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作者:时镜(五)【完结】(39)

2019-06-13  作者|标签:时镜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穿越时空 历史剧

  十八皇子乃是他的小阿哥,一贯捧在康熙的手心里的,张廷玉还去上书房给他讲过学,没想到如今说没了就没了,中秋会见蒙古贵客的时候,还在他皇阿玛跟前嬉闹……

  真是个世事弄人。

  自打皇上气住了之后,京城里的奏折基本都是张廷玉给皇帝念,皇帝听了让张廷玉给批折子,有时候不要紧的折子就让张廷玉代批,要紧的折子则是康熙看过了自己拿主意,或者问问身边带去的几位近臣。打十八阿哥病了之后,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从张廷玉这里经手。

  张廷玉为汉臣,吴氏则是满人,两个人名义上还在李光地的手下做事,可李光地眼睛已经不大看得清了,汉大臣这边的事情全部砸到了张廷玉的肩膀上。

  成百上千的奏折堆着不说,有时候遇上皇帝火气大,还要跟着给皇帝拟旨。

  九月初从塞外和热河过来的几道折子和旨意,全都是张廷玉写出来的。

  如今看看他这手,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抓着笔杆子过来的,已经僵硬得做不出第二个姿势来了。

  他抬手另一手摸了摸顾怀袖的额头,只笑:“哭什么呢,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这算是哪门子的好事?”

  这会儿顾怀袖也任x_ing了起来,也懒得搭理他,只叫白露青黛端了热水上来。

  她就没见过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的人:“南书房下头的翰林院学士去的也不止你一个,怎么事情就你劳累得最多?我就不信旁的人这手能有你的厉害。”

  “我这手可厉害了。”

  张廷玉笑了笑,看她从旁边拿了软软的绸帕子从盆里蘸了热水,慢慢给自己擦手。

  热气舒缓上来,连着手部的经络也跟着活了起来,原本几天握笔,几天勒缰绳的那种僵硬,终于渐渐地开始消失。

  顾怀袖的手很柔,这么多年这一双手还是最漂亮的,一面给他擦手,看着他指甲缝里填着的朱砂,先用帕子擦了一回,却暂时没管,然后唤人取了针,却不用针尖,换了针头来挑,而后才叫人换了一盆水来给他泡手。

  张廷玉将两手按进了铜盆里,轻轻地活动着自己的手指,又想起这几日来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惊心动魄至极。

  他大多数手指的指甲很圆,常年都在修剪,唯有有时候翻奏折和掐纸页,所以右手大拇指略有个两分的指甲留出来,除此之外是左手小指的指甲也留出来,有些长。

  细看他这一双手,与当年的张英无异,也与时常在南书房伺候的李光地差不多。右手各个握笔时摩擦着的位置,也有厚厚的茧皮。

  这是文臣的一双手,也是南书房近臣的一双手,更是未来朝廷重臣一朝宰辅的手。

  顾怀袖只站在旁边看着,见他泡手的时候,表情沉静,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也不打扰他,只是眼底不知怎的涌现出许多酸涩来。

  张廷玉只沉沉道:“舍得舍得,不舍不得。何故在意那么多呢?”

  “说时容易做时难,若是我又一日忽然老了,你见着我,也如我此刻见着你的手……”顾怀袖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那一双手,忽的笑了。

  张廷玉只这么瞧着她,道:“宁愿我老上三五十年,也不愿看见你老上一分。”

  她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的,怎舍得有一分一毫的损伤?

  将手掌从水里提出来,张廷玉手指还是有些僵,顾怀袖给他擦手,埋着头一句话都没有。

  待得手擦干了,他才点了她眉心一下,道:“别像那么多了,慧极必伤,智多近妖。”

  “你才妖呢。”

  顾怀袖拽了他手,拉他坐到一旁去,自用了药酒缓缓给他擦手,再次揉按,又活动着他一根根手指,屈伸着,好叫气血走得更快。

  做完这一切,放才见得他这爪子像个人的爪子了。

  张廷玉只拥着她,两个人一道用了饭,却对之前塞外的事情绝口不提,到底张廷玉有没有在里面做什么,顾怀袖无从得知,也不必得知。

  看着胤禛那边似乎也不慎清楚,胤礽到底是自己倒了的,还是被人推倒的,一点也不知道。

  她服饰着张廷玉到床上休息,张廷玉两眼下头都是乌青,只拥着她一起闭上眼,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想必这几日来极困。

  可顾怀袖睡不着,她在夜里,借着外面昏暗的灯火看着张廷玉的脸,他表面一个谦谦君子,内里就是个手段不少的政客。

  可她看着他,只觉得越看越是喜欢。

  拥着薄被,入秋之后已经开始发冷,这会儿有个人躺在自己的身边,却暖和地跟在火炉子旁边一样。

  顾怀袖见他睡熟了,悄悄起身,掀了纱帐出去,只端了一面圆镜去外头坐着,里屋的灯被她给吹熄了,【怕搅扰了张廷玉睡觉。

  青黛还没想到她这时候出来,倒是吓了一跳,又见顾怀袖手里拿着一面圆镜,更是觉得离奇。

  然而顾怀袖没说话,只坐了下来,看着镜中自己那张脸,成熟而带着娇俏,眸底却是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的沉稳。想想十七年之前,她的眼神尽管也很沉,可没有这样沧桑之后的波澜不惊。

  只看当初的年沉鱼就知道了,那时候,顾怀袖看着她青春靓丽,也只当她是晚辈,带着一种难得的包容的心态去看。

  其实不止是张廷玉老了,她也开始老,只是脸上还不大看得出来罢了。

  手指抚过眼角,似乎也有隐约的细纹,这些都是盖不住的。

  顾怀袖见了,只微微地一笑。

  天已经很晚,张府里宁静的一片。

  顾怀袖正想放下手里这一面镶金嵌银的美人镜,却见外头白露进来,说是有人递了一封信给顾怀袖。

  这么晚,还有谁送信来?

  顾怀袖刚刚接过来,一看见外面的字迹便愣了一下。

  她让白露出去,看见了封着牛皮纸的火漆上头,竟然有一只蝉的图案。

  心里生了警惕,便格外小心。

  信封外面写着的乃是孙连翘的字,让人转顾怀袖亲启,可信封里面拆开,却是胤禛手书的密信。

  这人疯了不成?

  顾怀袖简直被胤禛的胆量给吓住了。

  张廷玉是奉旨回京先来办事,可胤禛这个时候人还在热河,接了十八阿哥去了的消息就已经直接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在这种风起云涌的节骨眼上,竟然还能能给顾怀袖送密信?

  然而一看信中所写,顾怀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子爷在塞外之时,多有偷窥皇帝起居之举,甚至在晚上悄悄划破了皇帝休息的帐篷,往内窥伺皇帝之行为。

  康熙曾言太子与索额图之结党,令他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如今皇帝与太子之间的权力争夺与势力交锋,更在今日巡幸塞外的过程之中达到顶峰。皇帝宠爱十八皇子,十八皇子竟然忽然病故,而太子不仅面无伤心之色,还依旧纵情酒乐,在皇帝最伤心的时候,竟然悄悄窥伺康熙之一举一动!

  试想半夜伤怀之时,竟然又见到自己的儿子隔着帐篷窥看自己,期冀着这个老头子什么时候去世,用心何其歹毒?

  近乎就是当场,康熙便大怒不已,指着胤礽的鼻子斥骂大半夜,立刻将胤礽关了起来。

  其后,从塞外拔营回热河途中,便已经有废太子之言,刚到热河更是差点连别的皇子也都遭殃。

  胤禛此刻在那边因为太子的缘故,更不受皇帝的待见。

  十三阿哥力保太子与自己的四哥,竟然遭致康熙盛怒之下的一顿鞭笞,卧病在床。

  昔日风光的十三阿哥胤祥,转眼之间竟然与太子一个待遇,太子一党只剩下了胤禛一个……

  其实事到如今,该说是四爷党了。

  当日之事顾怀袖不得而知,信中也不会屡屡提及,只言太子被废,皇帝伤心不已,正所谓是一鼓作气器再而衰三而竭,打仗时候的士气是这个道理,康熙的心思也是一个道理。

  当年一手栽培起太子来,康熙对儿子们的心血几乎都倾注在太子一个人的身上。

  就像是农夫亲手种起来一片庄稼,忽然有一天这些庄稼都得病了,康熙一时之间愤怒不已,看见趴在庄稼上头的种种虫子,以为是虫病,实则那庄稼是烂到了根子里。

  旁人都知道庄稼是没救了,可康熙不相信。

  他亲手栽培起来的太子,就是他这一片庄稼,必定还留存有最后的一丝希望。

  正所谓是“伏久者,飞必高;开先者,谢独早”,太子就是那个“开先者”,而胤禛则是“伏久者”。

  今夜胤禛这一封信上只模糊地叙述了如今的事情,让顾怀袖对大局有个了解,如今谁都回来不了,京城这边的局势四爷虽有谋士,可顾怀袖这边也出不得差错。他更怕的乃是张廷玉忽然倒戈……

  张廷玉先行回京,若京中有什么变故,谁先笼络住了张廷玉谁就能占得先机。

  更何况,张廷玉乃是皇帝近臣。

  胤禛的最后一句话是:且捧老八上位议禇,密信大学士马齐,此人胤禩一党,定谋先机而动。

  “好歹毒的心肠……”

  顾怀袖好歹对这一段的事情知道一点,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发展。

  早先八阿哥其实就已经被张廷玉架空了在翰林院之中的势力,失了根基,翰林院乃是整个大清文臣高官专出之地,从里面出来的翰林起步都要当个四品官,比起下面芝麻小官上来的,可占据不少的优势。

  满朝文武之中不少八爷的人,可新血补充不上来,八爷的势力就像是水中飘萍,很有一段时间不稳定。

  可张廷玉前一阵佯装着又把翰林院的势力都还给了八爷,于是八爷心中大定,行事堪称是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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