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同人)奉命 作者:艳骨书生/北城难书【完结】(36)

2019-06-13  作者|标签:艳骨书生 北城难书 强强 虐恋情深 生子 民国旧影

  【等你们觉得不对劲的时候,那就证明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张家祖辈留下的忠告突然回想在脑中,于是拧紧眉头转了过来,副官枕在他的腿上睡的昏沉,仿佛一点都没有被暴雨影响到,好一会没听到他的咳喘声,有些安静的异常。张启山被枕的发麻,顺势抽回了胳膊,抬起手竟感觉有些黏硬,低头仔细一看,从胳膊肘到手尖沾满了黑红的鲜血,早已氧化变色。那沉睡的人什么时候走的,什么时候丢下了一切,都在这一场睡梦中掩埋干净。

  “…停车…停车!”极度紧张到颤抖的喝令让亲兵立刻踩下了刹车,急忙回头想看个究竟,“佛爷…额!” 还未来得及反应,尾随监视了很久的日本人终于现身,猛烈地机枪扫过车内打进亲兵的脑颅,一颗子弹从侧脸擦过,“妈的。”张启山抹了一把伤口,愤然踹开车门一跃而下,在地上迅速翻滚了几圈躲避开s_h_è 击。前后几辆车的亲兵都被s_h_è 死在车内,他抬起头顾不得他人,翻身窜到一个日本人身边,扯过胳膊拿他的身体作挡箭牌,一边躲避,一边开枪s_h_è 击。日本人来势汹汹,人数远比手中的子弹要多,若是自己,逃脱的可能x_ing还大些,只不过而今要顾及车上之人,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当张启山命悬一线之时,一匹烈马飞奔而来,他反应迅速,顶着日本人的尸体靠近车子,一个甩手将副官拉在身前,跳上马背,身后打来的子弹都被这个尸体挡住,暂且惊险的避了过去。

  那些日本杀手崩了几下没能追赶的上,骂了一句就原路折了回去。张启山带着副官一路狂奔,丝毫不敢懈怠,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速度渐渐慢下来,马也跑不动了,一头扎到地上,累死在一棵枯树边。就算如此,离那张家还有难以估量的路程,张启山心急如焚,一眼周围尽是荒芜,连个借脚的畜力都没有。

  大雨浇s-hi了身体,衣服厚重的挂在身上,满面苍冷,“没关系,我们走到张家,说不定路上就有能搭乘的车。”他坚定的目视前方自言自语,拦腰抱着那副躯体,不去低头看,不去多想,与其说是赶路着急,倒不如是没有勇气去面对这样残忍的现实。步子挪了没有多远,一辆马车哒哒的追了上来,停在路边,一女子掀开车帘扭头招呼了一声,张启山看到那人面孔之后收回了警戒的姿态,一阵惊愕疾步向前,“莫测?”“姐夫,有话后说,现在先赶路。”确定了两人安然上车之后,车夫快马加鞭朝着张家驶去。

  虽仅是几个月未见,莫测却成熟了许多,再次见到张副官这副面孔的时候,没了那份自以为幼稚的同情,更多的是镇定与从容。她拿出听诊器放在心口处,张启山喘息不止等待着结果,莫测却避开了那焦灼目光,“姐夫,也许你会有办法救他,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来东北。”“他现在怎么样…”莫测收回听诊器放到药箱中,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定睛看了看,平静的说了一句。

  “他死了。”

  轰然一阵干雷掠过耳畔,伴着张启山空洞的双眼静止在车内,这种“玩笑”使得他大气不敢喘,没有哭没有笑没有悲痛,愣愣的眨着眼睛。

  那一刻,他猛地攥紧副官的胳膊搂在怀中,像抱紧宝贝一样,其实他早就感觉出那冰冷的温度,只是麻痹着自己。“不可能…莫测,一定是你诊断错了…一定是…他还这么年轻…他还什么福都没有享过…怎么可能死呢…诊断错了,诊断错了…”她看着张启山一瞬间丢了所有的风度,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极了当初那个傻傻的张副官,若是换做往昔,也许自己还会大哭一场,可到了今日,呵,实在算是因果报应。

  “姐夫,如今的情况已经在我的能力之外,希望你可以让他起死回生,或者…落叶归根。”莫测的一句话让张启山突然带着防备的语气质问道,“你听谁说的这些。”她靠着车厢一脸淡然,“我之所以从长沙离开,是因为不想干涉姐夫的家事,我阅历尚浅实在帮不上什么忙。本打算一人回北平,却遇上一位道士,他要我今日在此路接应姐夫,送你们回张家,并让我转达给你。我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他只告诉我,我这样做可以救长沙,所以我才来,姐夫莫要多问,其他的我也一概不知,正如我没有多问如今的情形。”如此的伶牙俐齿让张启山一时接不上话,只是他知晓,许是遇到了贵人相助,就算医学上诊断张副官已故,只要没有到张家,一切都是未知。

  车子大概走了半日,雨也停歇了,车夫不知是何路人士,竟真的寻到了张家的位置。只是那入口碑处赫然写着“非我族人入内者死”八个字,车子立刻停了下来。“姐夫,我们是外人,生死线进不得,就送到这里了,姐夫莫要疑惑,这也是那道士所言。”张启山对莫测如今的改变实在惊讶,然人命关天马虎不得,无心理会其他,抱起张副官朝着她和车夫点了一下头,转身进入了茂密的树林中。所托之事已成,车子一刻不久留,掉头离去。莫测并不想去探究在她走后的时间里,张副官经历了何事导致如今这般,命运连番的捉弄,也自有它的道理,最后的最后,痴心一片终盼得张启山的倾心相待,这一生所求不过如此,到底算是修得了圆满。

  张家的古楼实在是陈旧的不成样子,萧萧冷冷,衰Cao丛生,仿佛在岁月中荒废了千年。这个家族势力庞大,分支众多,神秘难测,就连张启山本人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小角色而已,他曾立誓除非殉国,一辈子不再回此地,如今竟是自己亲自背弃了诺言。

  张启山停下步子,抬头看了一眼大门,正面相对之后,抱着张副官双膝跪在门口,大门咯吱响了几声,本无风却是越发的诡异。他朝着台阶磕了一个响头,“先父及张家众位英烈我已妥善下葬,请先人放心。”,门无回应,他再磕一个,“长沙矿下秘密我会此生守护,绝不辜负张家重托。”一片无声寂静,他低头抚摸了张副官早已灰暗的面庞,猛地一头磕出了鲜血,“皆因心有所属,遂愿万死不辞。”随着张启山起身,门应声而开,他揽起张副官疾步进了庭院,身后台阶上的血迹被石头一点点吞噬掉,只当是先人收下了这份承诺。

  你且记,血之誓,非死,不可妄言。下一句,对之,续它命,若生,魂骨皆消。

第47章 换得新生

  你,爱过一个人么?你尝过爱人死在怀中的那种滋味么?你感受过痛不欲生么?当张启山仓皇寻遍了所有住所一无所获,最终瘫软到几乎托不住张副官的身体,跪在地上发狂一般痛哭时,我才真正信了这份情,能让一个军官仰天悲泣的人除了兄弟就是他的爱人,你可知若两份感情合二为一,这种伤痛便成倍的放大,煎熬到活着却不如死去。

  “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啊!哪儿?哪儿!”他越是无措便越是难过,发抖着呐喊抽泣,抱紧张副官的尸身搂在怀中,毫无目标的环视着四周y-in森的庭院。“张日山,张日山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我还没有娶你,我张启山还没有娶你为妻!你甘心么,你死而无憾么!”他始终不承认副官的离去,抚着那人沉睡的脸颊说着这些话,不甘心的不过是自己。

  “还回来做什么?”一声低沉的童音传入耳中,张启山猛然抬头,不知何时,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悄然立在眼前,一身长袍,眼神中竟有着回顾百年的淡然。他垂眸看了一眼,平静的收回目光,“他死了,该落叶归根了,人交给我,你可以走了”张启山擦干眼泪抱着副官站起来深深鞠了一个躬,“前辈,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我这辈子亏欠他的太多,此次回来只想救他x_ing命,还望前辈助我一臂之力。”男孩背着手在身后不为所动,实则是在下逐客令,张启山深知违背命令会有怎样的惩罚,可还是硬着头皮坚持着,“前辈,用我的命换他的。”僵持了三秒钟,那孩子甩袖离开了,在他走后,一个石门从身后慢慢开启,张启山转过头,幽深的长廊赫然在目,他二话不说奔走了进去。张家的古寨硕大无比,门面虽与大户人家无二,但庭院直接延伸进一个洞口,与其说屋在山中,更像是移山为室,山体之外的院落已是数量庞大,而山内却有其百倍之多,上下齐伸。

  “你若一心救他,便一直向前走,切记,不要回头,不要走捷径。”那位前辈留下的衷告张启山谨记在心,军靴踏过的地方变得无光晦暗,只有前方的路还带着些许星点,而他背后则是一片肃杀的寂静。

  脚下已走的酸疼,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矮矮的石桥凭空横跨在平地之上,可那桥下无水无渊,桥两边分出的路指向了同一个台子。张启山立在原地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最差不过一死,又有何惧。他索x_ing跨过石桥走向了台子,将副官的身体平放在台上的人形处,抬头打量着墙壁上密布的棺椁,皱了皱眉。在小时候的印象中,父亲曾提起过张家的一个秘密,若是人死尸首寻不见,魂必归故里,那时便在张家古寨中所备棺阵处找寻自己的同体,求得入土为安。如若魂飞魄散,仅存一具无用的驱壳,便与同体互换血液,但存活与否,且要看所求者是否愿意将自己的命渡给那人。张启山没有尝试过,虽觉得荒唐之至,但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别说渡命,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下得。

  他扒着棺材找了很久,才寻得那具同体,与副官生的别无二致,虽是没有呼吸心跳,却是面带红润极其安详的躺在棺椁里,实在惊奇这样一个有违常理的现象。张启山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将同体置于副官身旁另一个人形槽,拿起中间的刀子割破两人的手腕将伤口叠放在一起,静静等待着。

  须臾,来自于同体的血液便顺着血管流向副官的身体,与此同时,副官体内的剧毒也回流到了那同体身上。渐渐,竟有血色回转到副官的脸上,简直是匪夷所思,片刻之后,张启山瞥了一眼,那同体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副官就这样像睡着了一般宁静的躺在那,来自心底的血潮翻涌让他抑制不住的冲过去,紧张的来回打量着,“张日山…你醒了么?你能听到我说话么?嗯?”没有回答,没有任何声音,哪怕是敷衍都不得施舍,张启山静静的看着,之后,泪水却流出了眼角,滴在他的嘴唇上。他暗暗垂下了眼帘,闭上双眼兀自苦笑着,这世间怎么会有起死回生,那都是假象,骗这些痴人的一个梦罢了,可还是会有人当真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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