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十七岁 作者:傅愚【完结】(10)

2019-06-13  作者|标签:傅愚 复仇虐渣 爱情战争 西方罗曼 异国奇缘

  睡梦中的少年察觉到危险的逼近皱起眉头。伏尔甘高高举起匕首,又突然放下了。他突然改变了注意。如果让少年轻易的死去,未免太暴殄天珍。他要让少年彻彻底底的爱上他,以他为中心,为他而生,为他而活,为他而死。然后再将少年抛弃,让他体味痛彻心扉永无止境的折磨。

  伏尔甘的匕首在少年的脸上划出一道小口,他舔着少年的脸上渗出的血丝。含在嘴里,那种甜美的芳香充溢着他的口腔,也充溢着他的心,在他干涸的心田上涌起一阵久违的暖意。

  他的嘴唇红的冶艳,像血水浇灌的玫瑰盛放。血流过他苍白的脸,顺着他的下巴留了下来。他慌忙无措的就像个无意沾染罪恶的天使,当他嘴角微微勾起的那刻却像个嗜血的恶魔。

第9章 远方

  明艳的阳光在田野间的小路上纷纷扬扬,落下一地碎金。他金黄色的长发在光下亮的刺眼,他湛蓝色的眼眸如海水微澜。

  他在璀璨的小路上行走着,他感觉他离太阳无比的近,他能感受到太阳炽热的光华。他走过幽深灰暗的童年,终于走到了这里,一步一步的接近希望,接近未来。这条路通往巴黎。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也没有人怜悯他的汗水,他的血泪。他即便是活下去就已经拼尽了全力,何谈去追寻理想与未来。他走着越走越远,已经无法看见来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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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见身后有个声音奋力哭喊,声嘶力竭‘不要爱上任何人,不要回来,求你。’那声音从家的方向传来。他回过头去,身后是一片黑暗。他的眼神淡淡的,凝视着那个给了他生命的女人。

  那个女人跑的很快,被路上的石头绊倒,又站起来,肮脏的裙子撕开了长长的血口,她狼狈的跑到伏尔甘面前。她抬起头看着她的儿子,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着他了。她看着阳光下的儿子,那般陌生。她看着儿子明艳的金黄色长发和清澈湛蓝的眼眸,以及左眼淡淡的y-in翳。那是她给他留下的痕迹。

  伏尔甘也凝视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肮脏打结的黄色长发,看着她灰暗的眼眸。那是神赋予他们的羁绊,她给了他生命,她就是他的母亲,他就是她的儿子。无法割舍的血脉,无法改变的宿命。

  她轻轻把一张肮脏的暗黄色纸条放在他手上,然后合上了他的手。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却洗不掉肮脏罪孽。‘那是...你父亲在巴黎的地址,如果你实在遇到了什么困难,你可以去找他。’她哽咽着说着,声音低下去,再也说不出话来。‘都是...都是我的错...’

  伏尔甘温柔的伸出手,拥住了他的母亲,那动作亲密中又透着一种冷漠疏离。他冰冷的手落在了母亲的脸上,轻轻滑过她眼泪落下的轨迹,擦干了她的泪痕。‘你有什么错呢’说到底,一切不过都是命运的安排。滚滚红尘,芸芸众生,又有谁能逃得过命运呢。对于母亲,他说不上恨,却也说不上爱。他的灵魂早在黑夜中缺失,他失去了感情,失去了爱与恨的能力。

  他们都说,他和他的母亲很像。从前,他一直不愿意承认,却在之后的人生历程中慢慢接受了。他和母亲有着相似的外表,他们的身体里涌动着同样的血液。就是那股力量,驱使她陷入爱情,奔赴命运。也就是那股力量,驱使他远走他乡,奔赴绝望。他们的爱都那样的绝望,他们的恨都无比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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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听从母亲的话,他在爱情中沦陷,这就是他们背负的十字架,上帝给他们的箴言。

  他去找了他的父亲。在见到父亲之前,他先见到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个声色犬马,飞扬跋扈的贵族子弟。他的父亲是议会的议员,有望当选总统,他的母亲是巴黎数一数二的富商的女儿。这就决定了他根本不用付出什么,就能获得他想要的一切。他心安理得的虚度年华放浪形骸。

  欧文斯对感情从未怀有期待。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他曾以为世界上所有的爱不过是唾手可得的收藏。他挥洒钱财就可以有无数美女投怀送抱,所谓的贞洁根本就是可以用价值衡量的商品。

  直到他遇见了伏尔甘。那个美的像神一样的男人。他的存在使得欧文斯自惭形秽。他不可抑制的爱上了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毅然决然的愿意为他放弃一切,乃至生命。爱就是这么盲目,这么绝望。只是他的骄傲和他最后尚存的价值观念让他无法把这份爱说出口。

  ‘我的父亲如果见到你的话,他一定会喜欢你的。’第一次见到伏尔甘时,欧文斯这样说,他的语气没有半分的嫉妒,反而是真的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比他更配拥有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伏尔甘的嘴角微微弯起,湛蓝的眼眸微微泛起波澜。

  伏尔甘的形容举止是如此的完美,同时他拥有着如海水一般广博的知识。他有才华,又又野心,同时也愿意为此拼尽全力。如果不是他亲口说所,欧文斯完全想不到这样完美的人会是一个普通乡间□□的儿子。

  欧文斯有时会暗叹命运为何如此的不公,为何又如此眷顾他。他拥有者令人艳羡的一切,他可以肆意挥霍。这是无论他想些什么也无法改变的,伏尔甘永远不会永远他所拥有的一切。可是,他不知道,他很久之后才知道,他也有自己要背负的命运。他会在未来的一天失去一切,他永远也不会得到爱情,这就是他的命运。

  十五年前的那个局,是他亲手设计的。他给伏尔甘下了迷药,他把他绑起来,放到那个黑暗宴会的现场。他爱伏尔甘,只是他太美了,就像不容接近的神。他想毁掉他,毁掉他的爱情,毁掉他的希望,毁掉他的一切,这样他才能完完全全的拥有他。无论以何种方式得到伏尔甘,他都再所不惜。

  伏尔甘不是傻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谁暗中设计了那场闹剧。他恨,他恨的不止是欧文斯,他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他恨神,他憎恨他的命运。他的绝望,是一种对世间一切彻彻底底的绝望,对爱的绝望,对希望本身的绝望。

  他的爱可以属于任何人,即使离开了夏洛特,他也绝不会爱上他欧文斯,一点也不会,这就是他对他的报复。他要让他在求不得的痛楚中了此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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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文斯已经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他很早就醒了,一个人躺在床上惴惴不安。当太阳刚刚露出y-in暗的云层,他就起身,坐着马车,到伏尔甘住所门口静候。

  伏尔甘对他的态度一贯是冷漠疏离,无论他怎样讨好谄媚,怎样威胁,他都无动于衷。只是今天当欧文斯胆战心惊的拨动门铃时,伏尔甘走出来,嘴角向上弯起,笑容就像是清晨的阳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对自己笑过了。只是着笑容转瞬即逝,就如晨露那般短暂。

  ‘父亲大人近来可安好’

  欧文斯和伏尔甘在压抑中寒暄着。只是欧文斯觉得,和伏尔甘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愉悦的。他的心脏在这种冷淡中抽搐着疼痛。这是这种因他而带来的愉悦,在欧文斯眼里,都是一种苦涩的甜蜜。这是他活着,乃至一切希望的来源。

  欧文斯憎恨着自己的命运,他最终还是会走向既定的轨迹,继承父亲的事业,和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厮守终身。弟弟的存在让他看见了一种新的生活的可能。一种禁忌的诱惑,在干涸土地上用血浇灌出的暗红色花朵。所以他做出了举动,虽恶毒,但并不是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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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缪沙的脚步很轻,他一步一步的走在楼梯上,却还是发出了声响。欧文斯吃惊的抬起了头,夏缪沙的身影映在他的瞳孔里,写满了震惊和恐惧。

  夏洛特不是早就是了吗,就算没死,也根本不会再回来,也根本回不来。欧文斯被一种恐惧笼罩着,他不惧怕死亡,他活着世上,唯一惧怕的,就是有人挡在他面前,夺走伏尔甘的爱。这是一种独属于他的自我欺骗,他告诉自己伏尔甘一定会爱他,只要夏洛特离开。可是事实却是夏洛特永远的离开了,他还是无法拥有伏尔甘。伏尔甘可以爱任何人,但是绝不会爱他。

  今天,夏洛特回来了。欧文斯感觉到自己被一种恐惧和绝望支配。

  伏尔甘饶有兴味的观察着欧文斯的表情,那种绝望,那种报复的快感,是支撑着他继续活下去的养料。就像欧文斯靠着他施舍的虚妄的爱活着一样。

  命运总是这样,希望不足以支撑着我们走到尽头。我们走下去的动力,是永无止境的绝望,对谁都一样。即使是年纪轻轻,可能不知不觉中早早的就死了,不只是r_ou_体的死亡,而是彻彻底底的绝望。从今往后,我们就开始靠着绝望活着,再无苦难,再无痛楚。

  ‘他是夏洛特的弟弟。’伏尔甘轻笑着说。欧文斯这才从尴尬难堪的恍惚中醒过来,呆呆的看着夏缪沙。他不知该如何去打招呼。

  夏缪沙也是茫然无措,只是伏尔甘那样的介绍,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哥哥的朋友。最终,还是夏缪沙伸出手,握住了欧文斯的手,上下摇晃了两下,以示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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