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黄昏·欲望的枷锁 作者:少知艾柠(上)【完结】(17)

2019-06-13  作者|标签:少知艾柠

  孙正宇与赵一博目光之中的狂热,让李希柘感到十分讶异,他以为血色黄昏只是靠着那两把“权力”与“敬畏”来强迫组织成员心生畏惧,没想到它的精神之所在竟是创始人。

  “‘黄昏之鸟’不愧为‘黄昏之鸟’,面对特别行动局的包围丝毫不慌张畏惧,仍然从容不迫地放鞭炮守岁……”

  “黄昏之鸟是什么?”李希柘打断孙正宇的话,他觉得两个人在胡诌,连创始人放鞭炮都知道,似乎是与他并肩作战一般。他内心已经将这个关于血色黄昏创始人故事的真实x_ing等级降到了最低。

  “黄昏之鸟是创始人的诨名,在杀手界可是名号很响亮的。”赵一博抢话给李希柘解释,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

  “但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特别行动局竟然派出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创始人不想与一个小姑娘战斗,面对对方的挑战只是一味的回避。于是特别行动局将‘权力’与‘敬畏’拿了出来,然后威胁说不应战就除掉血色黄昏,创始人被逼无奈,左手‘权力’、右手‘敬畏’与少女对战。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看似很弱,实际上却超乎想象的强大。创始人与少女对战几个小时后,最终不顾众望,赢了特别行动局。自此一战后,特别行动局在业内就出名了,自那以后凡是有特别行动局c-h-a手的任务,成功的可能x_ing就会很低。还有一件不得不说的事:那名棋差半招的少女似乎很喜欢组织为刀命名的方式,她将自己的刀命名为了‘武则天’。”

  “刀语呢?”李希柘对这个关于特别行动局的故事不是很满意,他突然深思起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对于“英雄”式的故事,人们往往只关注并夸大其英勇事迹,以此造就了供人崇拜的英雄,而省掉本本不可被忽略的“细枝末节”。

  他不打算深究,反正与他无关紧要。

  “不知道。只知道刀名‘武则天’。”

  武则天,武则天……好威武霸道的一个刀名啊!

  ☆、胆怯与大胆

  1

  新知识在教室里被阻断了传授之路,一条宽阔的大河横在它面前,它需要花费一年多的时间渡过这条河,然后登陆上岸,继续传经授道如同玄奘西行取经遇上了通天河。我经常看见它在一年之后殷切地期盼着,而我和众多学子正在反复宠幸□□容纳于胸腹之中的旧知识。

  对于少部分学子来说,旧知识像是糍粑,用芦竹将石槽里的熟糯米捣得越烂,做出来的时候味道就越香,吃起来就会溢出享受;同样,对于大部分学子来说,那些淤积在肠胃里的旧知识就像是经年累月埋在地窖里的红苕,从没有精心打理过,殊不知早就烂透在地底下,还散发出一股熏人的恶臭,此时被挖出来,反倒恶心了自己。

  还有传道授业解惑之师者,他们脑海里的知识就像是谷仓里的陈谷子,时常担出来搁在太阳底下晒一晒,还不至于长了虫,但磨成米后自然也就成了陈米,自己吃着不好吃,看到别人吃得津津有味、拍手称赞就笑得合不拢嘴,对于不愿意吃的就尽量加两个菜,凑合着还是可以下咽,要是仍旧不愿意的,那就饿着吧。

  我心中本来是想将老师的知识比喻成农家肥的——促使我产生这个比喻想法的是一句经常出现在作文中的比作句:老师像是辛勤的园丁,培育祖国的花朵。以及我在农村老家看到担粪施肥的农人们,即使是一米六的矮小庄稼汉,也有强健的肩膀,很有技巧x_ing地挑着粪桶——但这个比喻难免太有恶臭屎的味道,而且也可能会被人误解为我是在侮辱知识、侮辱老师。

  其实我怀疑好多人都只看过自己的屎尿,对“农家肥”这一传统伟大概念却没有丝毫的想象力能让其在脑海中成型成状。自然有很多人自恃身份高贵、三观正常,会不愿意去想象农家肥,更会推三阻四、颇有微词,他们会觉得这简直毫无意义,而且混账。这东西会玷污其“纯洁”的思想。

  确实没有任何意义。我也是这么想的,以至于每当有挑粪的农民从身旁走过时,我都会远远地捂鼻避开。确实很臭,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土地养育了我们,但使我们茁壮的却是农家肥啊。”流萤讥讽我的做作,我不以为意。“这也是传承了几千年的农耕文化。”

  她这种奇怪的想法使我惊愕地感到不可思议。

  我原本只想在课堂上开个小差,毕竟我属于少部分人,我时时都在捣我的“糯米”、做我的“糍粑”,也就想着偶尔拒绝吃老师的“陈米饭”,毕竟无论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会感到厌烦的。

  此类粗俗的比喻是在乡下生活里偶然得之,我自然不敢将其用到作文中——我还没放肆胆大到拿我的分数冒险,尤其还是用这种低俗的东西作比喻——得了低分,免不了会被嘲笑一番;得了高分,还得另外算上同学们“稀奇古怪”的目光。这两样都让人受不了。

  因为我们每年都至少在暑寒假里去祖父家里待上一段时间——以孝顺的名义去看望老人们的身体——而自小我和姐姐就被父母扔在爷爷n_ain_ai身边生活,所以在农村里见到了许多后来城里见所未见的东西。当我第一次听n_ain_ai说我就是出生在猪圈旁边的那个牛圈里的时候,我就十分好奇地想去看一看我那神圣的出生地,却被里面臭烘烘的气味儿吓跑了。

  大人们总爱拿小孩子开玩笑,似乎他们乐于欣赏小孩子脸上那种天真可爱又好笑的窘迫。我一溜烟跑出屋,他们就在屋子里笑翻了天,那震天响的大笑差点没把屋顶上的瓦片给震下来。我跑去问在地里摘菜的妈妈,母亲用伟大的母爱来反驳n_ain_ai的话。相比来说,我更愿意相信妈妈的话,毕竟妈妈是不会骗自己的小孩的。

  但当我听见左邻右舍也这么开玩笑说我是在牛圈里出生,而且在其中还有个村里老迈的接生婆时,我再次对我的出生地感到了怀疑。我不知道该相信谁。

  谁在说谎?我希望我能像柯南那么聪明地解开这个谜题。但它一直悬而未决。

  长大成少年后,回到城里生活一段时间后,我便更倾向于相信母亲了。这不仅仅因为我与母亲之间的爱,更多的原因,想必是我厌恶那个臭烘烘、不干净的牛圈。我变成了一个爱干净的少年,我知道了爱干净的好处,就对它上了瘾。

  往后每次提到回老家,我都会尽量用作业来拖延时间,拖不了的话就等到了老家,变成催促时间的计策,同样我拿出要学习的理由来——老家没法学习,桌子上都是坑坑洼洼,我写得字会像一条条蚯蚓的。孝顺的爸爸总是没好气的怒斥我写的字本来就像蚯蚓,简直就是惨不忍睹。我知道蚯蚓长什么样,我在经常倒泔水的那条沟土里见到过。那种虫子很脏,我拒绝去捉,即使是在钓鱼的时候,也是爸爸帮我将这些小虫儿勾在鱼钩上的。

  我已经见够了农村里的新鲜玩意儿,不想再去见识了。它们虽然开拓了我的想象,但给我带来尽是些奇怪的想法。我总是这么固执地认为。

  姐姐很喜欢安静祥和的农村生活。她说她是一名浪漫主义者,像李白,一生放荡不羁。我讽刺她只有思想上的浪漫,行为上却处处受限。姐姐不以为然,只是像一名村妇穿梭在田间地里,不为劳作,只为“浪漫”地行走,即使是开花的玉米穗掉落在脖颈里很难受,她也没有一句怨言。

  那时候她才初三,是一位天真浪漫的女孩儿,也是名无知无畏的思想者。暑假里,她喜欢在晚霞布满西边那片天的时候,去一条乡间土路上悠闲自得地散步,走到村边的那条小溪里卷起裤子去泡脚,还会在石头缝里捉淡水虾,或者小螃蟹。我还只是个鼻涕流下来只知道用手擦的调皮小男孩,捡一满兜的石子,拉长弹弓去打鸟。我亲眼看见一只鸟儿,在姐姐散步的美丽黄昏之下,从啾鸣的枝头一头栽下来,摔在土地上。又打下了一只鸟儿,我高兴地跑去找它,随后,那只小小的、可怜的家伙在我满心欢喜的眼里闭上了薄薄的眼皮,躺在我大大的小手掌里。殷红的血从伤口处流出来,打s-hi了它肚子上漂亮的绒毛,淌过我的手掌心。我抱怨它死得太快,将它的尸体扔在了枯烂的树叶上面,然后开始重新寻找下一个目标。

  姐姐见到,说我太残忍,杀害了一条生命。可她却不为它流一滴眼泪,不为它造个坟立个冢,只是同情心泛滥。同样,她在腊月二十九的那天,都不看大人们是如何杀一条猪的,当听到划破苍天的惨叫结束后,才来凑个喜庆的热闹。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残忍,也不懂得同情的含义,眼睛也不眨地盯着杀猪匠将刀捅进肥猪肿胀的脖子里,然后它使劲地挣扎,然而没有用处,三四个男人同样在使劲地按着。流出来的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红,不过飚得很远,我离它四五步远,鞋子上也被沾上了喜庆的液体。我看着杀猪匠抽出刀,然后扳着大猪头的下巴,让那道被刀捅开的伤口开得很大,血能尽快流完。我见过最神奇的事情就是那头猪被砍成了十几块,它的r_ou_竟然还能轻微地颤动,真是不可思议。

  我眼睛盯着黑板,眼珠随着老师的粉笔无意识地转动。流萤是不是在教室里经常会想起祖父生活的乡下?

  2

  我从家里的书桌前走到教室的课桌上,从家里的餐桌旁走到教室的课本里,从清早微光下走到夜晚路灯中,就不急不缓地走过了时间和岁月。

  高考骑马踱步而来之时Cao木皆兵,持矛抵达之时兵荒马乱,乘风归去之时猝不及防。相比之下,中考就显得无关痛痒。

  姐姐考完之后,并没有像个疯子似得跟书过不去,非得撕了那些已经一文不值的废纸,相反,她把所有的书码成三四摞,然后一本一本地从中挑选了十几本留下来作为纪念,有时还会拿起几本翻一翻,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剩下的全都以两毛钱一斤卖给了收废品的大叔。

  她卯足劲儿高兴了几天,然后放榜之后就变得愁眉苦脸了。她的成绩一塌糊涂,连二本线都没有过,差了好几分。但与平时的模拟考相比,尚在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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