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柳尚书,前些日子本宫给你送的那只猫,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有一段时间没见,还有几分想念。”
柳清言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却没压住上翘的嘴角,“殿下想知道,大可过去看一看,下官的尚书府大门开着呢。”
“好。”程穆之应下。
到了晚上,柳清言特地让元宝多做了些菜,在小院子里摆了两壶酒,心情难得的好。怀里的通宝这几天被他压着少吃了些,现在趴在他腿上,好歹也没有之前那么累人了。
月上中天。
柳清言等的人依旧没有来。
通宝在他怀里已经打起了瞌睡,柳清言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披风,夜里寒风入体,并不太舒服,眉头微蹙让元宝把东西给撤了下去,喝完药,却猛然想起来
程穆之虽说要来,也没说今晚要来。
他自己一个劲儿地期待什么呢?
他拍了拍通宝的身子,想让通宝从自己的肚子上下去,然而通宝并不以为意,甚至懒洋洋地在上头翻了个身。
柳清言差点没被她压背过气去。
掐了一把通宝r_ou_嘟嘟的脸,柳清言自言自语,“你家主子今日负了我的约,你呢,这个时候还把我压在身下压成这样,一个两个,大的小的都欺负我,觉得我很好欺负吗?”
微微闭了眼,柳清言将自己的思绪别过去,等这庆功宴结束了,他还需要去找他师父,问一问母蛊的事情。
三日之后,皇宫内廷,大摆宴席。
觥筹交错,酒酣之时,程穆泽突然起身,端了杯酒,身后跟着个近侍。
“太子,你这一次如此大的功劳,作为皇兄倒也真没想出来要送你些什么,细细想来那些金玉的玩意儿你也并不缺,于是便自作主张,让人给你打了一对鸳鸯佩。”
一边说一边示意身后的近侍将东西呈上来,“太子你再过些时日就要满双十,一国储君到现在都还没立正妃,可叫我这个当皇兄的着急。”
话虽然像是打趣,然而说的却也的确是事实,旁边的大臣也有不少附议的,更有甚者直接说了哪家哪家的女儿还待字闺中,又有多么的秀丽端庄。
柳清言坐在一旁的官员席位里,端着酒的手顿在了那里,下意识地看向程穆之的方向。
程穆之本来准备接下他这杯酒的,然而却在听到他这话时脸上的笑容都顿住了,看了看身后那人端着的鸳鸯佩,玉色通透,质地上佳,可他心里却是万分不爽。
他都瞧见阿言脸上笑容淡下去了。程穆之歪过头想要看一眼柳清言,柳清言却把头扭了过去,跟旁边的殿阁大学士开始讲话。
这程穆泽真的是诚心给他添堵啊?!
“多谢皇兄好意,”程穆之也不拒绝,挥挥手让高展上前接了东西,“皇兄如此关心本宫的婚事,本宫也是意料之外。”
见他接了东西,程穆泽便抬头将酒饮了,“也希望太子莫要辜负了皇兄这份好意。”
“自然。”
见程穆之喝了酒,东西也收下了,柳清言脸色更冷了,酒杯“哐啷”一声就砸在了地上。
“柳大人不舒服?”旁边有人问。
“没有,可能是有些醉了,一时没有拿稳酒杯。”柳清言将酒杯捡起来,却也不再喝酒,一双好看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雾气。
原来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到底是躲不过去。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
主位上一直喝着酒的恒德帝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这里,见程穆之果然把东西收下了,他抬起手臂挡住了颜贵妃送到嘴边的酒。
“太子啊,早些时候跟你提这件事,你推脱说自己政事上没有建树无以成家,现在立了大功有了作为,又把老大的东西收下去了,可是心里有了喜欢的姑娘?”
“是。”程穆之也不推脱,大大方方地应下。
柳清言心口一痛,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他倒也真是从未听说过了。
“哦?”恒德帝有些惊讶,不止是他,在场的各个大臣包括程穆泽还有台上的颜贵妃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这是哪家的姑娘啊?怎么也不告诉朕一声,就这么宝贝?舍不得带出来?”恒德帝看着他。
程穆之笑而不语。
晚宴散了的时候,柳清言已经喝得满脸通红,意识都有些不太清醒,醉的朦朦胧胧地上了马车。
通宝看到他就直接往他身上扑了过来,然后围着他转了两圈似乎有些奇怪怎么没有被主动抱起来。
进了尚书府的大门,柳清言转过身狠狠关上门,对着外头的人恶声恶气,“出去!不许进来!尚书府的门不给你开!不认识你!”
程穆之摩挲着手里拿着的玉佩,无奈地笑了笑,这是喝糊涂了?
第140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柳清言也的确是醉了,平时总还顾着什么君臣之礼,就是私底下相处时,他也从来不对程穆之生气,这会儿子醉了酒,又想起三天前等这人等这么久没来,今天晚宴上居然又坦言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气干脆都攒到了一起。
程穆之和他抵着门,笑问他,“真不让我进去?”
柳清言推着门,“出去!”
“哐啷——”一声,程穆之松手,门居然还真的就被关上了。柳清言有些不可置信,门外的人居然还真是说不哄自己就真的不哄自己了?
恨恨地对着门踹了一脚,柳清言才把在自己脚边打转的通宝抱起来,顺了顺毛亲了一口,颇有几分怨念地说了一句,“你原来的主子臭掉了,你就别指望再见到他了!”
元宝一直站在旁边,见他气消了一点才赶忙迎上去,“大人,先回屋吧,小的刚刚已经让厨房去给您做醒酒汤了,您喝了些再去沐浴。”
“嗯。”柳清言迷迷糊糊地应下。
元宝看着门外关着的人,再一次咋舌,太子殿下在他们大人家面前都没有脾气的吗……
程穆之站在门外,摸了摸差点被门撞到的鼻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一生气就不让进门,以后真的成亲了可怎么好?
也罢也罢,前门不让进,那就翻墙吧。
程穆之撩着袍子,熟门熟路。
“喵呜~”通宝坐在小几上,尾巴盘着放在脚边,撒娇地叫了几声,突然她歪了歪头,好像听到门外有声音?
柳清言捧着醒酒汤,舌头绕着边边舔了一圈,确定不是苦的,才端起来小口小口地喝,然而喝了没几口又停下来,皱了皱眉头,酸的!
柳清言抱着碗挠了挠通宝的下巴,傻笑了一声,“我不高兴……”
门外,准备过来叫柳清言去沐浴的元宝被程穆之拦住,他有些警惕又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两步,咽了口口水,一想到自己之前拿着扫把赶过人还当着面说过人家坏话,他就对着太子犯怵。
程穆之对着他招招手,“等会儿我带着他去沐浴,你就去休息吧,这会儿子他估计还在生我的气呢。”
“太子殿下辛苦!”元宝猝不及防给程穆之来了个大鞠躬,然后飞快地就跑开了。
于是程穆之便推门进去。
便瞧见柳清言对着通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说一句,喝一口醒酒汤,通宝就在旁边“喵”一声应一下。
被眼前这一人一猫逗笑,程穆之上前将柳清言手里的碗拿下,用调羹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还生我气?”
柳清言偏过头去,“你不是回去了吗?”话说的咕咕哝哝不是很清楚,程穆之靠他很近才能听清。
灼热的呼吸打在柳清言耳边,熏红了他半边脸颊,“我要是回去了,谁来哄你?嗯?”
“乖了,把嘴巴张开,醒酒汤喝完就去沐浴,今天跟你一起休息。”
“谁要和你一起休息?”柳清言喝了一口,觉得自己心口没有那么堵了,把蹲坐在一旁的通宝抱过来,举起她的爪子对着程穆之,“通宝挠他,他不要你了!”
程穆之坐在他身边,挠了挠通宝的肚子,“是不要你了,小胖猫。”
“要你的新主子。”程穆之揽过柳清言的肩膀,将他刚刚那一系列幼稚的举动全部承包,“在为刚刚晚宴上的事情生气?”
“是啊,”柳清言酒醒了一些,往旁边挪了挪,“下官也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了心上人。”
“哦?”程穆之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状似无奈,“哎呀呀,这人近在眼前,居然还说不知,这可叫我如何是好?”
柳清言抱着通宝,“不是姑娘?”
“不是。”
“那是怎么个意思?”柳清言“咕噜咕噜”把醒酒汤都喝了下去,觉得自己脑子还不是很清醒。
程穆之把程穆泽送给自己的鸳鸯佩拿出来,在柳清言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就抛在了地上,“这鸳鸯佩寓意再好,也不适合我,我身上的玉佩,只用你一个人的。”
说完将柳清言的手拉过来放在了自己腰上挂着的玉佩,“你送了我以后,就没离过身。”
柳清言摸着那块温热的玉佩,表面已经被他经常把玩出了一层光滑的包浆,然后他就想起来自己手腕上的小叶菩提的手串。
把宽大的衣袖撩上去,柳清言努努嘴,“这个,我也没有离过身,一直都戴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