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玄亮同人)白帝春深+番外 作者:艾草【完结】(69)

2019-06-13  作者|标签:艾草

“……”要求丞相舞剑给他看的先帝…他一下子想起了命令陆逊起舞的孙权。丞相,你要不要一下子毁了先帝在维心中的高大形象。

“…后来先帝命我持止戈征伐天下,将乐竟随葬惠陵。昨夜…吾梦见先帝持乐竟踏月而来,身披金铠,其光明有如日月。”

“…他欣然含笑,温言慰喻我,与我一同补全了这一套残缺的剑法。”

“…丞相。”

诸葛亮说着,摇头笑叹:“也许是吾思念心切,故夜有所梦。教伯约见笑了。”

姜维侧头想了想:“丞相莫若请占梦赵直解梦,也许真是先帝魂魄归来?”

“啊…不必了。”诸葛亮仰望弯月如钩,其光苍茫,渐隐落西山:“吾闻人死之后,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又月之光为魂,月之质为魄,故新月又称既生魄。”

“先帝尝言,虽托吾以讨贼,惜者,不能亲见吾绥靖天下,以除暴乱。吾当时即对先帝许愿,愿先帝魂灵,归于天地之间,形魄亦当永伴臣之身侧。他不会看不见的…”

“今吾兵出秦川,关中震动。又值新月诞生之际…先帝之魂魄,自当随月魄重生归来。《周书》有云:“维正月既生魄,王访于周公。”吾依古人之语,即知先帝确实来过。不必问赵直了。”

“……”姜维怔然看着诸葛亮。而诸葛亮笑望着那西方将落的新月,神态虔诚哀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前后言语的矛盾。姜维心想,这就是不知所云吧。

番外四

【玄亮/阿斗视角】故国客

故国客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

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

君子万年,宜其遐福。

人都说我父亲像高皇帝。

或许,或许吧!但有一点他绝对不像。

高皇帝曾说:“非刘姓而为王者,天下共诛之。”

可我父亲却给我起了这么一个不祥的名字:“禅”。试问哪一个皇帝,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种名字?是要孩子把天下拱手禅让给他人吗?

是的,我父亲就是这样告诉我。若我不能做一个明主,不如将天下禅让给贤能的人。

他其实跟所有乱世中的平民百姓一样,渴望天下太平。他说,当人们连一口果腹的粮食也没有,随时受刀兵之危的时候,谁当皇帝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这一点他体会得太深刻了。

但是我不懂。我生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四海闻名的天下雄主。我尚未成年,他已当上了皇帝。

我兄长叫刘封,我叫刘禅。封禅,封禅。封于泰山,禅于梁父!谁不知道相父的父亲是泰山郡丞,而相父高卧隆中时最爱梁父吟?乐竟为章,止戈为武,是父亲与相父共同的梦想。相父的母亲,就是姓章。后来父亲让我封相父武乡侯…

父亲对我,不可谓不疼爱。但父亲心中更在意的,还是与谋臣兄弟们的情义。这些对他来说,比江山大业更重要。

他当上皇帝,我当上太子的那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我问他:“父皇,您真愿意把汉家天下,让与他人?”

父亲时常外出征战,没有太多时间管我,但只要面对我时,就非常严厉。今天说这句话,我绝对是脑子不正常,准备要挨他打了…

然而父亲望着我半晌,却是温和说:“夏传子,家天下。法尧禅舜之事,自是断绝。况朕德薄,不能再启尧舜之道。身为天子,亦不能将天下与人。”

我有些惊讶。他立刻吩咐我去取《孟子》过来。我捧了书回来,他又问:“万章章句。可知是哪一段?”

我摇摇头。

他叹了口气。亲自取了书过来,翻到一页,让我照着念。

“万章曰:‘尧以天下与舜,有诸?’

孟子曰:‘否。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

‘然则舜有天下也,熟与之?’

曰:‘天与之。’”

“好。”父亲止住我:“你说说看?”

我说:“若依孟子所言,父皇虽为天子,也不能将天下给他人。只有上天才能将天下交给一个人。”

父亲点头:“尧把舜推荐给上天,而上天接受了他。宣示于人民,而人民也接受了他。舜方能拥有天下。一个人能否有天下,不是帝王所能决定的。要由上天与百姓来决定。”

“上天要如何接受一个人呢?”我又问。

父亲又指着章句让我念。我捧书长跪念道:

“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是天受之。

使之主事而事治,百姓安之,是民受之也。”

我沉默了下去。

…相父通晓仪礼,善于主持祭祀。总理政事,更无处不妥善。百姓皆畏而爱之…

父亲又道:“周书有云:‘黍稷非馨,明德惟馨’五谷祭品算不得芳香,只有美德会芳香四溢。又云:‘民不易物,惟德繁物。’人们的祭品没有什么不同,只有有美德的人的祭品神明才会享用。君主没有德行,民众就不会和睦,神明也不会享用他的祭品。神明所依凭的, 在于人的德行罢了。”

父亲留下这句话,就起身走了。留下我闷闷不乐一整个下午。

二叔跟我说,父亲跟高皇帝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从大儒卢植庐中郎读过圣贤书。他比高帝更明白事理。嗯…对。他虽不爱读书,但是《四书》也读得比我通透多了。

他跟相父,是高山流水,心神交感,胜过父子兄弟。我永远无法契及他们圣贤一样的精神高度。

父亲的目光是温和的,却隐藏着刀光,好似枭鹰那样深沉锐利。这两种本该是矛盾的形容在他身上却融合得教人觉不出一丝违和,只觉美不盛收。岁月的洗炼使那双眼睛虽沧桑却坚定,如闪耀着火光。他望着人时,诚恳亲切,但又彷佛能一眼看透人心,让人无所遁形。他的身高虽然不及相父与云叔那样伟岸,却有如虎一样矫健。他的脊背挺得很直,宽阔的胸膛让人一见便觉可依靠。

这就是为何父亲令人一见之下便觉敬爱心折。连曹cao当年也万分舍不得杀他,与他出同舆,坐同席。

有人说,我长得七分神似父亲,眼睛却象了秀丽的母亲,柔美而倔强,小鹿一般。我身形虽可称得上风度翩翩然略嫌瘦削薄弱,不似弓马娴熟惯战沙场的父亲。甚至有人怀疑我是否能开弓s_h_è 箭…

唉。

* * *

…因为就连相父也可以开强弓硬弩。损益连弩的力道那就更大。我不只力气不如他与父亲,才华能力,也差得很远很远…

没有办法停止自卑,又只能被安排在那个位置,按照他们的要求去达成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然后,又每每让他们失望。这就是我的前半段人生。虽是帝王,可也充满无奈。

我本来没有做一代雄主帝王的天赋,却被强行按在了这个位子上。父亲对我有着期望,相父对我有着期望,百官对我有着期望,甚至万千黎民也对我有着期望…这对我来说,不会太辛苦了吗?

尽管我是那样敬重他们,仰慕他们…可他们却让我过得那么不快乐。

尽管自从我失去母亲,相父对我是最温柔慈爱的。

他真的是一个很美的人。不是单纯的容貌美好。相父长得端正英隽,更难得是他的举止风度,堪称名士之风,天人之姿,满朝文武莫能及得上他。他的脚步总是匆匆,带起长衣广袖飘摆,玉佩叮当。但饶是匆忙你也觉不出他半点急躁的意思。他行走如风时,也是稳重而让人安心的。彷佛只要跟在他身后,就是天塌下来也不怕。

相父对我,从来是最好的。小时候我懒怠读书,父亲要责罚我,总是军师护着。后来父亲出征在外,我又不念书了。益德三叔就骂我,吹胡子瞪眼睛。但我才不怕他瞪眼睛,他又不会打我。倒是赵叔,苦口婆心的劝我。劝得我怕了,只要看到他都绕着走。

后来赵叔就告诉了军师。军师不会骂人,却也没劝我。毕竟他公务那么繁忙。后来有一天晚上,军师夫人准备了好吃的夜宵,我们一起吃。我喜欢靠在军师身上,闻他袖子上的淡淡墨香,一边吃点心。军师抱我在膝上,给我从西周末年烽火戏诸侯开始,讲到五霸强,七雄出,战国纵横,奇谋迭出。那么无聊的历史,由军师讲来却如此精彩动人,深入浅出。好似我们也置身在那狼烟四起的年代。讲到了管仲,晏婴,田横,乐毅,军师总是神采飞扬,眼里闪烁着欣悦向往的光芒。

后来父亲考察我功课,惊讶于我有那么大的进展,每每答得如他心意。他就知道是军师给我讲的。他责备军师,公务那么忙,教我的事情交给学士们做就是,怎么什么都事必躬亲。可父亲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笑着的。

后来,军师忙里抽空,给我讲史籍诸子也就成了习惯了。父亲只要有空,总是旁听。听到后来他说:“孔明啊,你要是有一天能把这些都写下来就好了。你不在时我也能看看。”

所以,军师后来就着手给我抄注申、韩、管子。只是事情太多太忙,一直断断续续的。当了丞相后,更是没时间写这些东西。直到后来带去了白帝城,才终于写完。

你以为,那些相父所抄注的书简,都是路上丢失的吗?丞相的公文信件何等重要,怎么会在运送的半路全数丢失。那其实是我授意下人烧掉的。

反正父亲也已经不能追究了。我就算当了皇帝,事事还是不由我做主,政事有相父处理,我只要照着宣下奉行。在宫内还有董允管着我。那么我任x_ing一下,做这一点事情,总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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