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然记+番外 作者:颜凉雨(上)【完结】(39)

2019-01-26  作者|标签:颜凉雨 武侠 冒险 友情 爱情 阴谋 纷争

  春谨然想摇头,但最终没有,因为他真的不敢动,哪怕只有一下:“我不动,真的,我可听话了。”

  裴宵衣满意地点点头:“你不是想知道天然居为何要给江氏碧溪草……”

  春谨然:“不不不我不想知道!我也没说是天然居要给江氏碧溪草!你不能冤枉我!!!”

  裴宵衣:“因为……”

  春谨然:“我都说了我不想知道啊啊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裴宵衣被逗得非常开心,很用力才忍住没笑出声,显然对于自己的小把戏很满意。

  春谨然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可只敢在心里咬牙切齿,面上仍要讨好道:“我发誓,不会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真的!”

  “很好,”裴宵衣微笑,“但是我不信。”

  春谨然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又被无情湮灭。

  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反正都要死,与其备受屈辱,不如慷慨就义吧。

  裴宵衣冷冷地眯起眼睛,手腕微微用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春谨然觉得眼睛有点闭不住了。眼皮里面就像藏着无数蟋蟀,争前恐后地蹦跶,逼着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脖子上的“寒铁项链”还在,可鞭子另一头的人,却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表情僵硬得有些诡异。

  春谨然心中狐疑,但仍不敢动,只嘴上试探着:“大哥,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这么折磨人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不知是不是听进去了春谨然的话,裴宵衣原本置于腰间的手忽然向上抬起,连带拽着春谨然的脖子也往上去!

  趴在地上的春谨然哪敢怠慢,连忙配合着飞速站起,腰板挺直,简直顶天立地!可裴宵衣的执鞭之手仍没有停止的趋势,春谨然眼睁睁看着它越过胸前,继续向上,悲伤得想哭——要知道裴宵衣比他高出一个头啊,这要是想不开地伸个懒腰,自己就算不身首异处也被吊着勒死了!

  豁出去了!

  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拼一把!

  春谨然再不瞻前顾后,直接抬手抓住九节鞭,用力一扯!

  出乎意料,鞭子竟然被他从裴宵衣的手中扯了过来!

  失去钳制的春谨然用力过猛,咣地坐到地上,摔得屁股差点裂成八瓣。

  那头的裴宵衣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在鞭子脱手的瞬间,他僵硬的脸忽然扭曲变形,随后整个人咣当倒地蜷缩成一团,开始ch-ou搐!

  春谨然吓傻了:“喂、喂喂喂……你要是反悔了我想杀我了说一声就行,不用这么拼……”

  从下山猛虎变成上岸泥鳅的男人,似乎没有听进去他的宽慰。

  春谨然皱眉,心说不会是突然犯了什么急症吧。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想法,裴宵衣ch-ou得更厉害了,而且大有至死方休的趋势。

  春谨然开始内心交战。一个声音说,他刚才要杀你哎,管他去死!另一个声音说,他可以滥杀无辜,但你不能见死不救!春谨然强烈怀疑自己心里也住着一个丁若水。

  天人交战间,裴宵衣开始呕吐!

  春谨然一咬牙一跺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听丁神医的!

  再不犹豫,春谨然快步上前,蹲下就是一记手刀,稳准狠地劈向男人后颈!

  夜,安静了。

  谢天谢地。

  丁若水正在做一个难以描述的美梦,忽然被打断也就罢了,还被凶残地从床榻上揪起,没等朦胧的睡眼清醒,怀里就被塞了昏迷的男人,重点是,这个男人一脸狼藉身体更是扭曲得像鬼!

  “啊啊啊——”丁神医嗷一嗓子跳起,生生把人丢回地上!

  咣当!

  春谨然不忍心地别过脸,祈祷如若有朝一日清醒,裴少侠不会记得这一段心酸。

  “什么玩意儿!”丁若水惊魂未定,眼神和脑袋都不太清楚。

  春谨然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蹲下去将昏迷中的人扶起:“裴宵衣。”

  丁若水瞪大眼睛,用力瞅了半天,才认出来:“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春谨然虽然不知道裴宵衣到底犯的什么病,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今天晚上发生的怪事作出提炼总结:“若水啊,记住一句话。”

  丁若水:“嗯?”

  春谨然:“ch-ou人者,恒ch-ou之。”

  

第32章 若水小筑(二)

  “你说什么?他要杀你?!”正在给裴宵衣诊脉的丁若水闻言大惊失色,把病人的胳膊一甩,飞速起身冲到友人身边前后左右地仔细查看,“你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儿?”

  春谨然刚给自己倒了茶,还没顾上喝,就被丁若水扑得洒了大半杯,哭笑不得:“我没事,我要有事还能扛着他回来,顾自己都顾不过来呢。”

  丁若水皱眉,还是不大信:“你不是说他的武功远在你之上么,若他真动了杀机,你怎么还能毫发无伤?”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春谨然迅速喝掉仅剩的小半杯茶,觉得稍稍舒坦了一些,“就在非常帅气地宣布要让我身首异处之后,一个不留神,他自己先ch-ou了。”

  丁若水按照友人的描述认真脑补了那个片段,末了为难地问:“帅气在哪里?”

  甭管月光下优雅地ch-ou搐这件事是否具备可行x-ing,但人已经躺在眼前了,纠结过往的浮云并无意义,所以春谨然没有回答丁若水的提问:“先别管那些啦,看看他到底什么病?”

  丁若水却一反常态,迟迟不动:“他要杀你,你却救他?”

  春谨然愣住,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奇闻。

  就丁若水说的这句话本身来讲,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话从丁若水口中说出,就是最大的问题:“你不是一贯不分对象悲天悯人吗,怎么忽然论起善恶了?”

  “别的善恶我不管,”丁若水抬起头,看向春谨然,“他想伤害你,这就不行。”

  一直遮着月亮的云忽然散开了,月光从窗棂透进来,照在友人白皙的脸上,映出他莫名清冷却又坚定的眼神。

  相识多年,春谨然从未见过这样的丁若水。

  说不错愕是骗人的,这就好像你一直以为无比温驯的小白兔忽然露出尖牙,吭哧一口咬断了别人的手指头。不过丁若水毕竟只是说说,没有真的让已经ch-ou昏死的裴少侠雪上加霜,所以错愕之后,留在春谨然心里更多的,是温暖。随后那暖意从心底慢慢升腾,最终蔓延到眼角眉梢,化作盈盈浅笑:“知道你担心我,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嘛。”

  “那你是命大。”丁若水没好气地撇撇嘴。

  “所以啊,”春谨然潇洒一甩头,“我自己命都这么大,再加上你丁神医相助,就是阎王要我三更死,我还得挣扎到五更。”

  丁若水看了他半晌,真心拜服:“就你这份自信,都能单独创一门神功。”

  最终丁若水还是百般不情愿地回到床前,开始给裴宵衣诊脉。

  春谨然端个小板凳坐到旁边,全神贯注地围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丁若水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春谨然再忍不住,终于开口:“是……不治之症?”

  丁若水没有回答,而是松开病人的手腕,反问春谨然:“能再讲一下他ch-ou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春谨然努力回忆:“起先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是闭着眼睛的,后来迟迟没动静,再睁开眼睛,就发现他跟个虾米似的蜷缩在地上,浑身都ch-ou,ch-ou得特别厉害,后来我看不下去,就把他拍晕了。”

  丁若水追根究底:“只是ch-ou?再无其他?”

  “哦不,”春谨然想起来了,“在ch-ou了一会儿之后,他就开始吐,那吐得真是酸臭四溢污水横流,我把他扛回来的时候你不是也看见了嘛,一脸沾的全是。”

  丁若水:“就这些?”

  春谨然:“呃,他吐得太恶心了,我真的没办法去看他到底吐出来的都是啥……”

  丁若水:“好了!”

  为避免话题向更恶心的地方跑偏,丁神医及时拦住友人,并以“很好很棒”这种观音菩萨听见都会忍不住拿宝瓶里的柳枝儿ch-ou打撒谎者大脸的虚伪言辞作为结束语。

  “他到底什么毛病?”春谨然再一次担心地询问,“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丁若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友人:“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春谨然四下张望,就是不看丁神医的眼睛:“咳,他身上藏着秘密呀。青门事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天然居很可能在背后掺和了一脚,我想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丁若水:“他们的目的和你有关系?”

  春谨然:“毕竟是江湖举足轻重的帮派,和江湖有关系,就和我有关系嘛……”

  丁若水:“所以你是为了江湖大义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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