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没见到三眼火铳,本王不会应承此事,若你执意借此与本王商谈条件,那本王便告诉你,即使今日你拿着三眼火铳上
门,你所求之事本王也未必答应。”
陆行远闻言顿住,继而笑出声:“果然是小民愚蠢了,三眼火铳还是不能请动王爷出手,罢了罢了,既然王爷对此不动心,小
民这便告辞了!”
说罢陆行远便起身离去,不过还未走到门口,荣亲王带着冷意的声音便从背后传来:“这里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
见陆行远停住,荣亲王又道:“你是聪明人,今日既然敢带着火铳上门,就该知道本王不会轻易放你走,可你来了,还胆大包
天的与本王做人命买卖,本王倒真想赞你一句有情有义。”
“王爷谬赞了。”
陆行远背对着荣亲王勾了勾嘴角,等待荣亲王的下文。
“本王已经知道了三眼火铳这东西,”荣亲王道:“你不将东西造出来,本王又怎会让你离开?除非你想死在这里。”
就是造出来,只怕荣亲王也不会放自己走,陆行远暗自讽笑,却是早有准备。
“小民是写故事的出身,既然王爷不愿让小民离开,”陆行远转身,缓缓向荣亲王走来,每走一步神色便坚定一分,待走到书
案前时,才重新开口道:“小民只好捡起老本行,给王爷说个故事,只希望王爷听得高兴,饶小民一命才是。”
“这故事名曰:将军弃。”
……
宋敬云挥了挥手,命手下退去,自己却在屋里眉头紧皱,听了半日庄子里的事,只有一点让他心神不稳,就是那个不知从哪里
冒出来的村妇。
他本就是多疑之人,遇事总要旁人多想三分,妻儿身边哪个人他不是了若指掌?这突然出现的村妇能让妻子愿意与之相交,本
就稀奇,更何况那村妇做出来的东西不止讨得妻儿的欢心,连一向严厉的老爷子也赞不绝口,听手下回报,那三轮车精致异常
,根本不是乡野村妇能造出来的东西。
宋敬云思索一番,明知这事被潘竹儿知道怕是又要在两人之间火上浇油,却还是叫来手下,命他将近几个月世子妃的动作探查
一番,不过晌午,那手下便将探回的消息一一告知宋敬云,那些蹊跷之处自然瞒不过宋敬云的眼。
“你急着把我找来就是为了这事?”罗敖揉了揉眉心,叹息道:“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不是我这外人能过问的,她对你存有芥蒂
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不甘心又能怎样?她与儒儿深得王爷欢心,你自己不也在意的紧?要我说,你若不想再忍,就找个理由
,休了她吧。”
闻言,宋敬云的眉毛竖了起来,罗敖见他这副样子,妥协道:“你瞧,我实在是没主意了,休又舍不得休,活该你被她踩在脚
下,想见儿子一面都难,得了,别跟我这儿抱怨了,你有妻有儿,何苦来跟我这孤家寡人诉苦?”
“孤家寡人?”宋敬云敲了敲桌子,有些好笑道:“是谁把明月公子正大光明接进了门闹得满城风雨?你夜夜佳人在怀,怎么
就成了孤家寡人?”
见罗敖自嘲一笑,露出些许落寞神色,宋敬云也不再散漫,而是正了正身,道:“梓风,你真是糊涂了!”
以为宋敬云指的是将明月领进门这事,罗敖没有做声,却不想宋敬云出口的下句话便惊了他的魂。
“你难道听不出,我方才说的种种蹊跷之处,皆是那人回京的迹象?”
此话一出,罗敖眼里顿时闪过厉光,道:“此话怎讲?”
宋敬云分析道:“自从与我成亲后,她从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生下儒儿后更是如此,可几月前她突然叫娘家暗中过问大理
寺的某个案子,难道不是蹊跷?那犯人面上看与潘府毫无关系,不过他的身份倒是让我起了疑心。”
“是谁?”罗敖问道。
“镇戎军白虎营都尉,”宋敬云又道:“若我记得不错,当初你派去西北的探子皆是无功而返,连个相似之人也不曾寻到吧?
我还疑心来着,派去各处的探子是没寻着他的踪迹,但也都寻着了相似之人,到了最后才确定不是他,可西北呢?你仔细想想
,你前前后后派去的探子有哪个寻着了相似之人了?咱往深了想,若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呢?将你的人暗中挡了回来,让西北
成了你不再怀疑的地方,好替他隐藏踪迹。”
见罗敖半信半疑,宋敬云接着道:“只凭这个当然不能说他与此事有关系了,可我府上那位可不是管闲事的人,除非有人求到
她,这人还得足够分量。”
说着又将手下回报的事与罗敖说了一番。
“白虎营都尉?”罗敖闭眼沉思,心中不由得将事情串起来,好半晌才道:“那个被判砍头的都尉?他姓甚名谁?”
“霍什么,”宋敬云一拍额头,大声道:“霍衍!那犯人名叫霍衍!”
“霍衍?”罗敖缓缓睁眼,皱着的眉头也渐渐松开,沉声道:“他究竟回没回京,很快便能见分晓了。”
找了三年,从开始的漫无目的到后来的心灰意冷,罗敖早已不是当年的罗敖,三年都过来了,再等几日又有何妨?是他的,终
究逃不掉。
第七十四章
“临阵娶妻,天大的身份也免不了死罪,更何况那异族女子实在称不上是‘妻’,将军思来想去,还是将已怀有身孕的异族女
子留在了西北,自己则带着亲信队伍奉命返京,受封领赏,从此以后富贵荣华自不必说,可那异族女子实乃人间绝色,又怀有
将军的后代,将军对那女子倒底有几分喜爱谁也说不准,但他也并非始乱终弃之人,心里想着过个三年五载,他在朝中地位稳
妥后便把身在边疆的母子接回京城安置,却不想这一念头,竟害了两条人命。”
“异族女子为将军生下的儿子壮实异常,自小便聪慧过人,懂得照顾娘亲,只可惜长到四岁还不知他的爹爹是谁,更荒唐的是
,那男童连个汉人名字也没有。”
“那日夜里,祸从天降,一帮流匪闯入母子家中,财与色他们自然都不会放过,异族女子带着儿子逃跑不成,不愿受辱便只能
自尽,流匪见邪念不成怒意顿生,将男童勒死后便一把大火烧了母子两人的安身之所,之后遁迹而去,无从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