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空闲,陆行远在房里睡了几个时辰,醒来时天色已经大暗,在房中洗了把脸,精神大好,陆行远便出了屋,朝楼下走去。
一路上一个人影也没遇见,陆行远正诧异之际便看见了已经赶回来的鲁二。
“公子,东西都办齐全了,已锁在车里,大哥正跟洪令海他们喝酒,驿站的人也已经打点好了,”鲁二道:“柴房的钥匙在我
这儿,二更之前交回洪令海手里便可,他到时会前来巡查一番。”
“柴房现在可有人把守?”陆行远问道。
鲁二点头,道:“只有一人,公子放心,这人我也打点好了,公子不必理会。”
陆行远看了看天色,发现离二更还有几个小时,时间充裕,做什么都来得及,索性就随鲁二去了厨房,好在驿站的人都与洪令
海等人在吃酒,陆行远干什么也方便。
赶路时多有不便,做些肉粥肉汤已是享受,不过连续吃了大半月,再好的东西也腻了,既然有了厨房,也正好换换样式。
先是蒸了锅米饭,陆行远又用鲁二买来的食材做了道土豆烧牛肉和冬笋汤,小半个时辰后,饭菜都好了,陆行远便端着托盘与
鲁二向柴房走去,门口那看守的人与他们早已混熟,接过钥匙便将柴房的门打开,鲁二将烛火留下后,又从车上拿来毛毡和棉
被,随后便出了柴房。
陆行远忙活半天早就饿了,端起盛的满满的饭就坐在霍衍身边吃了起来,话都顾不上说。
陆行远很少有狼吞虎咽的时候,霍衍此时在一边看着陆行远的吃相,心里便生出几分不忍。
“别多愁善感了,赶紧吃!”
陆行远将碗筷塞进霍衍手里,道:“这顿饭菜一个渣儿也不许剩,吃!”
说完便继续同饭菜奋战,不再理会霍衍。
霍衍动作一顿,随即也大口大口吃起饭来,两个男人一起狼吞虎咽,饭菜没一会儿便见了底。
“冬笋汤就是鲜,比肉汤好喝多了,”陆行远一碗汤下肚,全身都泛起暖意,此时坐在为霍衍铺好的地铺上,道:“明日就是
除夕了,又赶上大雪,洪令海已经下了令,休整三日再上路,这样也好,好歹也能在这里过个年。”
霍衍将冬笋汤喝了个干净,在陆行远身边默默坐着,并不打算开口。
陆行远见霍衍还是一副沉默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你可真是我大爷!我一路跟个老妈子似的伺候你,好不容易能独处了
,你连话都不愿跟我多说!我算知道了,我就是自讨没趣,贱人果然不好当!”说罢便起身向外走去。
霍衍被陆行远突如其来的一通发作吓的愣在当场,待反应过来时陆行远已经到了门口。
陆行远手刚搭上门栓,便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先在心里唾弃自己一番,陆行远绷着脸开口:“放开。”
霍衍不但没放,反而抱的更紧。
刚吃饱就被人这么勒,陆行远胃有些难受,不过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只得忍下不适,静静站在门边。
霍衍被陆行远摆了一道而不自知,见陆行远沉默下来便有些慌神,只好开口道:“我不知该跟你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你就不会跟我闲扯一番?”陆行远拍开霍衍的手,转身道:“闲话,闲话知道不?闲话你会说不?”
见霍衍面露难色,陆行远扶额叹息,道:“算了。”
见陆行远又要出去,霍衍脚下一动,挡在了门口。
陆行远盯着霍衍,像是真动了气,冷声道:“让开,我要出去。”
霍衍不知陆行远怎么突然生起气来,只因自己不与他说话?霍衍被弄的一头雾水,可当真看见陆行远的冷脸时,也不敢再拦,
只好退到一边。
脚上的镣铐随着霍衍的移步哗哗响,陆行远没看霍衍,而是皱着眉走了出去,留霍衍一人在柴房里发呆。
不过半刻钟,门口又传来响动,锁被人打开,随即鲁二端着一大盆热水推门而入,将木盆放下后又收拾了碗筷,然后便退了出
去。
陆行远拿着包袱一进来就看见霍衍还站在门边,见他回来,眼里就开始闪光。
没理会暗自高兴的人,陆行远面色不愉的将霍衍拉至烛火处,蹲下用手中的钥匙给霍衍解开了脚镣,随后从怀里取出大块巾布
,丢给霍衍,自己则在一边坐下。
霍衍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陆行远,见他没出去的意思也不扭捏,先是就着木盆洗了脸,随后将巾布丢进热水里,开始宽衣解带,
直到脱的一件不剩,才开始用湿布擦拭身体。
陆行远在背后将霍衍打量一番,发现霍衍身上除了脏污,并无伤痕,便放下心来。
原本准备的伤药倒是没派上用场,陆行远在包袱里翻了翻,拿出一套内衫与一条棉裤放在地铺上,随即看着霍衍的背影发呆,
见他除了后背基本已经擦干净,便起身走到霍衍身边,将巾布抢了过去,一言不发的为霍衍擦背。
外头冷,柴房里头没有炭火也不暖和,陆行远几下给霍衍擦完后便把他赶去穿衣,自己又把包袱里的手炉翻了出来,放在了棉
被下。
霍衍不傻,隐隐猜到了陆行远与他生气的原因,不过现在还太早,没把握的事他也不便做出承诺,只能选择沉默。
离二更还有些时候,陆行远思量一番还是决定在这里继续给霍衍脸色看,霍衍也不负他望,果然忐忑起来。
“这里冷,你回……”剩下的话在陆行远的瞪视中消失,霍衍无奈,只得将被窝里的手炉塞进陆行远怀里,随即用棉被把二人
紧紧围住。
被一阵暖意包围,陆行远忽然觉得他们二人此时的境地有些辛酸,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为霍衍,也为他自己,可他现在不
敢想那些,不敢深想。
“我娘是厥人,不会做宣国这边的食物,小时候过年也不是吃饺子,而是吃肉饼,我和她也不知道拜年这规矩,平日她又不喜
出门,与邻里间便越行越远,那时我最厌恶过年,总觉的邻居家的欢声笑语刺耳的很。”
霍衍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后来我娘知道过年是要吃饺子的,便自己学着做,可没人教她,凭自己又怎会做的好?做出来
的饺子即难看又难吃,从那起我就再不吃饺子了,对过年也没了兴趣。”
霍衍的回忆里没有爹,只有娘,陆行远听出了不妥,却没开口询问。
“六岁那年,我和她有了家人,每次过年比别人家不知热闹多少,可我对香喷喷的饺子还是提不起兴致,不过看着其他兄弟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