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说说原因？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你点什么。”
我朝他拱手，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这事情在下不能说。”
“罢了罢了，我不勉强你了。”他对我笑笑：“听你声音也不过十七八，我长你几岁，若不嫌弃，叫我燕大哥就好。”
“是，燕大哥。”
屋子的格式都差不多，只是这间浴室没有我和忘川住的那间豪华。不过这对于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有个地方容我缓缓已经很不错了。
洗尽一身污垢和疲惫，我准备出来的时候发现没衣服供我换，这时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我又来不及跑，只能站在那里。可开门的不是小二，是那位公子……
他显然也没见过这样的身体和脸，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也不笑了，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们大眼瞪小眼好几秒。
我最先反应过来，道：“咳咳……兄台把衣服放在脚下就好……”
“哦哦……”他也反应过来，嘴里念叨几句：“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然后便关上门走了。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样子谁会不嫌弃呢？
只有忘川……
那，忘川你现在在哪呢？我真的很想你，做梦都是和你在一起。
穿好衣服，我把面罩带上又出去了，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菜，可燕然还在等我。
他看着我的面罩，道：“见都见过了，你也不必带着了，快吃饭吧。”
我苦笑道：“你看到了还能吃得下去饭？”
他满不在乎的道：“你也别谦虚了，我还能治好呢。”
“怎么可能？”我摘下面罩，心知他是安慰我。
他却认真的看着我，道：“我说能就能。你先吃饭，吃过饭我们再研究。”
我心里好像是天降头彩一般，听完就呆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激动得抓住他的袖子，问：“真的吗？你是说，我的脸……我的身子……”我一时间语无伦次，激动得不行不行的。这也就是说，我可以不用顶着这张脸再陪忘川走过最后的日子了？哪怕，只有三个月……哪怕，能不能找到他……
“能，能。”他被我这幅样子逗得啼笑皆非：“我何苦骗你？先吃饭。”
稀里糊涂的吃完饭，我就一直坐着等燕然。他看我这幅样子，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去洗手：“去床上躺着罢，你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也不好意思再吃了。”
我也没客气，去卧室在床上躺好的时候，燕然随后就拿了一颗药丸进来了：“这是千醉丹，吃完之后你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这样的话你差不多能睡上一天，安静些也方便我动手术。”他顿顿道：“过程很简单，等你醒了之后我会告诉你。在这之前，你要放轻松。”
我点头示意他准备好了。
他却突然问我一句：“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穿青灰色的衣服吗？”
我一愣，然后摇摇头。
他叹了口气，道：“外面牡丹花什么颜色都有，我穿了其他颜色不免被比下去，所以我就选了青灰色的衣服。可是……我却忽略了外面的路砖也是青灰色的。”话音刚落，他便手疾眼快的把药丸塞到我嘴里。而那个时候我听他说完这个笑话，整个人都放松了，刚想笑的时候药丸已经进到肚子里了。
吃过药丸之后，药力马上见效了。
在睡过去的前一秒，我看到的是忘川的脸。
他对我笑。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第十四章：脱胎换骨
那是在一个阴湿寒冷的山洞里，我看到了忘川的背影。他穿着雪白的亵衣，披散着长发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走。我在他后面叫他的名字，声音空灵在山洞中回荡，可他却恍若不闻。
我也同样披着头发，不过身上只围了一块很大的麻布。我闻着潮湿的苔藓的味道，寻着他的足迹，穿过曲折冗长的隧道，走了很久很久，见到了一个露天的水潭。
水月洞天，蓝光幽冷，潭水明如镜；凄神寒骨，梦入菏泽，伊人何处寻？
前面没有路了，终点就是这洞潭，可是我在这里却找不到忘川。
我说：“你出来啊，我想见到你！”这里只有我的回音，一遍一遍重复。
“忘川……我求你，别躲我……”这里阴湿难耐，我裹了裹麻布，蜷成一团：“我迷路了，我不知道怎么走出去……忘川……我拜托你，见见我好吗？”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潭水里徐徐站出一个人，激起层层水纹。他背对着我，绀发浓于沐，长发湿漉漉的贴在背上，如丝成蘼，无比妖娆。
我知道，那是忘川……
他侧过脸，睫毛还挂着点点水珠，眼睛弯弯的对着我笑。月光穿过上头小小的洞口，柔和的将光芒洒在他的身上。他沐浴其中，如水月洛神，是天地全部的精华……
我看着他，心中情丝缭绕，作茧自缚。
他转身走到我前面，对站在岸上的我伸手，微笑点头，示意我下来。我不自觉的伸出手，道：“忘川……我还是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