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双修道侣抽走魂魄怎么破(修真)上【完结】(7)

2019-06-13  作者|标签:

玉蛇不住翻滚着,巨大身躯在地上反复碾动,盘起又舒展,舒展再盘起,仿若十分痛苦。

群蛇不知首领发生何事,远远围着不敢靠近。

却见玉蛇翻滚一阵,忽然身躯一挺,直勾勾跳到半空,轰然坠地。蛇皮肉眼可见瘪了下去,随后便如波涛一般,起起伏伏,不消片刻,腹部一阵咕噜噜,拉出一堆十分腥臭的粪便。而蛇身竟然细了五六圈圈,短了一丈,看去比蛇子蛇孙只强壮些而已,再没有之前那般庞大臃肿。

玉蛇重新盘起,扬着小半个身子,舌信频吐,嘶嘶作声。

便有数条蛇子蛇孙也仰着头,嘶嘶作答。

玉蛇急不可耐地便欲前行,然而身躯一卷,摆了个怪异姿势拱地。

它似乎愣住,又拱了拱身子,结果长尾拧成了麻花。

玉蛇蛇头焦急左右摇摆,突然以尾击地,啪啪作响。群蛇一哄而散,齐齐潜入水中,往抛下余之归的所在而去。

不巧水下那庞然大物,此刻也来到了同一水域。

那是一只黑皮深水鳄。

与喜食虾蟹青蛙的逍遥盲蛇不同,黑皮深水鳄口中生着四排利齿,猎杀各种动物。

盲蛇自然也在它的捕猎范围。

所幸黑皮深水鳄虽然凶猛,但并不嗜杀,吃一顿饱的,可以挺上十天半月。是以盲蛇虽然知道天敌就在附近,然而借助天敌之力,反而比别处更加安全。加上玉蛇灵智渐开,驱使蛇群隔三差五狩猎一两头误入地下的野兽,或是捕捉几尾硕大肥美的鱼类,竟是将黑皮深水鳄豢养了起来,两者相安无事。

如今天降余之归,虽不丰腴,也算一道菜。只是身有异象,诸蛇才静待首领决断。首领将发出异响之物吞了,它们便如同平时一样,将这道血食抛入水中。

黑皮深水鳄已然准备享受这道美味,忽然盲蛇涌至,从它口中夺食,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张开嘴巴露出利齿,追逐撕咬围拢的蛇群。

血染暗河。

玉蛇蛇尾连连拍击地面,嘶嘶声愈发急促,蛇子蛇孙前仆后继。

一群盲蛇缠着深水鳄不得脱身之际,另一群则卷着余之归,返回岸边。

玉蛇似乎半个身子不听使唤,以一种完全不似蛇行的姿势,滚了过来。

蛇群拥着余之归小小的躯体,将之送到玉蛇蛇头处,令它们的首领一吐舌信便能触及。

玉蛇迫不及待吞吐着信子,急不可耐查探周身,在察觉对方尚有呼吸时,立刻发出一串嘶嘶声做指示。蛇子蛇孙们便将余之归严丝合缝地缠了个结实,又小心翼翼托着他,竟往黑暗深处而去。

又有少数蛇子蛇孙,在首领面前端正蛇行,努力帮助首领调整姿态。

玉蛇便邯郸学步般,渐渐由生涩而至流畅,甩甩尾巴,飞速追赶前面群蛇去了。

几乎与此同时。

相隔数千万里,一双静静阖拢的眼睛,缓缓张开。

紫凝仙宗挂满符匣的生机殿内,看守符匣的修士欣喜叫道:大长老出关了!

代表大长老的长生符匣,正规律地一闪一闪。

紫凝仙宗上至宗主下至弟子,每人均有一枚长生符匣。

长生符匣只要不爆开,说明人生命无虞。平常行动坐卧起居修行,符匣有规律地闪动。如果闭关静修,符匣之上的光华闪烁得便极为迟缓,如果有了突破,符匣上面流光溢彩宛若烟花。若是生命垂危,符匣光华便黯淡下来,如果只是小病小灾,光华闪动时一长一短交替,甚至若是潜心修行忘记休息,身体过于劳累,符匣还会滴滴鸣响,此时生机殿便速度派遣弟子携带食物丹药奔驰救援种种功能不一而足。

其他仙宗的人哪有这样周到细致的符匣,要知道,长生符匣出自大长老手笔,西仙界独一份。

因此那守匣修士一见符匣上面光华从迟缓而变为闪烁,便知大长老已经出关。

大长老是傀儡师奇才,闭关之时便有分神后期的修为,此次出关,不知会否迎来六九天劫,晋为合体期呢?

西仙界的合体期大能虽然少,数得上名的也有十一二个,隐居的便不知凡几。紫凝仙宗目前只有一个,另外一个在三百年前飞升上界了,因此极为希望大长老早日修成合体。

紫凝仙宗是西仙界第三大修真宗门。拿不出相应实力,会被人轻看。

然而有不少人私下猜测,紫凝仙宗之所以甘居第三,不过是觉得枪打出头鸟,万年老二听着又与肉身俗物有些牵扯不大好听之故。

第三第三,天下平安。

这吉祥话听着多顺耳,不是么。

第8章

大多数门派都有长老,修为深厚的,或者地位超然,便被尊称大长老。这并不稀奇。

而放眼整个西仙界,纵横亿万丈的广袤大陆,宗门林立,不下数百家。而修士们公认的大长老,只有六人。

若没有过人之处,断断得不到如此推崇。

紫凝仙宗的大长老,曾经便是其一。

只是闭关太久,若非刻意提起,外界几乎都要遗忘。

大长老闭关已有数百年。修真之人,闭关十一二年只算一眨眼,三四十年更是不新鲜,一两百年放眼西仙界算不了什么。

而这位大长老闭关,一次五百年。

这就有点吓人了。

要知道,金丹修士的寿元,也只不过五百年。

大长老一次闭关,若熟人里面有金丹修士不能修成元婴,那便是天人永隔。

事实亦是如此,在五百年里,紫凝仙宗有些金丹期、甚至元婴期修士,业已陨落。

如今紫凝仙宗上下寄予厚望的大长老出关,非同小可。

一时间,蜂鸟傀儡乱飞,子母金蟾傀儡乱响。不消片时,紫凝仙宗从宗主到峰主到殿主到长老,除了出门在外回不来的,上层人物二十八人,齐聚随意洞洞口,翘首以盼。

随意洞,紫凝仙宗十大神秘所在之一。紫凝仙宗主峰有三,从峰有十三,小峰头无数。随意洞既不在主峰,亦不在从峰,而是在小峰头之一的偃师峰下。

当初大长老相中此处地形,掘出一处火脉,凿了这石洞,外面看去毫不起眼,实则几乎将偃师峰内部挖空。

自然,不能就这么空着。

积年材料堆积,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分神期老祖的积累,紫凝仙宗的大力支持,莫说填一座偃师峰,多填几座亦不在话下。

当年大长老炼制傀儡便在这里,后来闭关,依然在这里。

不知材料消耗几多,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傀儡,更不知大长老修为晋境如何,总之众人都颇为期待。

其中两位长老,每每看着洞口落满灰尘的匾额,嘴角微有抽搐之意。

随意洞。

当年开凿石洞后,当初那一任的宗主当宗主是受累不讨好的活计,若不是紫凝仙宗规定百年一换,没人愿意接这个担子便问:此处取个什么名号?

大长老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看了看天,看了看人,点点头,说:随意。

说完,挥一挥袖便继续往内搬运材料。

宗主哑然。

是以为名。

后有考据派,认为高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均有深意,这洞名必然有所寓意,于是请教之。

随,为周易第十七卦,泽中有雷,随。元亨,利贞,无咎。

意,心之所谓,志也。意者,性之用,即其土也。又称作黄婆,谓之阴阳调和之媒介。

因此随意二字,当为大长老炼制傀儡之奥义:因势利导,沟通阴阳省略阐述若干字。

大长老听完,疑惑:啊?

他沉思片刻,若有所忆。

考据者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欣喜雀跃,蠢蠢欲动等待肯定。

大长老思索着说:我好像是说,洞名你们随意取一个便是。他说着又点点头,肯定地道,果然是随意取的。

余之归常常说他好友不擅取名,真是夸奖他。

他何止不擅,压根儿就没关心过任何取名之事。

大家等了许久。

然而石门并未开启。

随意洞内里极深极广,或许大长老在最底部,缓缓行来,自然耗时。

然而这都两个时辰了,为何依然动静全无?

尚贤峰峰主李贤性子急,惦记自己做到一半的傀儡,不打算再这么等下去,于是从怀中掏出子蟾傀儡,在金蟾后背几个疙瘩上依次按动。

子蟾通体光华流转,与之相通的母蟾不多时便有动静。只见子蟾嘴巴张开,双眼亮起绿光,生机殿的修士声音从蟾腹内传出:李长老,请问何事?

李贤对着子蟾的嘴巴,道:你等确定大长老出关?

大长老的符匣今日闪烁,确实是出关之兆。在下断断不敢看错,做出谎报军情之事。那修士道,此时符匣依然闪烁如常,并无任何疾病劳累或者性命垂危之意。

那就怪了,为何此时毫无动静李贤挠挠子蟾下巴,子蟾嘴巴一闭,双目黯淡,截断了通话。

宗主南宫子铭也知大家能赶来此地,是挤出的时间,手上诸事繁多,确实不宜在此盘桓太久,便招来几位弟子轮番守候等待,诸人散去。

只要大长老符匣显示安然无恙便已足够,全宗上下对大长老的傀儡术一向放心。

之后他们才发现,放心得太早。

因为大家都灯下黑地忘记了一条傀儡师名言:

不给傀儡留后门的傀儡师,不是真正的傀儡师。

大长老自制的傀儡物品,会不给自己留一手?

紫凝仙宗,偃师峰随意洞,大长老闭关出关这一切,与眼下无关。

余之归醒来时颇为诧异。

口中带着血的味道,不奇怪。

然而还有草的青涩味儿,便有些稀奇了。

眼前一片黑暗,耳中一片安静。鼻端嗅到泥土气息和微微潮湿的味道,当然还有血腥和腥味。身子底下垫的不知道什么,感觉干而且硬。

身边,毛绒绒的,暖呼呼的。大概是什么动物,依偎着他。

余之归立刻一道御兽决打上去,回馈的情绪,竟然是不安?惊惧?

他打算抬手摸摸对方,身体刚一动,胸背钻心疼痛。

余之归冷汗大颗大颗冒,忍不住呻吟出声。

他想起之前的事情。

手心一握,空荡荡。

席长天塞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是被丢掉了,还是在别人手上?

自己这还重伤着,必定是被人救了。只是不知为什么眼睛看不见。

看不见没关系,能捡一条命就好,余之归丝毫不在意。对驭兽师而言,只要身边有飞禽走兽在,就是他的眼、他的耳。

他一出声,感到身边这头野兽更加紧张了。

腥风扑面。

地面传来不规则的震动,由远及近。

有野兽靠近。

余之归二话不说,继续撒御兽决。

噫!来的动物不少啊。除了其中一只特别大的野兽战战兢兢以外,其他都还很欣喜的样子?

只是这欣喜,有几分是因为自己醒来,又有几分是觉得可以饱餐一顿血食?

救自己的人呢?

余之归还来不及细想,一道细长而冰凉的东西,舔上他的脸!

身边野兽显然在哆嗦,哆嗦得很厉害,忽然间往旁一闪,仿佛遇赦一般躲开。

那头战兢兢的野兽靠过来。

附带着一群蛇。

细长分叉的舌头,冰凉的感觉,是蛇信。

还好,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意,但余之归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尽管没有杀意,也不能保证对方一个紧张或者一个慌神,咬自己一口,注入毒素就糟糕了。

他静静躺在原地,一动不动,感到蛇信收回,紧接着一条粗长得多的东西,搭在自己唇上。

这是什么意思?

他发问。

那条蛇显然被他吓了一跳,蛇尾在他脸上滚了几下。

弄了他一脸湿乎乎。

不是水。

奶腥味。

余之归舔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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