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迟疑着没有马上回答。
阿霆抬起眼：“怎么，不知道去了哪儿？”
“不是……”阿杰吞吞吐吐地，“他……跟那个姓何的一起去了邻埠。”
阿霆眉梢稍动，眼中似有精光一闪，面色却是如常：“什么时候？”
“昨天夜里。”
阿霆沉吟了下，淡淡地道：“知道了。”重又低下头去看那些文件。
阿杰暗暗长出了口气。看霆哥这反应对Bill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
房间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就在阿杰以为没什么事要吩咐正准备出去的时候，阿霆开了口。
“派几个人上去，盯着就好，不要惊动。”依然低着头，语气也还是淡淡的。
阿杰却立刻就明白了。“知道了，霆哥。”
☆、16
“以前做过吗？”
Bill接住Man爸丢过来的面纸，擦去手上的润滑剂。“之前在香港做了两个多月。”
Man爸夹着雪茄靠在沙发上，吐出一口烟雾：“觉得怎样？”
想到阿霆Bill顺口接道：“很难做。”忽然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又立刻解释：“我的意思是……香港太小，限制太多，很难发挥。”
对此Man爸倒是表示赞同：“哪像我们这里，香港客、台湾客、东南亚客……大江南北路路畅通，最适合你大展拳脚了。带你的熟客过来吧。”这样说也就等于面试通过了。
Bill穿好了裤子坐下：“行，没问题。”
“有多少？”
Bill想了想：“大约三、四十个。”
Man爸“嘁”一声笑起来：“小子，别吹牛了，你做两个月有三四十个熟客？熟客啊！”
Bill笃定地点头。
Man爸显然不信：“平均算——六十天做三十几个也要两天一个，每人再回头光顾一次，你都没时间啦。”
“我一晚做三、四个，”Bill说的轻描淡写，“那些阔太圈子太小，要是撞上熟人就会不高兴，所以说香港难做。”最主要是还有个总惦记自己后面的大佬。
“好啦好啦。”Man爸也无意深究这些，反正能替自己赚钱就行了。“我们‘欢乐今宵’最适合你了，这里人面广而且熟客多，那些阔太来了也不用害怕撞见熟人，给钱就更阔绰啦。”
听起来的确是很爽，上来这边果然是对的。Bill简直忍不住要笑出声。
“试用期的条件你知道吧？”Man爸照例说明。
“知道。”
“通常我试用两星期，不过你说得自己超劲……”Man爸抱臂看着Bill，“我要试足你一个月。”
Bill没有异议。
末了Man爸又y-in着脸加上一句：“你可不要耍我，不然的话——我会让你一辈子搞不到女人。”
“欢乐今宵？”阿霆偏过头。
阿杰回道：“是那边很出名的一家俱乐部，港台东南亚很多地方的阔太都会去那里消费。老板叫Man爸，有点背景，欢乐今宵经营了这么多年很少有人去找麻烦。”
Bill不是跟那个什么小老板一起过去的吗？“那个姓何的知道他跑去这种地方做吗？”
“应该不知道。他每天待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而且Bill每次回去之前都会先在外面换好另外一套衣服，好像是假装货车司机之类的。”
货车司机？
——“他开货柜车，经常要跑上面，很少回来。”
呵，借用他弟弟的工作当掩饰？
一面给人包养一面又偷偷跑去当鸭，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看来他突然离开香港不是因为姓何的，难道说……
“我要姓何的和欢乐今宵的全部资料。”
“好的霆哥。”
“最近阿公那边有什么动静？”阿霆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暗地里派去找Irene姐的人手差不多都撤了回来，安排在咱们周围的眼线也大都不见了，看来阿公对这件事已经不太在意。”
这早在阿霆的意料之中。“不要放松大意，别看那只老狐狸表面上笑呵呵的，其实鬼得很，比谁都谨慎，这么多年的坐馆可不是白当的。虽然证据已经不少，但还不够，必须做到百分百的把握，确保一击即中，不能给他一丝一毫脱身的机会。所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绝不能露出一丁点破绽，让他有所警觉。”阿霆冷着眸，声音比眸色更冷：“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他给我上的那一课。”
过来邻埠已经有一段日子，阿霆那边一点风声也没有，一切平静顺利得让Bill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他还没发现自己跑路了？按说经理应该会跟他报告吧。
还是这阵子社团里的事太忙没顾上？
又或者……自己跑不跑他根本就不在意，其实是自己多想了？
算了，不管他！反正现在爽得很。
忽略掉心底那抹酸溜溜的滋味，Bill决定先不去想这些，专心搞好手上这个大单——竟然有人出大价钱让自己去泡她的朋友，有钱人还真是会玩。
看看时间，摸出手机打出去，等待音响了很久，一直等到自动挂断对方也没有接。
但是Bill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和失望，不紧不慢地写了一条短信。
『我不认为你第一次就会听我电话，但你始终会听的，对吗？
Bill』
点了发送，然后收起手机悠哉悠哉地准备去赶下一场。
Bill有着十足的自信，就算那个Alice再怎么难搞，也会很快被自己拿下，等着瞧吧。
“黑白的老婆？她会跟Bill做什么交易？”
黑白哥的名号阿霆也听过，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向来没有什么接触。黑道大哥的老婆出去滚还找上Bill，看来Bill跟黑道很有缘啊。
“具体还不清楚，不过除了第一次接触，后来她跟Bill几乎没再碰过面，都是电话联系。”阿杰兢兢业业地跟阿霆做着例行汇报。
这么看来倒不是她看上了Bill。“别的呢，还查到什么？”
“嗯……Bill对黑白哥老婆的其中一个朋友好像很上心，把小老板送他的电话都给了她，有点像是……想泡她……只是看起来有点像！也可能不是这么回事。”阿杰留意着阿霆的脸色，赶紧继续说下一条：“还有就是关于……”
“好了！”阿霆打断他，不想再听下去。“打给Bill，叫他今晚过来。”稍顿了顿，又叮嘱道：“要让他以为我还不知道他离开了香港。”
☆、17
突然间接到阿杰的电话，Bill心里头一阵忐忑，半天没敢接。
为什么是阿杰不是阿霆？
会是什么事呢？
既然没有直接派人来把自己抓回去也许不是什么太糟的情况……
在Bill犹豫的时候手机已经不响了，跟着收到一条短信，果然是阿杰发来的。
『霆哥在金玫瑰谈事，叫你晚上过来，你在家里等着哪儿也别去，我派人去接你。』
诶？看这口气好像还没发现自己偷跑了？
就算阿霆一直没过问经理也应该会说啊……难道是因为自己挖走了那么多熟客他不知道怎么跟阿霆交待所以一直瞒着？
不管怎样，至少目前的情况远比预想要好得多，算是个好消息。
不过晚上的事怎么办……
“阿Bill，你怎么在里面这么久？”甜腻腻的女人声音从卫生间外传进来。
“衣服上弄到酒，我擦一下，马上就好！”Bill一边敷衍着一边做了决定。
“哎呀不用擦啦，等下出去我给你买几件。宝贝，快点出来。”门外的女人声音嗲得人浑身发冷。
“好，这就出来。”Bill迅速拼了条短信发出去，又拽过衣角在水龙头下打s-hi攥了攥，然后边用面纸装模作样地抹着边开门走了出去。
这种时候，只能用老办法了。
阿祥翘着二郎腿，一手揽着个法国妞，一手擎着红酒杯，半撩着眼皮：“你对那个Bill到底是怎么想的？”
阿霆往杯里倒着酒，看也没看他，懒懒地道：“你又从阿杰那儿套了什么话？”
阿祥“嘁”一声：“这还用套话？就看你连出院都等不及那猴急样，要说你对他一点儿别的心思都没有，鬼才信！不过他跑了这么多日子也不见你着急，我是有点搞不懂你了。”
阿霆一条胳膊横搭在沙发靠背上，微扬嘴角：“你好像比我还着急。”
阿祥挑着眉头：“是兄弟才替你着急。你说你平时也不出来玩儿，Michelle走了之后要没个人接手，我都怕你憋出毛病来。难得有个你能看上眼的，又拼死救过你，就这么让人跑了以后有你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