不淡地结束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转机。

从镇上去果敢也就是一个来小时的功夫,季白穿过最繁华的j-i街,转了个弯拐进小巷,去敲赌场的后门。他来过这边几次,都是在发了奖金的时候跟着其他人一起来赌百家乐,这条弥漫着臭味的巷子他还是头一回进。穿着荷官制服的中年女人给他开了门,指指门边的楼梯,季白沿着台阶刚上到二楼就被两个白人保镖拦下来搜身,搜得很直接,也很无礼,一个人负责把他浑身上下摸索了个遍,包括大腿内侧和脚踝,另一个人则始终站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看着,手一直没离开腰间的枪套。

他知道这是个下马威,应该忍下来,但他的暴脾气比理智更快地命令身体提膝去撞鬼佬的脸,另外那个马上拔出枪来瞄准他。季白缓缓举起了双手,骂了一句:“瞎j-i巴摸什么,老子裤裆里的枪又打不死人!”

厚厚的红木门后面有人在笑,温和磁x_ing的男声,而且说的是普通话,季白从中听出了一点儿微乎其微的北京口音:“年轻人嘛,脾气不好也是难免的……”然后是另一个声音,粗糙沙哑:“让他进来。”

房间很大,但没有窗子,唯一的出入口是门,季白忍不住想,这可太适合瓮中捉鳖了。主位上坐着的是奈温,国字脸,肤色深褐,眼睛不大,看人的时候有点像蜥蜴或者是蛇,那路冷冰冰的凝视容易把人看得心里起毛。季白照着规矩向他鞠躬问好,然后用余光扫了下另一个人,比起奈温来,这人生得就体面多了,尤其一管鼻子,又直又高,戴着副玳瑁眼镜,嘴角总是带着点笑似的,看着特别有文化特别儒雅的样子。

——cao,长成这样还至于来当犯罪分子?赶紧的傍个富婆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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