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袭苍)风舞云流 作者:shoulder94【完结】(19)

2019-06-13  作者|标签:shoulder94

  「你能不能不要挨着我?」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喜欢被挨着。喜欢他的小朋友一声不吭摸着来蹭他。

  阿苍闭着眼睛摇头。

  「哼。」他从旁边脚凳底下的收纳空间拉出电视毯来,搭在那傢伙身上,然后继续看书。

  后来,他不但教会了阿苍怎么下跳棋,还奉陪一起玩。一开始是让六颗棋子,很快的,阿苍的程度就进步到只需要他让三颗棋子而不会有太大落差。他甚至开始考虑过阵子去把那副木制象棋或是西洋棋也买回来。

  生活型态似乎已经步入稳定,阿苍的大头照寄出去了,拍得还不错。至于证件能不能下来、什么时候才下来,他并不是很在乎。虽然觉得阿苍还是得带去给医生看看,但他也料想得到,阿苍的情况应该不可能指望靠手术、药物之类的医疗手段治疗,所以也不必急于一时。他也问过自己,是否是自私地希望阿苍就停留在这个样子不改变。他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陪伴,但阿苍进入了他的生活,这是一个不可逆的变化。这变化带来的安稳与乐趣,除非他自欺欺人,否则便不能够说他没有一丝眷恋。

  他不在的时候,阿苍在家里自己玩,用长时间的午睡打发无聊,没给他找过什么麻烦,也不曾不经他允许乱动他的东西。他在的时候,阿苍总是跟前跟后,不一定要他陪着做什么,但就喜欢待在他方圆咫尺的范围里。

  阿苍对他的依赖以及进食技巧上毫无进步,也许他要负上很大责任。他始终也没积极地去买沙发床回来。他带阿苍去他所喜欢的的海鲜快炒店吃饭时,几乎一半的用餐时间他都在剥虾子壳、从蚌类、螃蟹挑出r_ou_来,然后把处理过的水产食物放在阿苍的碗里。其他食物也差不多,橘子他会剥好成一瓣瓣、苹果他会削皮切块、葡萄他也会剥掉皮,诸如此类的。

  他与Kelly的约会改在白昼,每次看他留意着时间要回去,Kelly笑说现在才领悟到其实他也许才是超级适合成家的男人。

  他后来没有安装固网电话,而是买了一支带门号的手机给阿苍,设定好,而且对阿苍加以教育,只有他的手机号码打来的可以接。

  对他来说,这种日子持续下去没什么不好的,但他并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想过,对阿苍而言未必如此。

  有一天阿苍要离开的时候,他是不是准备个行李箱,把阿苍的玩具什么的全都塞进去让阿苍带走。不过到那个时候,阿苍应该已经不需要那些东西了。

  他回头,瞄见阿苍正把上次买的三辆玩具小卡车仔细地放在模型台上沿着马路推行,上面载了些小纸团。

  他转回头,把目光投向白板上的银行大楼照片,低头继续画出改作的设计图。

第17章

  比之前被告知的时间延宕了大约两个月之后,他收到了阿苍难民证的取件通知。取件的同时办理医疗保险,这倒是在一週之后就办下来了。

  证件照片上阿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想起那天在照相馆的氛围,总觉得那一天像是某种里程碑,记录自己似乎被交付了什么。

  他上网搜了一下,最后选择了首都等级最高的国立医院的脑神经科。线上挂号已经排到一个月以后,想想算了,干脆直接去现场挂号吧!

  就诊那天,开车的时候,阿苍忽然问他:「阿来的工作是修理坏掉的机器?」

  他老觉得最近阿苍讲话的句子比较成熟,似乎有「长大」一些的迹象。与此同时,阿苍的跳棋棋力又有飞跃的进步,现在他只让两颗棋子,偶尔还会小输,让他不由反省是不是太轻敌了。他们不久前又去过一次玩具城,把那套非常漂亮的木制西洋棋也搬回家,西洋棋的规则比跳棋复杂得多,目前阿苍还在学习阶段。

  也许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但日子过得很快乐,他以前不曾想过这样评价自己的生活。

  「这么说也没错吧!」

  「我也坏掉了,是不是?」

  他心底咯噔了一下,想想这样说也没啥不对,阿苍的脑子发生了某种「故障」,导致思想与表现都变成一个小孩子。但,这算坏掉吗……这是绝对的不好吗?

  「你这算发生异常吧!」在他自己的定义中,异常只不过是指不同于所谓的平常、正常,但未必是比较差的、不好的、坏的。

  阿苍闭上嘴,没有继续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他对到医院就诊这种事情很欠缺经验,很久很久以前,当他还是个孩子时,曾因为火伤进出过医院,也许因为他下意识就排拒那些回忆,留下的印象变得很模煳,模煳到不真实。从那之后,他似乎已经与医院这种地方成了互不往来户。偶尔也有过感冒什么的,他也只是睡一睡、难受个几天,让自己自然痊癒。因为这样,他对于眼前大医院里人满为患的景象感到小小讶异,在他原本一厢情愿的认知里,医院应该是安静、肃穆、冷清的,跟攘来熙往的真实样貌落差很大。而且他发现医院里居然还有美食街、便利商店等等商舖,更让他感觉不调和。

  简直像百货公司,他暗忖。来这里的人都是出于必要吗?如果不是,那只说明了人类果然是荒谬的生物。而如果全都是不得不到这种地方集合,似乎也是社会的悲哀。

  又来了,他骨子里的愤青元素又开始作用了,自己都能察觉得到。

  现场挂了号,发现好像要等很久,于是他带阿苍去位在地下楼层的便利商店逛逛,给阿苍买了一瓶饮料外加一盒巧克力木奉。

  回到候诊区找了排空的椅子坐下来,看电视上一再翻来覆去疲劳轰炸的新闻报导。

  看诊室的号码跳得很慢,他们离开又回来这段期间才看了两个病人而已。

  这会儿,一个形容憔悴的年轻女子从看诊室推门出来。

  「阿来帮我打开好不好?」阿苍把巧克力木奉盒子递给他。

  「你就不会自己开吗?」嘴里碎碎唸,手上还是耐烦地拆开纸盒,拿出一份铝箔包来撕开,再递还阿苍。

  阿苍抽出一根巧克力木奉慢慢吃,停一停,再抽出第二根。

  等巧克力木奉全部吃完了,还没有轮到他们。已经养成睡午觉习惯的阿苍开始犯睏,起先只是有些呆滞,过了一会儿,把头歪过来靠在他肩膀,再后来干脆挪了挪位置,上半身趴在他腿上。走过的人无不投以异样的眼光,他倒不在乎,只是新闻实在有够无聊,应该带本书来的。

  排在阿苍前面的病患陆续进出看诊室,他不经意瞄见负责看诊的是位女医生。

  「……苍先生?」好像过了一百年那么久,护士小姐终于从看诊室出来叫阿苍。

  他动了动腿晃阿苍:「喂,到你了。」

  阿苍慢吞吞坐直起来:「阿来带我进去?」

  「废话。」他站起身来,伸手拉起阿苍,一同进去,把阿苍的医疗保险证交给护士小姐。

  看诊的女医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来着,年纪大概三、四十岁,他记得好像是姓练。

  「请坐。」

  阿苍乖乖坐在看诊凳上,他站到旁边。

  「你是家属?麻烦请到外面等候。」护士小姐对他说。

  他懒得解释一大堆,直接把难民证、监管同意书影本等等从口袋掏出来递给护士小姐,平淡地说:「他恐怕无法自行说明状况。」

  护士小姐看医生好像没反对的意见,随便看了看那些文件就还给他,没再说什么。

  练医师看了看簇新的空白病歷表,又看看他们,问:「苍先生,状况是?」

  阿苍静静坐着,看了看他,没开口,他代为回答:「他认为自己是个五岁的小孩子。」

  练医师看看他,又看看阿苍,说:「是忽然变成这样的?还是有过什么事件?」

  看来不说明事情经过也不行。

  「呃,他是我在三个月前去外岛出差时意外救回来的。那时正巧碰到暴风雨,他被沖到海岸上,可能是遇到海难。最初是昏迷不醒,醒来之后就是这个样子了,没发现有外伤。一般动作都还OK,但好像有点肢体协调的问题,尤其是手的动作不是很灵光。」

  练医师问了阿苍一些应该是基于诊断目的的问题,用小型手电筒照了一下阿苍的眼睛看反应,然后安排阿苍先做一些检查。

  「走吧!去做检查。」他对阿苍说。

  阿苍站起来牵住他的手,乖乖让他带着去各种检查室进行检查,但心底并不乐意,表情很像那次去照相馆拍照时那样。

  虽然耗掉不少时间,还好不用等下次才能拿到检查报告。

  他们回到看诊室,练医师仔细检视那些检查报告,然后说:

  「现在看不出他脑部有任何创伤,就算曾经有血块也已经化散掉了。」

  「你的意思是他脑部正常?」

  练医师看了他一眼:「不,我只能说没有眼睛看得到的问题,我会再安排进一步检查,但可能也查不出什么。你说他认知自己是个五岁的小孩子,那记忆方面呢?」

  「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隐隐约约有印象的样子。说到认知,虽然他自己说是五岁,我对五岁的小孩子该是什么样子不是很清楚,可是有时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小,尤其是最近,好像感觉比最初稍微成熟一点。这是有可能的吗?」

  「这么说好了,假设他现在确实的年龄是三十岁,那么从出生到三十岁的成长记忆其实都储存在他的脑子里,他现在是指标错误指到五岁的记忆,可能对他本人来说,那个时期具有某种特殊意义,例如说发生过比较有影响的事件,但事实上其他的记忆也都是存在的。」

  「你是说他的记忆与认知有可能乱跳?」他脑子里浮现一种想法,阿苍现在的记忆像是一张CD,播放时因为碰到了刮痕而跳针停在同一个地方repeat……

  「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过比较可能的是经由对脑部的刺激,逐渐表现出回復的样态。或者是,因为某种触发,让他忽然间回復正常,好比从梦中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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