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袭苍)风舞云流 作者:shoulder94【完结】(22)

2019-06-13  作者|标签:shoulder94

  他沉默了片刻,淡淡说:「我没事。」他指的不只是他的伤。

  「没事就好。万一需要协助的话就找冷醉,他处理不了自然会向我报告。」

  医生评估他最严重的腹部外创復原状况良好,只要持续没有感染,这两天就可以让他出院。

  那天晚上,稍稍出乎意料的,Kelly来到医院。

  「我把阿苍带来了,我让他在外面等一下,因为我有话想跟你说。」Kelly说。

  他没有开口,Kelly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疲倦,有些特别。

  「我要结婚了。」Kelly静静说。

  并不是太意外,虽说他确实没料到是在这个节骨眼。他应该说声祝福的,但是Kelly的语气与表情都让他保持了缄默。

  「他很乖,完全没有找我麻烦。我本来也想说不要带他来医院的,但是我没办法,等一下你看到他就会明白我的意思。」Kelly停了停,又说:「我没想过你会如此在意一个人,更没想到过我居然会因此感到失落。」

  他不知道Kelly是不是问了阿苍什么,聊起了他什么,他确实在意阿苍,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他不能否认,也不想否认。

  Kelly微微笑了笑:「所以我想,在自己还没有变成斤斤计较、讨人厌的女人之前,爽快做个了结吧!」

  他没有开口,到这种地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叫他进来。」Kelly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

  Kelly推门之前,忽然转身说:「你以前发表过议论,说单单是生理需求根本不重要,随便都能解决。如果让你决定,找一个人陪你过一辈子的话,就是阿苍了,是吧?不管你到底把他当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心底真实之声穿过所有的矛盾、迷惑与质疑,来到他的唇舌。

  「应该吧!」他说。他的声音很低,却很坦然。

  「抱歉。」他轻声说。也许这声抱歉,是为了他把一切想得太简单、太自我中心。

  Kelly摇了摇头,推门出去。

  一会儿,阿苍推门进来。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有些苍白,几乎回到他最初捡到他那时的样子,紫灰色的眼睛看起来很疲累,下面y-in影很深。

  阿苍的脸上泛起微微笑意,来到床边望着他。

  「怎么变成受伤的人好像是你?」他轻声说。

  阿苍没有说话,只是坐下来,像隻小猫似的把脸埋进他肩窝,细细慢慢唿出一口长气。

  「我有没有碰到阿来受伤的地方?」

  「……傻瓜。」他抬起没有打点滴的那隻手,抱紧那个既聪明又傻气的大孩子的头。几天以来晃晃盪盪无法安稳的心,终于回到了该在的位置。

  阿苍微微动着头,他是喜欢阿苍用脸用鼻子摩蹭他,不管阿苍到底有着几岁大的心。

  所有的摇摆与困惑也许都是不必要的,也许他们之间会产生变化,也许有一天一切会突然改变,但此时此刻,他与他是彼此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这是真实的,那便足够了。

第20章

  好不容易出院回到家,感觉上像是被流放到最偏远的地方终于归来。

  他第一件事便是把把身上衣服都脱下来扔进洗衣机。

  「衣服都换下来。」他对阿苍说。

  阿苍看了看他,乖乖去换了套衣服,把换下来的衣服交给他扔洗衣机洗。

  他想拖个地,这会儿阿苍开了口:「医生有说你暂时不能劳动。」

  他瞄了阿苍一眼:「我不能劳动,你来吗?」

  阿苍接过除尘拖把,像画符似的在地上熘。他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把拖把的控制权拿回来:

  「拖个地死不了的。」

  阿苍安静看他走过来走过去拖地,然后说:「我好像帮不上阿来什么忙。」

  「我又不是认为你会有用处所以把你捡回来。」

  阿苍没有吭气。

  他回头看了看阿苍,又说:「怎么?现在你已经到了自我怀疑的年纪了?」

  「我也不知道。」

  「之前,你是刻意不下棋的,是吧?」

  阿苍没有回答。

  「你认为下棋会刺激你的头脑,促使你恢復,所以你才不想下棋,是吗?」

  「大概吧!」阿苍轻声说。

  他停了动作:「坦白说,我也曾经想过,是不是能一直停留在某种状态。但是,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生个小孩子,他会长大。养隻宠物,它会变老,有一天死去。所以为什么我要希望你停留在某个样子不改变?只因为我觉得这样过日子很愉快很好?我不认为一个人有权力对他人做这样的事——即使办得到。……总之,该怎样就让它怎样吧!反正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些话,与其是说给阿苍听,也许更是说给他自己听。

  「阿来的意思,是希望我想怎样就怎样吗?」

  「你能怎样?」

  「想欺负阿来也可以吗?」阿苍的眼底闪动着带着调皮笑意的光采。

  「好胆你就试试看。」他说。

  阿苍抿嘴笑,上前轻轻拉他一束头髮。

  「你想干嘛?」他轻声问。

  阿苍笑着,在他脸上有伤疤的地方含蓄地亲了一下。

  「你不要乱来,谁教你的?」他低低说。

  「为什么这是乱来?」

  「不管怎样,你样子是个大人,这种举动不可以随便做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不会对阿来以外的人这样。」

  这么一句单纯的保证,竟然让他的思考乱了调。一个很强烈的念头骤然而生,他真的不想、打死不愿意,阿苍对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做这样的举动。

  可是,一旦阿苍恢復了记忆,是不是就像是一跨步进入另一个时空,在那个世界里,阿苍会有自己喜欢甚至爱恋的人,会对他以外的人如此这般微笑着、亲暱着,而他会被遗忘在旧的世界里,不再会被看见、听见、触及。

  对于那个未知的、也许根本不存在的、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是圆是扁的假想存在,他竟然产生一股蛮不讲理的嫉妒心。

  「阿来不高兴?」

  他摇头,然后说:「我告诉过你我是怪人。」

  「所以高兴的时候反而会脸臭臭的?」

  「谁说我高兴了?」

  「那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是高不高兴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阿苍问得很认真。

  他闭上嘴。

  难道要将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对小朋友说吗?他不想像一般人哄小孩那样对阿苍随便唬弄过去,再说阿苍这傢伙也未必那么好唬住。

  「不说。」

  看到阿苍的表情,他的心情好了起来,欺负阿苍果然是他喜欢的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说不定你也有,只是我不晓得而已。」他想着,你有很多很多连你自己都遗忘的「秘密」。

  没想到阿苍的瞇瞇眼微微弯了起来:「对,我有秘密。」

  嗯?他瞇起眼睛,看着笑得挺愉快的阿苍。

  「什么秘密?」

  「不能说,说了就不算秘密了。」阿苍一派安然自得地说。

  「……臭小孩。」他喃喃骂,竟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去玩火车了。」阿苍转身往模型室去。

  他目送阿苍施施然走开的背影,突然有种小孩子长大了的感嘆。

  家里没存粮,他带阿苍去外面吃饭,去他喜欢的超市血拼,之后还去了超市附近的一家冰淇淋专卖店。阿苍点了杯看起来挺华丽的圣代,他则点了相较起来阳春许多的漂浮冰咖啡。

  阿苍吃东西一贯地慢,原本漂漂亮亮的圣代变成浑浑煳煳的n_ai昔。他的咖啡早已经见底,一手撑着头看阿苍慢吞吞地解决那一大杯黏乎乎的东西。

  因为他很闲,所以无所事事间便很有机会发觉其他桌的客人在偷瞄他们,尤其是年轻女孩子。

  随便望过去,整间店里就只有他们这桌是两个男的,其他桌不是有男有女就是有小孩子,再不然就都是女孩子。

  我们这隻也是小鬼,只是你们看不出来而已,他这么想着。

  「阿来很无聊?」阿苍忽然问他。

  「知道就好。」

  「等会儿要回家了吗?」

  「干嘛?你还想去哪里野?」

  「等阿来好了再说,何况现在也没有车。阿来以后还开车吗?」

  车子进厂大修,短期之内还回不来。

  「为什么不开?」

  阿苍安静了一会儿,说:「上次阿来晚上开车带我去山上,我很喜欢那种感觉。」

  他没有开口,只是看着阿苍。

  「那好像是我们去探险。」

  他也很喜欢那样的感觉,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到有人陪伴,而且是他能接受并且感觉好的陪伴。不只实质上,更是在某种隐晦的心灵层面上。

  他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淡淡说:「等我车子拿回来吧!」

  阿苍望着他没说话,可眼睛在笑。

  晚上他洗过澡之后躺在床上给自己腹部的伤口换药布,阿苍趴在旁边看。现在科技进步,药布防水x_ing很好,贴着洗澡也没问题,旧的撕下来,换块新的连同加强外层贴布平平整整贴上去就行,相当方便,不必又包绷带又贴胶带的。

  「会不会很痛?」阿苍看着他面积挺大的伤口问。

  「现在不痛了。」

  阿苍盯着他的伤口,忽然稍稍凑近,轻轻吹了一口气。就像最开始在那个岛上,阿苍对着他脸上的旧疤吹气。而他此刻的感觉,比那时鲜明很多,也复杂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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