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继承这阵社以前,在前任的阵主,我曾祖父留下的文献当中,便记载过完流血夜叉像的事,”苍石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正是在作为‘铃兰团’前身的巡回杂耍团开始住在‘游花区’之后,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不知怎么,我觉得他本人似乎并不像那些弟子一样与游花区为敌,又或许是直觉,在他念到“铃兰团”这个名字时,语气也似乎有些温柔。
就像……是关系很好的人一样。
黑钢见我出神,便接着他的话道:
“不过,杂耍团回来又和神像流泪有什么关系呢?”
“曾祖父似乎是认为那和‘铃兰团’的守护神……‘阿修罗像’有关。”
我不由一颤。
阿修罗……
这个名字在我脑海中撞击回荡,经久不息。
就算明知道这与我所认识的阿修罗不会有实质x_ing的联系,我依然震惊得头皮一麻,大脑空白,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直到听得熟悉的低沉的嗓音响起,才又再次回到现实。
而我不得不承认,王对我而言,真的太重要了,重要到只是提起,就会让我平静已久的心泛起波澜。
如果这波澜能像从前一样温暖,该多好啊。
……
“阿修罗?”黑钢淡淡地重复道,“在这个国家而言……那也是战神的象征吗?”
“嗯,是……被视为‘召来战争与灾祸的神明’,”苍石苦笑,“夜叉神是掌管夜晚与黄泉的神明,会不会是阿修罗神召来的灾难将人们送往黄泉之国——而夜叉像的血泪……则是针对阿修罗像带来的炎难所发出的警告呢?曾祖也这样想过,但……”
“苍石大人,祭祀的时间到了。”
苍石的未尽之言便在此被打断,悲伤的神情也就此消敛了下去。他温文尔雅地行礼,那种无悲无喜的感觉……像极了神。
可是,就连夜叉神都有血泪,何况乎人?
我转过身来,欣赏这尊夜叉像。右眼上的长疤再狰狞,也不如血泪触目惊心。
泪者,心水也。
或感动或悲伤,只要是泪,就必曾触及心脉;而能够触及心脉的那个人……普天之下,又有几个?就像我们也许不会因陌生人的伤害而难过,但珍惜的那个人,只是一颦一笑便能牵动我们的悲喜。
神,也是一颗人的心啊。
……
苍石就这样走了。
“他似乎有话想说……”我和黑钢望着他的背影。
“嗯,”我应道,“换句话说,这神像……真的是为了警告这目的而哭吗?”我和黑钢望着那尊孤独的神像,“我倒是觉得会有什么其他不同的理由。”
因为听说,世间最伤人者,是谓求不得。
第19章 Chapter 18.夜叉与修罗(二)
Chapter 18.
“你坐那么远干嘛?”
“你别过来。”
“怎么了嘛~”
“……你离我远点。”
“不嘛~人家要和黑大人亲近些嘛~啊……”
之后,一阵地动山摇。
再反应过来时,黑大人就已经被我推倒在了地上。
……
——哎哎?你们在想什么?!喂!那边的不许笑……那边的也是,把猥琐的表情收一收!
不就是……地个震么……
……
而这话嘛……说来就长了。
上回说到,我和黑大人y-in差阳错掉进阵社结界,还因此引起了冲突,却因祸得福被阵主苍石收留。阵主表里如一,是个极为温柔又暗含威严的人,不消片刻,我们的衣食起居便都准备好了,让我不得不赞叹这里弟子们的训练有素。
看来不用脑子的时候,这些人还是不错的。
我和黑钢分到了一间宽敞的房间,这个国家的衣服也整整齐齐地摆放好;另还摆了两个小几,摆了几道小菜,角落还放了一排好酒。那香气直闻得我俩酒虫勾动,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换衣服。
说到换衣服这儿还有个c-h-a曲。本来大家都是男人,一路下来没少得同行同宿,换个衣服按说算不得大事,黑大人却蛮害羞地非要背对背来换,跟刚认识那天没个两样。
我笑嘻嘻地答应他,别说背对背了,面对面也行啊。
身后响起悉悉窣窣脱衣服的声音,然后是长袍落地的轻响,我听得痒痒,一个没忍住就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宽厚的肩背上肌r_ou_结实,形状匀称;腰是男人的粗细,但却因长期锻炼而劲瘦有形;向下……
……
嘶——
同为男人,为什么他看上去就那么有男子汉气概?
这个肌r_ou_男!
我连忙转回头来,还好他没发现。于是手忙脚乱地摆弄着那件宽大的衣裳。
这……
要怎么穿啊?
没有领口,袖子也肥大不堪,长长的带子上绣花倒是很精美,却不知道应该是做什么用的,整件衣服就像个大麻袋一样,不好看不说,还复杂得要命。
于是……我不得不再次转过头去。那时黑大人已经快要穿完了,宽大的衣服被撑得分外有型,我于是照猫画虎地学着穿起来。
……
“你在干嘛?”
“啊……”我一惊,“我……没怎么啊。”
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尴尬,慌慌地转回头来,继续跟衣服奋战,可是……
“换好了?”
他见我不动作,这样问道,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得哀怨地哼出一个没意义的音节,然后……缓慢地转过来,然后看见他嘴角明显的一下抽搐,那一瞬间简直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我……真的尽力了……
“喂……你……”
“别动。”
他看着我许久,然后叹了口气走过来,伸手帮我把穿错的衣服拉正,一边穿一边解说;我听他的话乖乖站着不动,让抬头就抬头,让伸手就伸手,除了嘴上没停,那真是乖得不得了。
“黑大人好腻害”
“黑大人好贤惠。”
“原来衣服还能这样穿啊,真神奇。”
……
的确比高丽国的对襟系带困难好多,他倒也没有太鄙视我,一如既往沉默以对。拍我的手腕让我张开手,我乖乖地张开手臂作拥抱状。
“黑大人,来,抱抱~”
他眼角抽搐了一下,没搭理我,而是淡淡地伸手虚环过我的腰,足足绕了两圈,才把精美的绣花腰带系好,然后他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什么,声音太低,我一走神居然没听清。
“黑汪你刚刚说什么?”
“……”
“黑蹼你到底说了什么呀?”
“……没什么。”
……
就这样,直到晚饭吃完、酒过三巡,他也没告诉我当时他到底说了什么。
“黑大人就告诉我嘛~”
“……”
“黑汪,你坐那么远干嘛?”
“你别过来。”
“怎么了嘛~”
“……你离我远点。”
“不嘛~人家要和黑大人亲近些嘛……”
我只是想从他口中套到话,可那块该死的黑炭却铁了心似的,任我怎么闹,口风竟一直咬得死死得,半个字都不吐,真是没有情调。可他倒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脸一直黑着,倒看得我越发想玩了。
可谁知,就在我玩得正嗨的时候……居然地震了。众多空瓶站立不住,纷纷倒地,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我也一个重心不稳便向前扑去。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
黑大人被推倒在地上,而我趴在黑大人上。
纯黑对襟敞领,露出完美的锁骨,向下是深小麦色的胸肌,结实而富有弹x_ing;向上有棱角分明的下颌,一双薄唇紧抿,鼻梁高挺,两道剑眉笔直地斜飞,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深沉。
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其实黑钢长得也蛮好看的。
“……看够了?”
“嗯,”我下意识道,随即反应过来,“啊,黑汪。”
“……”
他对我这下意识叫黑汪的习惯很无语,我反倒来了劲儿,玩心一起,刚才那种奇怪的尴尬感觉也就这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